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閣老不用拘束,”姜暖輕笑一聲,“也不用多心,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就好。”
“多謝夫人。”
安閣老說完,垂下眼眸,掩飾自己的詫異。
沒見到護國夫人前,不管別人說的多好,哪怕事實勝于雄辯,他依舊對謫仙這兩個字抱有一絲懷疑。
現在才驚覺,確實是自己淺薄。
三十多歲的年齡,依舊擁有如花的面容,這絕對不是普通人的手段。
當即,心頭升起一絲炙熱。
也許,此行真的能有意外之喜?
“不用客氣,安閣老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跟管家說便是,”想了想,又補充道,“也可以跟劉安說。”
“老夫明白。”
說完,安閣老糾結起來,看著姜暖,欲言又止。
最終,豁出去了,紅著臉央求道,“夫人,能否請你幫老夫調養下身體?”
不求劉安那種返老還童,能延命幾年就成。
他有太多的不甘,真的不想死。
“這個自然,”姜暖沒有推托,“您老現在奔波一路,身體比較虛弱,等休息兩日,便可著手調養。”
聞言,安閣老大喜。
努力把臉繃緊后,認真地鞠躬,“有勞夫人費心。”
“不當緊,舉手之勞。”
劉安看到兩人相處融洽,忍不住酸了,“夫人,我也剛從京城回來。”
怎么都沒問一句辛苦?
他把兔崽子們完完整整帶回來,容易么?
“辛苦了。”
“分內之事。”
“嗯。”
“沒了?”劉安忍不住用眼睛示意,“夫人就不說些別的?”
比如幫自己出口氣,重新奪回正屋,敲打敲打安青云…
眼睛都眨酸了,也沒見姜暖有所反應。
“說什么,”姜暖啞然失笑,“安閣老年紀大了,你們住在一起剛好相互照應,還是說,你很想去側院跟美妾們一起?”
“當然不,”十幾個女人,劉安自認為無法全都滿足,“這里有安閣老做伴,也…挺好!”
他雖然想要兒子,卻也有自知之明,偶爾嘗個鮮,再多真的吃不消。
畢竟,年紀大了,比不上那些小年輕,夜夜笙歌即便想,也有心無力。
無論如何,他都能暢快一番,而安閣老…
劉安微妙地打量安閣老一眼,忍不住得意起來,一時間,心里居然平衡了。
位高權重又怎么樣,年齡是硬傷,自己風流快活時,安青云只能抱枕孤眠。
姜暖雖然不知道劉安的想法,卻看到他笑得蕩漾又不懷好意。
當即,忍不住扶額。
原來還想調和下兩人矛盾,現在看來完全自作多情。
都說什么樣的老師帶出什么樣的學生,姜朝眥睚必報,劉安也不是什么好鳥。
當即,也懶得多管閑事。
“安閣老,”姜暖不再理會劉安,轉頭輕聲囑咐,“晚上給你接風,若是有什么忌口的,記得告訴管家。”
“老夫明白,謝夫人體諒。”
“無礙。”
姜暖離開后,劉安看向安閣老的眼神都在噴火,“一大把年紀還裝模作樣,也不害臊!”
他安青云什么時候如此平易近人?
“管好你的嘴巴,”安閣老挑挑眉毛,“再多說一句,我立刻讓劉遜過來侍疾。”
聞言,劉安立刻禁聲。
幽怨地看一眼安閣老,冷哼一聲,繼續指揮人搬東西。
果然,無論什么時候,安青云都有讓人恨不得掐死他的能力。
另一邊,黃川找到孩子,確定王氏真的打人后,心頓時沉到最底下。
“爹,”大牛緊張地看著黃川,“你生氣了?”
因為他們娘才會被趕出家門,爹生氣也應該。
雖然這樣想,大牛還是覺得很委屈。
他不想爹怨怪他們。
察覺到大牛小心翼翼地目光,黃川立刻收起渾身的冷氣,“爹沒有生氣,這事你們做的很好,你們太小不能保護自己,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告訴大人。”
“可是,娘被趕了出去。”
大牛戳著手指,很是心虛。
“跟你們無關,”黃川蹲下來,柔和地看著兒子,“她做錯了事才被家里責罰,不是你們的錯,傷口還疼不疼?”
“已經不疼。”
“我也不疼,”二牛緊緊抓住哥哥的手,烏溜溜的眼睛不停地轉動,半晌,小心翼翼地開口,“爹,你帶我們去找娘吧。”
“不行,”大牛很生氣,“她會打人,你還想喝藥?”
“不喝藥,”二牛立刻捂住嘴巴,“好苦好苦。”
“那你記得別找娘。”
“嗯嗯,不找娘。”
“以后都不許找。”
“聽哥哥的。”
聞言,大牛滿意地點點頭,輕輕抱一下奶香的弟弟安撫。
兩人的對話,讓黃老大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知道這事過后孩子可能會排斥母親,卻沒想過后果如此嚴重。
自己大兒子已經徹底對親娘寒心,一舉一動無不在彰顯自己的防備。
甚至對他,都不像以前那樣信任。
反應過來后,他一下把兩個兒子抱在懷里,“對不起,爹沒有保護好你們。”
“不怪爹,”聽到這話的大牛,眼淚啪嗒啪嗒地流下來,“爹,你別把娘帶回來好不好?她打人,好兇,還罵大牛白眼狼,大牛不是的。”
“大牛是好孩子,不是白眼狼,別聽你娘的,她不是好人。”
把兩個孩子哄睡后,黃川滿臉凝重,沒有猶豫,直接趕到鎮上。
此時的王氏很是頹廢。
已經被關進來好多天,想了無數辦法,卻始終出不去。
沒有人伺候,用度也不精細,不過十來天而已,再比不得以前的光彩照人。
以至于黃川看到她的一瞬間,有些愕然,“你怎么老這么多?”
聞言,王氏驚喜地抬頭,“相公,你來接我回家?”
“我來問你一些事。”
“什么事?”王氏忐忑起來,“可是有人說了什么壞話?”
黃川搖搖頭,然后問,“自你嫁進黃家,可有人對不起你?”
“沒有,”王氏的臉色很不自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說這個?”
“大牛他們呢?”
“也沒有,”王氏心里越發不安,聲音也越發輕柔,“相公,天已經很晚,咱們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