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中人修為高超,王七麟對他沒有必勝把握。
于是他愿意跟對方談一談。
轎中人明明對他呈現碾壓性實力優勢,可是卻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再裝逼,接下來情緒變得緩和許多,問道:“老身學自巫咸國,自小在巫咸國,你們怎么看出老身不是一名巫?”
謝蛤蟆用下巴點了點八喵說道:“無量天尊,巫族無一不是神仙中人,你若是巫,這只玄貓早就向你跪地叩拜了。”
轎中人說道:“原來如此,倒也是,你們竟然還有天狗玄貓伴隨?現在你們人間界應當少見靈獸了,沒想到這里一下子見到兩只。”
“它們都是我家這位大人的寵兒寵女。”謝蛤蟆指向王七麟介紹道。
轎中人問道:“那大人是聽天監的什么人?”
王七麟說道:“觀風衛衛首。”
轎中人沉默了一下,問道:“金將?銀將?請恕老身孤陋寡聞,老身是山里人,不知道觀風衛衛首是什么,只知道你們聽天監有金將和銀將等官階。”
王七麟說道:“我不是金將和銀將,我是一名銅尉。”
轎中人沉默了一會,突然長灘一聲:“聽天監內,果然藏龍臥虎!”
她又說道:“老身曾經聽聞,你們現在這朝廷之前的朝廷,施行暴政、大失民心,挑動天下百姓反,最終皇族失去天下,并險些死亡殆盡。”
王七麟說道:“不錯,不知道閣下為何會突然說這些話?”
轎中人說道:“你們聽天監也要好自為之。”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王七麟沉聲道:“閣下可是因為本官夜間在這里斬殺鬼祟所以告誡與我?我聽天監職責便是維持一地平安,庇佑百姓安然耕作,這地方…”
“這地方是你們聽天監所為,既然你們制作出了這樣一個地方,那便不要怪罪有鬼祟待在這里。”轎中人不明不白的留下這么一句話,陡然飛轎而起。
“此次老身出山,本是受人之邀為你們開九洲水脈。現在來看,本朝皇庭不過如此,老身去也,爾等好自為之,請勸告你們皇帝好自為之!”
轎子飛的很快在夜空中一掠而過,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沉一氣喘吁吁的拄著伏魔杖說道:“阿彌陀陀陀佛,呼呼她怎么跑了?呼呼噴僧還想換一套功法跟她較量一番呢。”
王七麟看著轎子消失的方向眉頭緊皺。
謝蛤蟆的面色也不好看。
見此八喵嘆了口氣,站起來把小短手往后收,彎著腰走了幾步好像很憂愁的樣子。
九六忍不住給它一爪子:關你什么事?
徐大問道:“七爺道爺你們怎么了?”
王七麟苦笑著說道:“說不上來,反正我覺得哪里不對勁,今晚咱們或許不該跟這個轎子里的神民動手她好像知道許多很重要的消息。”
謝蛤蟆說道:“無量天尊七爺你說的對這神民知道許多事。”
“她說這條廢棄的陰路是我聽天監所為這點你們都聽到了吧?”
其他四人點頭。
謝蛤蟆說道:“你們知道陰路都是怎么出現的嗎?”
四個人搖頭。
謝蛤蟆沉吟了一聲說道:“陰路也算是奪天地造化的地方它的形成原因繁雜多樣,一時之間說不清楚。”
沉一:“阿彌陀佛,原來你是要說廢話?”
謝蛤蟆搖頭道:“不,老道要說的是重點。”
“陰路形成原因多種多樣,但有一個原因最簡單那便是大肆殺人屠殺!”
“人死后陰魂要歸于地府陰差們來拉人自然要走陰路,如果有一條路往來的陰差多了、被拉去地府的陰魂走的也多了,那它就會成為一條陰路。”
“先秦時期秦國坑殺趙國四十萬降兵之事你們都知道吧?”
“當時出現的那條陰路,直到千年之后才斷掉!”
