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小鳥號新船長鬃戈
小鳥號的甲板上擠滿了水手。
“請讓一讓，好嗎？”白芽在前頭為身后的須馬開道。
人很多，白芽開道很是艱難。
不時的有人回頭怒瞪白芽，或者開口大罵，不過再見到青銅級別的須馬之后，普通海盜就會偃旗息鼓，主動退讓出一道小道。
由此，白芽和須馬才緩慢地通過人群。
白芽正要擠到人群的最前方去，卻是被須馬拉住了衣服。
須馬道：“不要那么出風頭，就在這里挺好的。我們既能夠看清楚，又不站在第一排。”
鬃戈邁著雄健的步伐，十幾步后，站在了小鳥號甲板的船首斜桅上。
“我是獅旗。”
“曾經是正義號上的大副，現在是小鳥號上的船長。”
“我不管你們是誰，來自哪里，現在既然上了我的船，就要聽我的命令！”
鬃戈手指三刀：“他是我們的大副。”
白芽聽到這個任命，一點都不奇怪。但很多外人，卻很是意外。
三刀雖然是黑鐵修為，但畢竟是一個地精。
通常情況下，在人族為主的船上，三刀這樣的黑鐵地精，其地位和青銅人族相等。
人們對于地精這個種族的看法，十分負面。
水手們想到今后要受到地精的指揮，不由微微騷動了一下。
須馬同樣意外，比起常人，他更多了一股興奮。
他站在白芽身后，此刻嘿嘿一笑：“感謝我罷，我帶你來到了一個好地方。”
“前輩什么意思？”白芽轉頭疑問。
須馬露出一個蘊意豐富的笑容，并沒有做出解答。他不想把自己賄賂三刀的秘密告訴白芽，對小弟保持神秘感，對維系他的權威很有幫助。
然后下一刻，鬃戈開始了他的就職演說。
“你們對我并不了解。”
“我這個人啊，喜歡戰爭！”
須馬：？？？
鬃戈繼續道：“我喜歡殲滅戰，喜歡看到敵人被我軍全部滅殺的慘狀。”
“我喜歡騎兵作戰，我享受兩支騎兵相互沖撞在一起，刀刀見血，人仰馬翻，勝者為王。”
“我喜歡埋伏戰。當我看到敵人進入我精心布置的埋伏圈卻毫無察覺，當我們發動攻擊，他們驚慌失措的表情，我就能得到無盡的快樂。”
須馬：…
這位青銅盜賊下意識地捂住心口，這種不太妙的感覺究竟是怎么回事？
鬃戈聲調拔高：“現在，我開始喜歡炮戰。我愛上了火炮齊轟的炸響聲，我享受美妙的火藥味道，它比雪茄更美味。我期待著炮彈轟中敵船，看著他們的甲板、船舷被炮彈轟碎，看著他們的桅桿越來越快地傾倒，看著他們的水手被炸得四分五裂，我全身的血液都在興奮。”
“而我最喜歡的還是接舷戰。當我手持刀劍，沖上敵船，當我砍翻一個個攔截我的敵人，我的刀鋒劃破他們的喉嚨，刺穿他們的心臟，看著他們的滾燙的血液四處亂濺，聽到他們臨死的怒吼或者慘叫。啊！多么美妙的聲音啊！”
須馬：！！！
他看著鬃戈露出享受的神情，不禁臉色發白，頭上冒出冷汗。
“他比龍服船長還要暴力！”
“他就是個戰爭狂。”
須馬終于意識到，他做出的這個決定遠遠沒有之前想象中那么正確。
鬃戈臉色一變：“而我最討厭的就是軟弱。被敵人砍翻，踩在腳下的軟弱，拿著刀劍瑟瑟發抖，膽怯的軟弱。我不允許你們有這樣的軟弱！誰想臨陣脫逃，或者想混日子，那我就白刀子進來，紅刀子出去！給他一個體面！”
須馬微張嘴巴，已經說不出話來。
“跟在我的身后！”鬃戈揚起手臂。
“我將沖在最前面，率領你們，屠殺每一個敵人，占領每一艘海船！”
“我們來建立海上的豐功偉業！！”
烏拉！
水手們被熱情澎湃的演講鼓動，紛紛振臂高呼。
須馬豎起手臂，喊得有氣無力。
正義號上，騎士少年位于船長室中，透過敞開的窗戶遠眺。
不少水手也聚集在第一層甲板，看著小鳥號上的動靜。
敲門聲伴隨著蒼須的聲音響起：“龍服大人，請問您有時間嗎？老鐘求見。”
得到少年的允許，蒼須推門進來，然后轉身將門扉輕輕合上。
騎士少年早已開啟了煉金器物收音盒，這讓兩人接下來的交談聲只局限在這個房間里。
“大人，我找到了吸收魂晶的辦法。”蒼須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直接吸收魂晶，效率太低，對資源有巨大的浪費。并且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吸收魂晶的能力。
