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帶著二娃挎著一大籃子野菜跑回來,里面是鮮嫩的金花菜,一種牛馬羊很喜歡的野菜。
其實王七麟也喜歡這野菜,簡單用油水一炒挺好吃的。
當然自從他有錢吃上雞鴨魚肉后就不太愛吃這些野菜了。
兩個童子將金花菜放到大青騾嘴邊,騾子吃的很歡快,兩個童子笑的也很歡快。
山村里頭家家戶戶想養一頭騾子,有了騾子意味著生活出現太多便利了。
盲青年姚無病招手道:“阿大、阿小,過來,撒尿繞個圈子。”
兩只童子雞輕車熟路噴出一個圈子來。
王七麟目瞪口呆。
這是要干什么?
謝蛤蟆卻是目光一縮:“不可能!”
王七麟莫名其妙的問他道:“什么不可能?你怎么突然冒出這一句話來。”
謝蛤蟆走進尿圈里說道:“姚小哥,你要說的話在外面不能說,得進這里才行,是不是?”
徐大笑了起來:“開什么玩笑?這算你們當地的風俗?”
王七麟問道:“應該是跟因果劫類似的東西吧?他不敢隨意幫我們?”
這讓他心煩意亂,天道之下,規矩怎么這么多?
如果有朝一日我得了天道…
想屁吃!
姚無病沖謝蛤蟆說道:“是的,得在這圈子里說話才行,否則我們說的話會被無望廟的妖僧聽去,他們晚上會出來殺人的!”
謝蛤蟆面色凝重的說道:“逖聽圓紋!一望寺里有人修習了這門邪術?”
姚無病不懂道法,他自顧自的說道:“諸位大人請進圈來,我說了你們或許不信,在我們一望鄉有一樣東西是不能討論的,一旦討論就會受到懲罰。”
“這就是前朝的逖聽圓紋邪術。”謝蛤蟆說道,“邪術名來自一個詞語,叫做逖聽遠聞,你們知道這個詞吧?”
王七麟和馬明搖頭,徐大點點頭。
兩人詫異的看向他,王七麟說道:“又裝逼了?”
徐大很生氣:“這有什么好裝逼的?逖聽遠聞出自《梁書》,我十歲的時候就看過了,‘庶以矜隱之念,昭被四方,逖聽遠聞,事均親覽’,這詞語意思很簡單,就是說能探聽到很遠地方的見聞。”
謝蛤蟆說道:“不錯,逖聽圓紋術正是取了這個詞語的意思,這是一門監聽的邪術,前朝曾經用它來監聽漢人官員和大戶,以防止有人謀反,太祖皇帝推翻前朝后就將它列為禁術。”
“破解這邪術的法子便是用辟邪物品或者法術來對付它,越是邪術修習者功力深厚,越是需要強悍的辟邪物品,這里只要撒一泡能辟邪的童子尿就能影響它的效力,那應該是修習者火候不到家的緣故。”
馬明嘖嘖稱奇:“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奇術?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徐大恍然:“難怪用娃娃的尿來繞圈子,原來是用它辟邪的能力,早知道不用等他們,我上就行。”
王七麟笑了:“你那尿又黃又騷能是童子尿?能辟邪?我怕是會招邪!”
徐大道:“誰說我用尿來辟邪?我這死玉扳指就能辟邪!”
王七麟擺擺手道:“行了別吵吵了,聽無邪小哥說話。”
姚無邪笑了笑道:“諸位大人說的話小人聽不懂,小人接著剛才的話說,我們一望鄉有個話題不能談,那就是無望廟。不過現在還知道這廟的人很少了,也很少有人知道,我們鄉里最早叫無望鄉而不是一望鄉。”
“據傳鄉里最早沒有一望寺只有無望廟,但某一天無望廟消失了,當時鄉里發生了大恐怖,具體是什么已經無人可知。總之后來朝廷派人來無望廟的原址修了一望寺。”
“無望廟中有塊石頭叫做一望石,它形如一位翹首遙望遠方的女子,傳說中女子是一位等候丈夫的怨婦,丈夫拋棄她而去,她久候不歸化作石人,為了報復丈夫,她有時候會在夜里化作千嬌百媚的姑娘來引誘陌生男子去交合。”
“而她引誘的手段便是唱歌,她很會唱小曲。據說這小曲能勾魂攝魄,男人一旦聽了就會身不由己的迷戀她,讓她吸走陽氣,等到陽氣徹底消失,男人就會化作一塊石頭融入一望石中。”
聽完后徐大問道:“那它化作的姑娘是什么樣子?”
姚無病愣了愣,道:“我是個瞎子,哪里知道她長什么樣?何況即使我不是瞎子也不知道她的樣貌,只有聽到她唱小曲的人才能見到她,而這些人都已經化作石頭了。”
“你說鄉里已經幾乎沒人知道這些秘聞了,你怎么知道的?”
姚無病苦笑道:“諸位大人看見了,我眼睛瞎了是個廢人,為了謀求生計,我曾經拜了一位說書先生為師傅,他給我講了許多奇聞異事,無望廟傳聞就是他告訴我的。”
“這廟在什么地方?”王七麟問道。
姚無病說道:“這就是古怪之處,我師傅說無望廟位置不定。”
“位置不定?這怎么可能?難道一座廟還長了腳?”
謝蛤蟆忽然問道:“小郎君,你們鄉里有沒有關于一座孝義廟的傳聞?里面供奉的是一只孝獅。”
姚無病搖頭。
謝蛤蟆道:“昨夜的孝義廟就能變動位置,它是故意等著咱們上門的。”
徐大問道:“你是說,我們昨夜碰到的孝義廟就是無望廟?”
謝蛤蟆翻白眼:“當然不是,你腦子差點事是不是?我只是說如果廟里供奉的大妖修為有成,就能帶著廟宇一起移動。”
王七麟舉起手臂道:“別吵,這事不對勁,老徐中午打聽的消息說竇大春被人用鬼見愁的局給坑去了不回頭,他信里又說自己要去聽曲,那他來一望鄉到底是干嘛的?是來追查周仲生消息的還是來嫖的?”
姚無病說道:“大人,無望廟雖然行蹤不定,但它出現最多的地方就是不回頭。”
反正今晚得去不回頭,他們決定去了看看再做討論。
太陽太猛烈,山里跋涉又耗費力氣,這時候再穿著聽天監的官服就有些受不住了。
玄黑色衣服本來就吸熱厲害,而它又是一件勁裝…
這酸爽。
徐大脫衣服的時候擰了一把,姚無病抽了抽鼻子問道:“家里的醋瓶子倒了嗎?”
王七麟沖徐大道:“你可別脫鞋啊,要不然人家會以為是糞坑炸了!”
幸好謝蛤蟆叮囑他們隨身帶了換洗的便裝,他們換了短褂告辭離去。
大太陽高懸天際,陽光照在身上這股滋味真不好受,從村里趕到鄉里又是一身大汗,八喵曬得跟狗一樣吐舌頭,這真是曬成狗了。
他們找了家有解暑湯賣的酒樓進去拍下一枚銀銖要了一壇子的冰糖綠豆湯喝了起來。
徐大小金庫鼓鼓囊囊,王七麟要了冰鎮的,湯水進了肚子里,渾身舒坦,讓他忍不住呻吟:“清涼止咳小寶貝,誰喝誰得勁!”
八喵想要來個徹頭徹尾得勁的,它跳進了冰鎮綠豆湯里…
淹死我吧,喵爺寧愿淹死也不想被曬成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