王七麟去第五味掛上了一盞黃燈籠。
這是他跟黃君子約定的暗號。
徐大站在茶樓門口仰頭看,悠然的磕著瓜子說道:“七爺,你什么時候跟阿黃搞起了黃色?”
王七麟道:“別亂用詞!這不是弄了個暗號嗎?他弄的,說什么秋風起兮燈籠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掛黃燈籠代表讓他這個孤雁飛回來。”
黃君子這人腦袋瓜子迥異于常人,王七麟對他挺服氣的。
綏綏娘子也在嗑瓜子,她柔軟豐腴的身軀倚在門板上,目光流轉。
王七麟看了一眼就感覺,春還未到,春味已到。
他撓了撓鼻頭走過來說道:“綏綏,元宵節那天,我本來想跟你一起過節的,不過…”
“男人嘛,總有一些公務招待,對吧?”綏綏娘子紅唇一張,吐出一枚瓜子殼。
王七麟嘆氣:“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待我半生戎馬,許你共話桑麻;待我功成名達,許你花前月下,待我名滿天下,許你放歌縱馬。”
他這一番話說的深情款款。
綏綏娘子習慣性抿嘴笑,沖他招招手。
王七麟知道她冰雪聰明,以為要被她鄙視,便訕笑著走過去說道:“剛才那是開玩笑呢,最美的謊言嘛。”
綏綏娘子讓他張開手,將一把南瓜子仁放進他手掌心。
徐大看看自己滿袋子的炒瓜子,忽然之間索然無味。
心里莫名其妙的難受了。
特別是當他低下頭后看到了八喵和九六坐在一起互相舔毛、互相梳理毛發,這樣他的心里更難受了:今天沒看黃歷,是不是不適合單身漢出門?
但他眼珠子轉了轉,蹲下對九六說道:“你看你給八喵把滿身的毛都舔完了,八喵只給你舔了胸口這點毛,你沖它全心全意,它卻對你粗心大意。這算什么?唉,你這個可憐的舔狗!”
九六低下頭看了看,猛的沖八喵瞪大眼睛。
八喵伸出舌頭向它示意:喵爺舌頭就這么小,這能怨喵爺嗎!
九六抬起爪生氣的拍在它臉上:你娘的對我不真心實意了你還賣萌?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八喵只好轉身夾著尾巴跑了。
它臨走前回頭給了徐大一個猙獰的表情,很冷酷:你給喵爺等著!
徐大回以輕蔑的冷笑:“反正大爺是個光棍,咋地,你要想搗鼓大爺跟姘頭的感情,就得先給大爺找個姘頭來。”
穩賺不賠!
王七麟吃著瓜子問道:“綏綏,你爹娘還在嗎?”
綏綏娘子搖搖頭說道:“已經不在啦,我們家里,現在只剩下奴家自己。”
說到這里,她的眼神有些凄迷,情緒多少有些落落寡歡。
王七麟給她倒熱水:“抱歉,碰到你心里的傷口了,來,喝點熱水。”
綏綏娘子將手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捧著杯子,一臉好奇:“你問這個做什么?”
王七麟輕輕咳嗽一聲,準備直入主題。
有些事情已經拖得太久了,他沒有做好準備。
但有些事情不應該去準備,就應當隨心所欲。
愛情是盲目而感性的,它不應該被計劃。
他正要說話,綏綏娘子突然站了起來。
她快步走到樓梯口詫異的往下看,紅唇一抿、露出一絲笑容:“帶著這東西到我家店鋪里來么?有點意思。”
王七麟跟過去看了看,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漢夾著個包袱走進茶館坐下:“小二,給爺來一壺綠劍茶。”
綠劍茶是上原府山里出產的粗茶,茶葉筆直如劍,很漂亮,但是味道不佳,是下品茶水。
包大頓時招呼上去:“大爺請坐,只要綠劍茶嗎?還要不要別的東西?小店有早上剛炒出來的南瓜子、西瓜子、吊瓜子,嘎嘣脆、味噴香…”
“不要不要,你趕緊給我上茶水。”
揮揮手趕走包大,老漢帶著包袱找了個空桌坐下,然后看看左右將包袱放在了凳子上。
這包袱是粗布所制,繡有良禽吉獸,看起來結實又精美。
但在王七麟眼里,包袱外頭卻纏繞著淡淡的黑霧。
他看了一眼問道:“包袱里的東西有問題,我下去看看?”
綏綏娘子搖頭說道:“不著急,看看他想要做什么,正好最近幾天無聊,有點事做也挺好。”
她又瞥了老頭一眼,拉著王七麟重新坐下說道:“你剛才要說什么來著?”