王七麟四個人大吃一驚,紛紛對視:“道爺,你的意思是說…”
謝蛤蟆擺擺手說道:“老道什么意思也沒有,老道只是覺得,沉一家鄉當年發生的事,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沉一怒道:“廢話,當然不是,我們全村除了我一個,其他的全讓鬼給害了!”
聽到這話王七麟忍不住一拍腦袋:“沉一,你們村怎么被鬼給害了?”
沉一沮喪的說道:“噴僧腦子就是那時候壞掉的,丟失了一段記憶,正是村子里發生詭事的記憶,但后來我師傅偶爾喝的酩酊大醉會說夢話,每到那時候他會流眼淚,說他學藝不精,未能救下滿村百姓,導致那么多人被鬼給害了。”
徐大說道:“別怪大爺話說的難聽,可沉一他們村里才多少人?行吧,算上古籍鄉全部,他一共能多少人?死這些人就能形成陰路?”
謝蛤蟆淡淡的說道:“誰說的準呢?而且你們也看到了,這條陰路只存世沒幾年便被廢棄了,變成這么一片不陰不陽的地方。”
胖五一說道:“會不會,當時死在這里的人不只是高僧村里的人和周圍幾個村一些人?還有其他人也死在這里,只是這件事被掩蓋了起來。”
“而且你們看哈,自從大葦河改道,當地衙門和聽天監就開始堵住老百姓的嘴巴,不讓他們討論當年的事,還遷移走了受災百姓,這是在干什么?是不是在捂蓋子?”
王七麟說道:“你們說的都沒問題,當年古籍鄉一定有大事發生。”
“這件事不能從聽天監開始查,它應當與時任的羅壩縣大印、現在的荊楚銀將雷勇健相關。”
“如果事情與雷家相關,雷家想要捂蓋子,那以他們在當地聽天監的權勢,怕是早就將相關痕跡打掃的干干凈凈…”
“河底干干凈凈,會不會也與雷家有關?”謝蛤蟆忽然問道。
王七麟一怔,下意識的輕輕點頭。
“不從聽天監查從哪里查?民間咱們已經查過了,沒有查到什么關鍵信息。”徐大失望的說道。
王七麟說道:“從衙門開始查!”
“衙門更沒法查。”徐大無奈的說道,“七爺,咱的觀風衛雖然說是能觀覽天下權貴,實際上主要還是查咱聽天監的事,咱或許可以捎帶著查查各地衙門,但也只是稍微查一下,除非他們有大過失,否則咱們什么都干不了。”
王七麟笑道:“他們已經有大過失了,我之前留下的一張牌,現在可以用了。”
他先賣了個關子,與四人退出這片不陰不陽的土地,去河邊放出道法船去歇息。
道法船打開,王七麟沒看到白云間和他的心愛黃鼠狼,他推開船艙后還是沒有發現。
這樣他忍不住問:“白云間呢?不會讓這船給吞掉了吧?”
九六急忙在船頭使勁蹦跶。
它跳來跳去,王七麟沒搞懂它什么意思。
九六跳到八喵跟前張開嘴,八喵急忙站起來伸爪往下指。
王七麟猛的想起來:這船是有底艙的。
但他只見到了道法船的甲板、船尾和中艙,并沒有見過底艙,沒發現艙門。
他使勁拍了拍船頭,喊道:“白云間,你出來。”
沒有動靜。
王七麟說道:“白云間,你可以不吃不喝,可你家小雙不行,你有種再也別出來,我餓死你家小雙然后用它的皮做皮坎肩。”
船板上冒出來一道黑煙,白云間捂著臉出現:“你到底想怎么樣?你不是說過不再煩我嗎?”
王七麟一臉幽怨的說道:“你這人啊不,你這鬼怎么分不清好賴?我這不是在關心你么?我回到船上發現你們不見了這不是擔心你嗎?”
白云間說道:“你別關心我,也不要擔心我,讓我安靜的待著吧,好嗎?”
