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班則爾薩垛吽…”
心中默念金剛薩埵心咒,王七麟雙手十指緊扣、食指伸出相接,接著雙手內縛、兩食指豎合,隨即雙手作金剛拳、右拳上仰、左拳覆其上…
臨字真言有大神通,但很難學。
金剛薩埵心咒是梵語,照著念一遍都很難,更何況將整個法咒全背下來?
而不動明王印更難,它不是一個手印,而是有十四個根本印:
獨鈷印、寶山印、頭印、眼印、口印、心印、甲印、獅子奮迅印、火焰印、火焰輪止印、商佉印、劍印、羂索印、三鈷金剛印!
這些根本印姿勢迥異,毫無聯系,但要發揮真言威力就得將之一一給施展出來。
并且念咒、結印速度越快,真言威力越強。
如果只是一字一頓的念咒或者一下一下的施展大手印,那臨字真言沒什么威力。
但如果能激流般念咒和幻影般施展大手印,那臨字真言的最大威力可以貫通天地、全借靈力!
這和有些事一個道理,慢了不行,必須要快。
王七麟讀了一遍金剛薩埵心咒就記住了,練了一遍不動明王印便學會了。
這堪稱奇跡。
不過他已經猜出來了,造化爐凝練出功法后會將之鐫刻在識海中,所以不管是太陰斷魂刀還是臨字真言,他都是看一遍就學會了。
造化爐牛逼!
當然他只是學會了,距離精通還遠得很呢。
臨字真言跟太陰斷魂刀法不一樣,這個真得熟練了才有用,所以他必須不斷練習。
練習大手印有個好處。
手指變得很靈活,學樂器簡單了。
照例,他學會了臨字真言后,金黃的佛經便化作一道烈焰灼灼燃燒。
王七麟大步走出門。
心頭暢快,真想仰天長嘯!
但這真言對他以后應對詛咒有幫助,對于解救詭畫中人毫無幫助,謝蛤蟆說要將里面的人救出來,除非有大神通,否則只能進去拉人。
他們都不知道怎么進入畫中,更不知道怎么往外救人。
于是王七麟想去問問石周山,順便打聽一下自己身上的詛咒。
他不能再猶豫了,得趕緊去調查詛咒、解決詛咒。
就在他生出這想法后,石周山竟然當天派遣麾下游星向威給他送來了一張請帖。
徐大拿到請帖對他笑道:“你莫非跟石大印心有靈犀?石大印要請你去縣里一聚。”
向威說道:“不錯,黃化極將軍親自去找石大印為你請功了,他說你救了他們一家,除掉了一個很厲害的怨煞。這讓石大印大為高興,正好你成為小印后還沒有跟同僚們見過,于是他召集咱們吉祥縣五名小印一起吃個飯。”
黑豆晃晃悠悠的上來送茶。
大人的惡趣味發作,向威故意嚇唬黑豆:“聽天監還有童工?小孩,你娘不要你了?”
黑豆眨眨眼,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見此他正要笑話兩句,王七麟收起請帖道:“麻煩向大人了,帖子我收到,明天一定按時去縣里拜訪石大印。另外我有一件事想問問您,您是我在聽天監的前輩,還望您能指點一二。”
向威目光游移,問道:“什么事?”
“關于我們這伏龍鄉小印的職位,好像有個不太好的傳聞?”
一聽這話向威仰頭大笑:“哈哈,哪有什么傳聞?即使有你也別放在心上,只是傳聞而已嘛。”
王七麟不死心,還想再問,但向威就是打哈哈,滴水不漏。
他明白從這個老油子嘴里得不到內幕消息,就抱拳道:“行吧,看來大人很忙,那您忙,我不留您了,咱們明天見。”
向威一怔,這小印挺尿性啊,不管飯?
他只好抱拳離去,到了院子看見黑豆扒拉著門板看自己的馬,于是又生出調侃之心:“你娘不要你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黑豆咬咬嘴不說話。
王七麟低聲道:“別怕,罵他,舅舅給你撐腰。”
黑豆便探出頭去說道:“你媳婦兒也不要你了,她要徐大爺。”
鄉下孩子都知道,罵小孩要罵爹娘、罵大人就罵丈夫媳婦。
這就是所謂的,打人專打臉,揭人就揭短。
向威的妻子是個美少婦,徐大聽了這話感覺美滋滋:“算大爺沒白疼你。”
誤打誤撞,這話碰到了向威的逆鱗。
他媳婦年輕靚麗,聽天監一群大老粗總想占點便宜,所以他一向很反感被人拿媳婦說事。
黑豆的話讓他臉色一沉:“你這小孩好沒禮貌,竟敢辱罵官員?”