王七麟張開了嘴巴,然后一顆人頭從地板里冒了出來,接著是手臂,接著是身軀…
黃君子用手扒拉著地板爬了出來。
王七麟郁悶,難道今天這日子不適合告白?難怪自古以來不管說媒還是嫁娶都要查黃歷看日子,自己是不是也該查查黃歷?
但他接著想起自己的信念:我命由我不由黃歷!
他沖黃君子說道:“你能不能待會再來?”
黃君子莫名其妙:“來都來了,你這是說什么話?”
王七麟更郁悶,而綏綏娘子卻是蛾眉倒豎簡直要氣的爆炸,她一跺繡鞋,正扒拉著地板往外爬的黃君子頓時瞪眼了,他使勁扒拉了兩下子,結果沒爬出來。
于是很尷尬的,他只好沖王七麟伸出手:“阿七,拉我一把?”
王七麟過去抬起腳,黃君子不悅道:“你能不能用手來拉?你給我一只腳,不覺得這樣很侮辱人么?”
“我是想把你踹回去!”王七麟沒好氣的說道,但還是伸手把他給拖了出來。
出現后黃君子拍打著衣服回頭罵了一句:“這地板里抹了黑狗血還是童子尿?本公子的遁術明明已經出神入化,為什么在這里會吃癟?”
綏綏娘子抱著她的茶杯走了。
黃君子坐下,問道:“老板娘好像生氣了,你怎么惹了她?”
王七麟悶悶不樂的說道:“你這個傻子,真是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地點,見到了錯誤的人。”
黃君子滿頭霧水:“什么意思?”
王七麟嘆了口氣,道:“沒什么,話說你怎么來的這么及時?我剛掛上黃燈籠沒多久呢,難道你一直就住在周圍?”
黃君子道:“那倒不是,只是今天本公子湊巧進城要找你,結果剛到街上就看見你在茶樓里呼喚我了,于是我一個遁術趕了過來。對了,你找我什么事?”
王七麟問道:“我想讓你跟我說說你們七公子的事,除了你、都公子之外,還有五個公子是什么人?”
黃君子搖頭道:“你找我就是問這個事?那你要失望了,我只有對都公子了解的多,另外五個公子我并不怎么了解。”
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巧合之下我曾經得到過一個消息,還有個紫公子,他是我們七公子之首,不過他不在中原而是在西域,好像是西域一位王子呢,身份尊崇。”
說到這里他得意一笑:“我們七公子身份都很尊貴。”
王七麟聽到這里便失望了。
不忘仇應該不是七公子,他是一個廚子的后人,身份算是有些卑微。
不過他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問了一句:“七公子中有沒有個叫仇公子的?他是一個鬼修,修為很高。”
黃君子茫然的問道:“仇公子?鬼修?沒有印象。不過你若是需要,本公子可以回去為你打聽打聽。”
王七麟嘆了口氣,說道:“那今天白白把你叫來了,反而讓你壞了我大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黃君子抓了把瓜子磕了起來:“不白來,本公子今天找你是要給你透露一個消息的,很重要的消息。”
說完后他拿眼神斜王七麟,言外之意就是‘趕緊來問、趕緊來求’。
王七麟站起來微笑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就拜拜了。”
黃君子惱怒的說道:“這個消息對你來說很重要,事關你的小命,你必須得感謝我你知道嗎?”
王七麟嘆了口氣,他誠懇的說道:“阿黃,你能活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除了要感謝你那不正常的小腦瓜之外,你也得感謝我,明白嗎?”
“我們倆其實一直在互相幫助,但每次我幫你,都不需要你對我說感謝,可輪到你了,為什么你就要向我尋求感謝?咱們的情誼,變味了!”
“你把路,走窄了!”
黃君子眨眨眼,遲疑的問道:“是嗎?”
王七麟遺憾的搖搖頭,看著他又嘆了口氣,并拍了拍心窩做出很難受的樣子:“這里受傷了。”
這種話要是沖徐大說,徐大會吐口唾沫并嘲笑一番。
可是沖黃君子說就是對癥下藥了,他被唬的一愣一愣:“啊,是這樣嗎?”
王七麟說道:“當然,咱們雖然沒有同朝為官,可咱們之間是有真感情的!”
黃君子訕笑道:“本公子、本公子,好吧,你殺死了白虎圣,白虎圣麾下的七宿要聯手來誅殺你!”
“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觜火猴、參水猿,他們六個要一起對付你!”
王七麟下意識問道:“不是七宿嗎?怎么只有六個要對付我?”
黃君子翻白眼道:“干,你腦子壞掉了?你不會忘記被你宰掉的畢月烏吧?”