王七麟說道:“不好。”
白云間默默的坐在甲板上,悲愴的揮拳敲擊船板。
看起來要抓狂了。
王七麟說道:“行了行了,我就是關心一下你而已,既然你沒事那你愿意躲到哪里就躲到哪里去吧。”
白云間立馬要走。
王七麟又攔住他問道:“最后一個問題,這船的底艙里有什么?”
白云間開心的說道:“黑洞洞的什么也沒有,我與小雙待在下面非常舒服。”
王七麟問道:“那怎么去底艙呢?”
白云間不悅的說道:“你都說了最后一個問題!七爺,你這個人言而無信!”
“我怎么言而無信?我這人最言而有信!”王七麟也不悅的說道,“二在一的后面,對吧?”
白云間說道:“對呀。”
王七麟說道:“那么剛才的是最后一個問題,現在是最后兩個問題!”
白云間愣住了。
王七麟問道:“我怎么能進入底艙?”
白云間嘿嘿一笑:“不知道。”
他一個跳水動作鉆了下去。
防備王七麟繼續作妖。
休息一夜,他們坐船去往羅壩縣。
道法船極為霸道,王七麟隨心所欲操縱它,他們只要在船上一路瞎扯淡就能很快抵達羅壩縣。
這讓胖五一有點不高興,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七爺最好的坐騎了。
下船的時候他唏噓了一聲:“唉,我的團隊第一坐騎的地位,搖搖欲墜呀!”
“是岌岌可危!”徐大無奈的說道。
胖五一怒道:“都這時候了你還來打擊我?再說搖搖欲墜不是一個意思嗎?不是一樣可以用嗎?”
徐大冷笑一聲,燃木神刀一下子抵在了胖五一襠下:“胖仔,你的雞要搖搖欲墜了。”
胖五一面如土色:“徐爺你手穩住,哦,我明白了,這就叫雞雞可危。”
王七麟離開碼頭進城,直奔衙門。
今天衙門休沐,常賀禮沒有在衙門上班,不知道躲在家里做什么。
王七麟進入衙門讓一名衙役去找他,不多會身穿便服的常賀禮便趕到了。
“王大人,您今日找下官不知道有何差遣?”他的語氣多少有點不好。
王七麟努努嘴,徐大沉一將門窗都關上。
盡管外頭艷陽高照,可是他們這是在縣衙的案牘庫里,平日里沒有人煙氣,終年陰冷,于是門窗一關,屋子里面頓時陰翳起來。
王七麟繃著臉,左邊一只黑貓站著,右邊一只白狗坐著。
黑貓一邊嘴角上挑正歪著嘴邪笑,白狗呲牙看起來挺狠的,見此常賀禮心里難免有點慌。
王七麟一直盯著他看,直到常賀禮膽顫心驚的進行了二次詢問的時候,他才開口說話:“常大人,你們羅壩縣的縣志不齊全呀。”
常賀禮愕然道:“呃,不知道王大人是什么意思?縣志不齊全?縣志被人毀了?”
他急忙去案牘庫最前頭的書架上尋找,王七麟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說道:“不用裝模作樣了,你們縣志在這里。”
縣志是厚厚一摞冊子,一年記述一冊共十二卷,這里一共二十冊。
常賀禮挨個點開看了看,然后舒了口氣:“這不是很齊全嗎?王大人剛才是故意嚇唬下官嗎?”
王七麟搖頭道:“十六年前,大葦河改道,你們縣志怎么沒有詳細記載?后面經年,古籍鄉撤銷、多個村莊荒廢棄用,怎么也沒有詳細的記載?”
