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鐘平著急了,“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安青云不以為意,“咱們并沒有做錯事,圣上不喜又如何,朝臣又不是宮人,只能仰賴天子的喜愛存活,只要盡忠職守,縱然不喜,圣上也不會發落我等。”
“真的?”
“自然,”安青云很篤定,“若不然,今日圣上為何不訓斥我二人?”
“也是!”
兩人的埋怨,御書房的幾人一無所知。
心里估算一下時間后,祁庸立刻讓人準備茶點,“夫人,劉閣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本閣居然有機會在御書房吃茶點,”劉安揉揉自己的臉,“好不踏實,站在云端似的。”
聞言,姬瑄忍不住扶額,“劉卿可是覺得朕以前虧待了你?”
“老臣萬萬不敢,”劉安連忙拱手,“有感而發些許牢騷,圣上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便好,”姬瑄頷首后繼續說,“趕緊吃吧,吃完繼續商量。”
“遵命。”
姜暖真的餓了,姬瑄說完后立刻開動。
盞茶后,三人同時用茶漱口。
“五十萬斤的糧食,十萬人平均下來只有五斤,哪怕天天喝粥,也只能撐六七天而已,另外,賑災的事宜也需要商討,劉卿,你可有什么建議?”
“方才在路上,夫人跟臣說,糧食重要,卻也要重視疫病和災后重建,臣深以為然,尤其是災后重建,它讓受災百姓有棲身之所,必然能收攏蜀地百姓的民心,還能減少大批的流民。”
“言之有理,”姬瑄無奈開口,“可一切都需要糧食支持。”
總之一句話,沒糧寸步難行。
見狀,猶豫再三后,姜暖還是決定開口,“若是想辦法把收糧的時間提前,能否緩解糧食壓力?”
聞言,姬瑄眼眸逐漸幽深,“夫人能縮短多少時間?”
“傾盡全力,可以壓縮到十天以內。”
聞言,劉安呼吸一窒,“兩個月的時間縮短到十天?”
“嗯。”
姜暖并沒有過多解釋。
言多必失,這等匪夷所思之事,透漏的越少越好。
“肯定能緩解,”劉安的語氣變得火熱,“多一個半月的時間,青菜都能收一茬,多少能填補肚子。”
頓一下,他繼續說道,“況且,蜀地水土豐饒,只要緩過這陣,他們自己就會想辦法,這一個半月的時間,真的至關重要。”
“劉卿言之有理,”姬瑄悄然松一口氣,“假若夫人真的辦成此事,舉國上下都會銘記夫人的功勞。”
“這個不重要,”姜暖嘆息一聲,“能幫上忙就好。”
空間的井水,本就是依賴大周百姓才成長現今這樣,此次幫忙也只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只是,如此大的需求,也不知道井水會不會直接枯掉。
說真的,很不舍,這水雖然談不上活死人肉白骨,卻也堪比上等的補藥,甚至能讓動植物產生靈性。
為了一己之私置數十萬人命不顧,她有些做不到。
而且,她隱隱有種感覺,如果置之不理,以后肯定會后悔。
說完,轉頭看向兩人,“你們兩個無條件配合護國夫人,任何要求都可以滿足,朕給你們便于行事之權。”
“奴婢(臣)遵命!”
劉安送姜暖回去后,臉上的驚奇還一直未曾消散,“夫人,如此神異之事,可要付出很大代價?”
他總覺得自家夫人自出宮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劉安,”姜暖抬頭,“還記得我前幾天說的事不?”
“什么事?”劉安反應過來后,試探地開口,“心神不安?”
“對,”姜暖輕輕點頭,“不瞞你說,聽到蜀地的消息后,這種不安一下消散大半。”
琢磨這么久,姜暖有了一絲臆測,尤其是看過最近二十年的數據分析后,更加忍不住這個想法。
大周明面上穩定,然,最近十年天災頻發、人口減少、糧食產量也一直下滑,對屬地的掌控逐漸降低,甚至跟周邊鄰國的關系也日漸僵化。
就像個到處打補丁的船,處處都是漏洞,只差一個風暴便會沉入海底。
“如果是真的,”劉安面色凝重起來,“大周此時,還真是內憂外患。”
“現在的局面已經算好的,”姜暖面色嚴肅,“先是山東,接著冀地,然后蜀地,還有西北虎視眈眈的甘丹,你就沒有感覺到什么?”
“天災人禍接踵而至,這是...”劉安滿臉駭然,“亡國的征兆啊!”
“噓,”姜暖把食指放在嘴唇,“有些話,最好放在心里。”
“明白,”劉安警覺地掃視四周一眼,沒看到人后才微微松眉,“夫人,咱們趕緊回去,回去再說。”
“嗯!”
兩人回去后,姜暖立刻列出一張清單,上面寫了數百種藥材,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朱砂、云母之類的。
除了少數幾個需要,別的都只是為掩人耳目,掩蓋空間的存在。
“夫人,”劉安拿到清單,心中越發不安,“煉制這等神異藥水,真的不需要別的代價?”
“確實有,”姜暖一臉肉痛,“算了,不提這些,你趕緊辦事去,早日煉好早日用在地上,收了糧才能安心。”
“可夫人...”
“我沒事,”姜暖擺擺手,“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先把眼前的爛攤子收拾好再說。”
“夫人高義,”劉安變得恭敬起來,“仙人之氣度,我等凡人確實不能與之比。”
“沒你說的這么偉大,別拍馬屁了,”姜暖被這話逗笑了,“快走吧,正事要緊。”
劉安有些猶豫,最終,咬著牙辭別,“夫人,本閣先行一步。”
雖然沒有說,劉安卻沒有放下。
心下決定,無論什么后果,都要與之一起承擔。
“嗯!”
姜暖猜出劉安的想法后,莞爾一笑。
哪怕空間的井水真的干枯,她也能承受這個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