王七麟苦笑一聲。
他還真把這茬子給忘了,當時殺他真是比宰烏鴉還簡單,以至于他經常會忘掉自己殺過畢月烏這一星宿的事。
另外他剛才聽到黃君子說出只有六宿聯手對付自己,還以為有一個星宿叛變了…
看來他是想屁吃。
黃君子還真是送來了一條重要消息。
雖然他已經抓過一個星宿、宰過兩個星宿,可那并非是他的真實戰果,所以這次一次要來六個星宿辦他,問題就要大條了。
即使他身邊有謝蛤蟆這老陰閉,可面對六個星宿聯手還是心情沉重:他覺得老道士也不是六個星宿的對手。
他陷入沉思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黃君子走了,桌子上只剩下一幅字:真感情,同進退!
看到這幅字他還挺感動的,黃君子這人除了一直想造反,其實還真沒干過壞事。
雖然當初在一望鄉的山里埋伏過他,但那次卻被他給打的很慘,說起來他應該原諒黃君子的。
他嘆了口氣摸出一個盒子,這是昨天晚上金輝道長臨死前給他的迦樓羅玉卵。
所謂玉卵其實是石卵,不過玉化后要比尋常石頭更光滑皎潔一些。
金輝道長之前與他說過,這枚迦樓羅的玉卵存世已經有數萬年,那時還是洪荒時代,人妖鬼怪多族并存于九洲之地。
彼時迦樓羅并未被佛祖收為八部,它們是蒼穹霸主,與阿修羅一族一樣有化生、濕生、胎生、卵生四大部族。
其中化生迦樓羅最為強大,其次是濕生迦樓羅,再次是胎生迦樓羅,最后是卵生迦樓羅。
簡單來說,卵生迦樓羅最小,它們的卵也小,可王七麟沒有想到它們會小的跟鴿子蛋差不多!
迦樓羅在民間傳聞中說是翅膀張開三千萬里,一泡鳥屎砸在海上就是一片大陸。
然后現在他得到的迦樓羅卵只有這么大?
展示圖與實物圖差距也太大了吧?
這就是他沒有在昨夜便煉化這玉卵的原因,他怕被忽悠了——
不是怕被金輝道長給忽悠了,他對金輝道長的人品還是很有信心的,他怕的是金輝道長被人給忽悠了,或者說,金輝道長的祖師爺被一個和尚給忽悠了。
他很怕耗費火焰后造化爐煉化這玉卵結果給煉出來個鵪鶉或者鴿子…
他帶著石盒去找綏綏娘子,看到桌子上放著那繡有良禽吉獸的包袱而不見人,便問道:“剛才那老漢走了?”
綏綏娘子俏麗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走了,然后不小心丟下了這包袱。”
王七麟大約猜到了這包袱中的東西,問道:“他想要換災?”
所謂換災是個民間說法,有人家里遭了災——包括厄運纏身、瘟神纏家,若是沒辦法解決這些災禍,就會請高人將之封印起來送出去交給別人,找人頂包。
綏綏娘子點點頭道:“應當是吧?否則他會恰好留下這么個大包袱?”
王七麟說道:“待會我拿走,我去找到他,看看他想做什么。”
綏綏娘子溫柔的沖他說道:“好的,叔叔你對奴家真好,奴家無以為報,你有什么需要奴家幫忙請盡管說,奴家一定答應。”
王七麟高興的說道:“那太好了,你看看這個玉卵,能不能認出它的身份?有人跟我說這是一枚迦樓羅的玉卵,可我感覺不太像…”
他嘚吧嘚說了一大通,忽然意識到綏綏娘子剛才的話好像是別有一番含義?
于是他愕然看去,看到綏綏娘子再次蛾眉倒豎。
但當他打開盒子,綏綏娘子的注意力被小石卵吸引去了,她小心的捧在手心里看向石卵,不見她做什么,石卵放出一道柔和白光,化作半透明的青白色。
晶瑩柔潤,恍如美玉。
這一刻王七麟明白這石卵為什么會叫玉卵了。
綏綏娘子嘆息道:“奴家不知道它是不是迦樓羅的玉卵,但確實是一枚神禽之卵,不知道它遭遇了什么事,這卵竟然未能孵化出來,變成今天這般境地。”
見識過玉卵的非凡后王七麟放下心來,他不再用盒子裝著,直接收入懷里讓造化爐給吞掉。
元宵節后天氣開始回暖,大地開始回春。
如今依然有風呼嘯的吹,可是只要太陽出來那就不是很冷了,春寒料峭和吹面不寒楊柳風說的就是這個時令。
王七麟看了看天色,最近幾天天氣一直很好,陽光明媚、藍天白云。
他琢磨了一下問綏綏娘子道:“最近我手頭上事情不多,如果明天天氣晴朗,咱們一起去踏青怎么樣?”
從旁邊經過的胡涂隨口問道:“七爺,現在地青了嗎?”
王七麟說道:“我們去山里踏青!”