常賀禮慢條斯理的說道:“回稟大人,下官剛來到這羅壩縣六年,十六年前的事實在不清楚。”
“而且,關于大葦河改道,縣志有記述,您看這里。”
他翻開一頁給王七麟,面含微笑。
王七麟沒有去看,他隨開一本縣志指了指上面說道:“念。”
“圣皇帝太狩陛下十年秋,八月十二…”常賀禮不明白他的用意,便規規矩矩的朗聲誦讀起這一篇縣志。
新漢朝縣志要求記載翔實、有據可查,所以盡管只是一縣之地,可是每一年的縣志都能寫滿厚厚一大冊子。
它一共分作十二卷,卷一是疆域變遷、建置增減;卷二山川、水利;卷三田賦、物產、禮俗、惠政;卷四公署、學校、兵防;卷五祠祀;卷六職官、宦績;卷七科考、學塾;卷八人物,后面還有雜記、刊誤、兵防、文苑各門等等。
王七麟讓常賀禮誦讀這一卷是前幾年羅壩縣在中秋節前舉辦豐收慶的事,記載很詳細:
當時是在哪里舉辦慶典、都有誰出席、開支多少、買了什么、請了誰來表演,最后怎么收尾,全部清清楚楚。
因為記述清楚,自然耗費就多,洋洋灑灑足足寫了兩頁,常賀禮讀了好一會,讀的口干舌燥。
讀完之后,他莫名其妙的看向王七麟。
王七麟問道:“這個豐收節,很重要嗎?”
常賀禮說道:“不是很重要,是本縣為了慶賀豐收而與民同樂的自辦節日罷了。”
王七麟問道:“就這么個不重要的節日,你們記述了兩頁。”
“大葦河改道,半個鄉被毀掉了,你們也記述了兩頁?嗯?”
常賀禮苦笑,他干脆利索的說道:“王大人所言甚是,看來本縣的前任實在不夠稱職,唉,那位大人上任后只顧撈錢,確實不夠負責,難怪最終會被人舉報貪污而落獄死亡。”
王七麟也笑了,他問左右道:“諸位大人,你們知道把屎盆子扣在什么人的頭上,那人不會反抗也不會拒絕嗎?”
“常大人知道嗎?”
常賀禮眨眨眼問道:“是傻子嗎?”
沉一直接給他一拳:“干你糧!傻子吃你家米還是挖你家祖墳了?”
常賀禮被打了個趔趄,疼的眼淚都流下來。
他捂著肩膀叫道:“王大人,為何突然行兇?是下官回答有誤嗎?”
王七麟說道:“你剛才罵了沉一大師,所以他才發火,他發火與咱們的問題無關,另外你回答確實有誤,很大的錯誤。”
“什么人受了屎盆子而不拒絕不掙扎不反抗?”
“死人!”
王七麟湊到了常賀禮面前冷颼颼的笑道:“常大人,你想用個死人來搪塞本官,怕是不行。”
常賀禮倔強的梗起脖子叫道:“王大人,下官怎么敢搪塞您?這就是下官的答案!”
王七麟說道:“常大人,你很年輕你知道嗎?你應該可以在官場上平步青云,前程似錦。”
常賀禮苦笑道:“王大人就因為下官前任沒有負責的去記述縣志,然后就要以此給下官問罪,令下官止步仕途嗎?”
“若是如此,下官不服!”
王七麟說道:“不是,另有他事,我觀風衛考核了常大人,常大人這一縣父母官做的不稱職呀。”
常賀禮擲地有聲的說道:“對于大人的這般評價,請恕下官不服!”
王七麟道:“本官讓你心服口服!”
他背著手去衙門,說要今日開堂辦案。
他先讓徐大去找袁青,將悍匪楊蒼等一伙人提審到了衙門里。
然后他又讓馬明回來帶隊衙役快馬去石碑鄉抓喬耀虎一家五口,并讓他帶上九六,要他將喬家的現錢和賬簿全給帶回來。
常賀禮全程迷茫臉,沒搞清楚王七麟要做什么。
上午過去,下午時分馬明和衙役們將喬家父子全給帶到了。
喬家父子有仨是被車子拖來的,能動彈的就兩個,這兩個一上大堂就跪下開始嚎啕大哭,哭的是涕淚同流:
“大人、大人冤枉,小人家里的錢財都是辛勤勞作所得…”
“常大人請為小人做主,常大人您知道的,小人是守法百姓,確實不知道那木易蒼竟然是朝廷要犯…”
王七麟一拍銅尉印喝道:“大膽刁民,本官在此,為何不跪本官?”