所以，自從得到大量的魂晶之后，蒼須就帶著眾人的期盼，著手研究如何更好地吸收魂晶。
這么多天下來，蒼須終于得到了可喜的成果。
“這是魂晶吸收的煉金法陣。”蒼須遞給少年一份卷軸。
卷軸中刻畫了一個相當復雜的法陣圖，線條曲直交錯，少年看得眼花繚亂。
“我研究了海底密室中得到的書籍，結合了從迷怪島上得到的煉金術士的著作。失敗了幾次，現在的這個法陣已經能夠讓普通人受益。”
“我已經親自嘗試過了，精神方面的提升幅度很大。”
騎士少年點頭，不吝贊賞：“很好，老學者，你從未讓人失望過。正好今晚我們就要停靠在海島上休整。召集眾人，我們一起嘗嘗魂晶的味道。”
蒼須微微一愣，旋即道：“大人，真的要讓所有人都來消耗魂晶嗎？”
騎士少年點頭：“當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從迷怪島中逃生，我們有共同的秘密。這些魂晶之所以能夠獲得，是消耗了解禁卷軸。而兌換這些卷軸用的都是公共財產。魂晶…這種好東西大家都應該有份。”
“大人，您的公正和寬容讓我敬佩。然而…請恕我無禮。”蒼須微微鞠了一躬。
“說吧。不必有所顧忌。”
“首先，我們當中很多人都是普通人。將魂晶這樣珍貴的資源投入到他們的身上，是一件非常浪費的事情。他們的血脈限制了今后的成就，哪怕用的再多，他們也只是精神旺盛的普通人而已。”
“其次，我們可以讓他們自己選擇。我們可以提倡交易，讓普通人將魂晶使用的份額，賣給超凡者們。這樣一來，普通人能得到他們能用的錢財。而超凡者們將提升更高。整個隊伍的實力也會得到更大幅度的提升。將來戰斗更有把握，也能獲得更多的戰利品，形成更有利的正循環。”
“最后…”
“大人。”蒼須上前一步，趨近書桌，他微微轉身，用目光示意窗外的小鳥號。
小鳥號上的喧囂聲雖然小了許多，但仍舊在持續傳來。
蒼須滿臉肅容：“我始終認為，隊伍中的最強者應該是大人您才是最穩妥的。鬃戈…他的實力有些強了。”
少年揚起眉頭：“你懷疑他？”
蒼須微微搖頭：“與其說是懷疑，倒不如說是忌憚。”
“他可是白銀巔峰的斗者啊。”
“如果他在近距離暴起發難，我甚至連一個魔法都無法施展出來，就會被他迅速斬殺。”
“他的斗氣修為已經是最強，現在又有了小鳥號…”
“大人，別忘了，迷怪島上他一直都想搶奪領導權。只是迷怪島上禁止魔法和斗氣，他的實力受限很嚴重。但是現在，這可是汪洋大海，他能夠盡情地運用他的修為。”
騎士少年的目光不由恍惚了一下。
收繳了小鳥號之后，就是蒼須此刻站著的位置，鬃戈對少年陳述了他對這場海戰的總結。
鬃戈認為：己方需要更優質的裝備，更需要的是大量的嚴格的訓練。
小鳥號一戰，可以明顯看到正義號上許多水手操帆能力不足，開炮的能力也很不足。
這讓鬃戈無法容忍。
鬃戈還認為：己方高層也缺乏指揮海戰的能力，現在船只較少，尚且不明顯。但今后船只一多，這個缺陷就會很明顯。
這當中就包括他自己。
鬃戈所言，都是真知灼見，少年對此非常認可。事實上，他們倆是英雄所見略同。
所以，少年就將小鳥號交給鬃戈，期望他能夠自由發揮。
而正義號上由少年統帥。
兩人都有足夠的空間讓自己充分發揮，又能夠相互借鑒，學習各自的優點。
這正是少年認命鬃戈的初衷。
但是今天，蒼須說了這一番話，讓少年忽然意識到了一點——同伴之間存在隔閡，并且這個隔閡正在加深。
蒼須忌憚鬃戈，鬃戈也防備著蒼須。數天前，鬃戈也曾經提醒少年，要小心蒼須。
他們各有各自的理由，并且這些理由都很充分。
“身為領袖的自己，應該怎么去做呢？”少年皺眉思索。
然而，一直到蒼須告退，他都沒有找到答案。
苦惱不已的騎士少年拉開書桌的抽屜，抽屜里是一堆卷軸。
這些都是守秘卷軸。
雖然他之前兌換了這些卷軸，但究竟用不用，少年一直在猶豫。
今天蒼須的造訪，讓少年做出了決定。
守秘卷軸還是得用！
不可低估人，不可高估人。
為了整個隊伍，他必須加大成員彼此之間背叛的難度和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