胡涂說道:“地面還沒有青,山里更…”
“好呀。”綏綏娘子將胡涂給推走了。
王七麟沖她擠擠眼:“到時候給你個驚喜。”
綏綏娘子抿嘴笑:“好呀,那我們要在山里吃午餐么?奴家好提前收拾點食物。”
王七麟說道:“這些你不用管,你明天跟我走就好,其他的我來負責!”
綏綏娘子雙手背在身后絞來絞去,又輕輕的說道:“好呀。”
王七麟吹了個口哨,正在舔屁屁的九六爬起來屁顛顛的跟著他跑路。
回到驛所后他正準備將秦韜調出來干正事,卻看到木兮正在抽抽噎噎,馬明在旁邊慌慌張張。
王七麟喝道:“馬爺,你怎么把人家姑娘惹哭了?”
馬明無奈的說道:“不是卑職,七爺,卑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才木兮著急的四處尋找什么,卑職去問她找什么,她就忽然哭了起來。”
王七麟狐疑道:“木兮,你這是丟魂了?”
木兮用袖子遮著臉搖頭,清澈晶瑩的淚水蕩漾落下,馬明的心都碎了。
可是不管王七麟怎么問,木兮就說沒事,就是流淚。
他沒轍了,把綏綏娘子給叫了過來。
綏綏娘子到來后拉著木兮進屋去說了幾句話,很快搖著頭走出來:“兩個傻爺們!既然木兮這么傷心還不對你們說出實話,當然是不方便告訴你們。”
“到底怎么了?”王七麟不耐道。
綏綏娘子說道:“今早木兮四處燃香,身上沾染了些香煙味,于是她先前去洗了個澡想換一身干凈衣裳,可是洗完澡發現準備好的內衣不見了!”
馬明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他握著腰刀吼道:“誰干的?卑職要剁了他!”
王七麟明白了,難怪姑娘哭的那么傷心卻又不敢沖他們說出真相。
這真是事關貞操的大事!
王七麟喝道:“你叫什么叫?嫌木兮不夠傷心嗎?”
他又迅速分析道:“咱們驛所現在固若金湯,盥洗室又在最中央,所以這事肯定不是外人偷走的。”
“馬爺,守門,許進不許出!九六,干活!”
九六明白他的意思后抽著鼻子在院子里轉了轉,隨即直奔徐大房間…
徐大正在人群里看熱鬧,結果看著看著發現熱鬧出自自己家里,他頓時傻眼了。
王七麟跟著九六進屋,九六叼開枕頭,露出下面一件粉色的小衣裳。
馬明聞聲而來,見此他一下子呆住了:“不可能啊。”
徐大也呆住了:“不可能啊。”
王七麟看看他們兩個,猛的大叫道:“八喵,滾過來!”
這事自然不是徐大干的,他被栽贓了,那誰會栽贓他呢?
王七麟當場就想到了早上被徐大給戲弄一場的八喵。
也就八喵有這個膽子和這個本領。
八喵一直沒出現,王七麟臉色鐵青的將推測說給馬明聽,然后說道:“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馬明松了口氣攔住他道:“不必不必,七爺,別人做這事卑職決不罷休,八喵沒事,它是咱們驛所的干兒子。”
“所以今天必須干它一頓!”王七麟怒道,“它怎么還是這么肆意妄為?怎么能拿姑娘的清白來給自己報仇?這太任性了,它要是撓徐爺咬徐爺我絕對不怪它還去幫把手,但不能殃及無辜!”
他又沖徐大罵道:“徐大啊徐大,你沒事惹八喵這個混蛋干什么?”
徐大訕笑道:“那不是,大爺小看它了,沒想到它膽子這么大嗎?”
他們都小看八喵了,八喵不光膽子大,如今腦子也靈光。
王七麟找了一圈沒找到八喵,氣的把妖刀都抽出來了,結果得知八喵在木兮房間里。
他去木兮房間推開門。
八喵站在木兮跟前搭著小前爪在一個勁的拜。
木兮進屋后沒出門,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她茫然的說道:“七爺,八喵怎么了?它進來好一會了,一直這樣對我拜,可我給它小魚干它也不吃,給它擼頭也不讓擼,就是拜。”
八喵看到他后嚇得來了個后空翻,落地沒站穩跪下了,于是它順勢沖王七麟開始磕頭…
王七麟只好默默的藏起妖刀。
下不了手了。
他將真相說給木兮聽,木兮這才明白八喵跑來找自己是做什么,她不好意思的說道:“既然是八喵做的那就沒關系了,反正我還摟著八喵睡過覺呢。”
八喵站起來改成用前爪往前推,并偷偷沖王七麟擠了擠眼睛。
王七麟拎著它頸后皮走了。
子不教父之過,他決定以后不外出的時候就要讓八喵跟黑豆在一起,讓它聽黑豆讀圣賢書,不能讓它再跟徐大那耂渋赑待在一起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