喬家父子早就看到他了,他們兩人認出王七麟身份后頭皮都炸了,壓根不敢來主動找他。
如今王七麟直接找他們對話,他們避不開了,趕緊上來磕頭請罪。
王七麟冷酷的說道:“木易蒼乃是朝廷重犯,殺害官吏、奪取錢財,無惡不作。你們喬家身為鄉紳,不念皇恩浩蕩,不去舉報這伙賊人,竟然包庇他們,該當何罪!”
喬家父子叫道:“王大人饒命,不是,王大人明鑒,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是冤枉的,他們有假路引和假文牒,小人被他們騙了!”
“真的被騙了,小人哪知道這是一伙賊人?他們帶著齊全的文牒路引來見了小人,當時他們身無分文,小人看他們有些本事,不想讓他們流落街頭…”
“閉嘴!”王七麟喝道,“你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身份?喬振英,你說這伙賊人是身無分文去找你們的?”
“胡說!”
他又猛拍桌子,拍的桌子跳了起來。
“本官已經以酷刑審訊這伙要犯,他們說去你家的時候帶著銀銖若干,至少五百枚,全是他們搶掠所得,并且將這筆錢給了你們,所以才得到你家庇護!”
“這是胡說!”聽到這里喬耀虎頓時神氣起來,“大人,您可以明察,我家的金銀現錢都被你們給搜來了,全在這里,每一筆錢小人都可以說出它的來路,小人家里有賬本,這賬本是清清白白的,所有的錢都能找到來路!”
王七麟問道:“哦?是嗎?”
喬振英這時候也穩下了心神,笑道:“是的,大人,請大人明鑒,我們喬家是鄉里人家,錢財來路清清白白,都記在賬上,都有據可查。”
喬耀虎行禮說道:“請允許小人回家去拿出賬本…”
九六叼著一個冊子跑出來扔下。
喬耀虎定睛一看,趕緊對王七麟說道:“大人這條狗不是一般的狗,它在小人家里便翻箱倒柜找出來小人藏的所有錢,而且還翻找到了小人賬本。”
“高,真是高!”
喬振英說道:“這是神犬,二郎神的哮天犬,絕對的!”
王七麟皺眉道:“你們父子少廢話,快快拿出賬本核對你家的錢財給本官看。”
他又警告兩人:“你們最好別給本官弄虛作假,否則一旦本官查實,就以欺君之罪論處!”
“徐大人,包庇朝廷重犯并有欺君之罪,當如何懲戒?”
徐大喝道:“論罪當斬,斬全家!”
王七麟緩緩點頭。
喬耀虎急忙說道:“這個請王大人放心,小人斷斷不敢弄虛作假,給小人個老虎的膽子,小人…”
“少廢話,給我開始清點!”王七麟喝道。
喬耀虎和喬振英父子一人拿著賬本一人將箱子里的金銖銀銖和銅銖清點出來:
“小人家是在最近二十年發家致富,起初家里沒錢,所以可以從零計數…”
王七麟不耐道:“本官哪有時間聽你們從二十年前開始算賬?就從今年吧,往前逆推,而且你們不用詳細匯報,只要匯報大筆得錢財出納即可。”
喬耀虎傻眼了:“這怎么逆推?”
喬振英念過書懂算學,沉吟一聲道:“簡單,爹,我來。”
“今年四月十五,收大官營春租共計六個銀銖——爹,你往外拿出來六個銀銖。”
“今年四月初九,家里采買農具更牛花費四個銀銖——爹,你往里放入四個銀銖。”
“今年四月初一,收取向國光送來欠款連同利息共計二百個銀銖,爹…”
“乖孩子,不用念了,到這里就行了。”王七麟嚴厲的表情忽然一變,他說完后笑瞇瞇的看向常賀禮說道,“常大人,你服不服?”
“如果你還是不服,那就是沒明白本官用意,那即使本官不去圣上面前告你黑狀,你的仕途也走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