黑豆怯怯道:“我沒有罵你,要是罵你我就不這么說了。”
向威怒笑:“還狡辯?那你罵我你會怎么說?”
黑豆想了想跳出來說道:“你娘不要你啦,她要道長爺爺,然后你多了個爹爹。”
向威真被這話給氣到了,揮舞馬鞭竟然要抽下來。
但馬鞭一揮出,一道寒光嗖然閃過。
兩截馬鞭落在了地上。
向威驚駭的看向正在徐徐收刀入鞘的王七麟,忍不住失聲:“好快的刀。”
王七麟沉聲道:“向大人怎么不講理?大家都聽到了,是你讓他罵、他才罵的。”
說完他又搖搖頭:“像你這樣的要求,我這輩子沒聽過。”
向威見他出頭,知道討不到好處,便一夾馬腹悻悻然離開,臨走前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明日午宴或許開席很早,請王大人莫要遲到。”
看著他背影遠去,謝蛤蟆搖頭:“王大人,這向威不知道黑豆身份,所以才欺負他,你怎么不解釋兩句,反而直接拔刀?”
王七麟道:“我不是沖他拔刀,是沖他主子拔刀。我之所以還剩下三個月的命,全是他主子坑害!”
恨屋及烏。
謝蛤蟆明白過來,道:“那你應該抽刀砍他的鞭而不是他的鞭子!”
農歷四月,萬物欣欣向榮,草木逐漸茂盛,春風習習。
一條寬闊的大河橫亙在大地上,湍流滾滾但還算清澈。
王七麟跳上一塊石頭看向河底,飄搖的水草也長出了新葉,河中出現了嫩綠色。
他腳下的石頭搖晃,幾尾小草魚慌張的竄了出來,看到王七麟的倒影后又受驚的鉆了回去。
這讓他想到了驛所那條有些修為的草魚,它的膽子也這么小。
一艘渡船劃了過來,船上老漢樂呵呵的笑道:“一人一枚銅銖就能舒舒服服的過河,大家伙還不快來?”
這里是伏龍河,王七麟帶著徐大前往縣里去應約參加宴請。
他上船遞給老漢兩個銅銖,老漢看了眼他的官服急忙堆笑:“不敢不敢,聽天監的大人坐船不用給錢,老漢能給你們撐船是三生有幸。”
徐大粗魯的擺手道:“收著,我們是清官,不干欺侮百姓的事。”
王七麟在船頭坐下,他將妖刀插進板縫里當靠背倚靠上去,悠悠然的看著河中風景。
徐大也在看,他看了一會失望了:“沒有看見大金鯉,要不然咱就有口福了。”
王七麟道:“石周山有錢,他請客你還擔心沒有好菜?”
徐大想想道:“也是,唉,那我早上不應該吃飯的。”
因為占便宜少了,他很懊惱。
老漢舞篙,渡船緩緩離開碼頭。
一名挎著包袱拎著竹籃做探親打扮的婦女問道:“船家,你終年在河上往來,有沒有什么有趣的事說來聽聽?”
老漢笑道:“有趣的事不多,嚇人的事不少。”
“說來聽聽。”有人起哄。
老漢說道:“伏龍鄉的事大家都了解我就不多說了,我說說小水鄉的一件事。”
“前些日子小水鄉淹死一個婦女,可這婦女的浮尸卻是臉朝上躺在水面上!”
“老話說得好,倫理正常、女下男上,亂了綱常、男下女上。放在河里這句話通用,若是女人浮尸臉朝下男人浮尸朝上就是正常,女人浮尸臉朝上,那就是被水鬼給害了,這樣的浮尸不能撈,得讓河里魚蝦鱉將它吃了。”
“婦女的家里人明白這道理,不敢去碰那女尸,只能準備立一座衣冠冢。可在頭七那天準備封棺了,有人往棺材里一看…”
“這婦女躺在了棺材里!”
“睜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