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下的永夜教堂,有著一股異樣的氛圍。
在鵝卵石小道上一路穿行,經過幾處庭院與建筑,因為穿著黑色西服的緣故,并沒有人上前詢問與阻攔。
直到沿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到永夜教堂大門前的廣場上時,盧克才停下腳步。
周圍是一群正在廣場上圍著大火堆,跳著另類舞蹈的民眾,他則是坐在廣場邊緣的一張長椅上,詫異的看著遮蔽在陰影中的教堂。
同白天的輝煌大氣相比較,夜晚無月的永夜教堂,給人一種朦朧而又詭異的感覺。
只是自己的存在,似乎并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重要?
竟然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逃出來了?
盧克走在街上,沉思片刻,才自嘲一笑,他發現自己是想多了,永夜教堂家大業大,哪有時間將注意力放到自己這個默默無聞的貧民身上。
即使那個銀發老人對自己的身體感興趣,那或許也只是他一時興起而已。
想通這點,盧克覺得只要自己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不再出現在那群人面前,或許他們很快就會將自己忘記。
心中的結自然打開,盧克的腸胃又一次發出了鳴叫。
盧克沿著萊茵河走了一段路,街上的行人不多,但也不少。
即使在某些小巷中可能存在著怪物或者說會襲擊人的野獸,永夜鎮上的居民依舊毫不在意的過著自由的生活。
河岸邊的巖石扶手上,盧克甚至看到了一男一女正在忘我的合唱,畫面雖不堪,但這確實是自己認知中的永夜鎮。
萊茵河中段,有著一條黑巖石長橋的位置,一家正在營業的酒館,盧克一頭扎了進去。
酒館中原本正在大聲哄笑的人群,在見到盧克或者說他身上的黑色西服后,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盧克身上,眼神有些不善。
“狗屎..”有人暗罵一句,匆匆從門口離開,也有人一言不發的倒頭將酒杯中的混雜著大量雜質的朗姆酒倒入嘴中。
“嗝...黑老鼠又來了,漢森,你有的忙了,哈哈哈。”
坐在木質柜臺前的一名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子,調笑的看著酒館老板。
“混蛋,你肯定是喝醉了,說胡話,喂。”
名為漢森的黑皮膚中年男人在聽到醉漢的話之后,連忙用手捂住了那人的嘴。
盧克走到柜臺前,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相較于怪物的凝視,這群人的目光還差了許多,盧克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請給我一份炒面,一杯朗姆酒。”
盧克很大方的給自己要了一份炒面,順帶要了一杯朗姆酒。
一份炒面加一杯朗姆酒,就要花費9便士,而他現在身上僅存的錢一共加起來才24先令9便士,這對于準備銷聲匿跡一段時間的他來說,是相當奢侈的一次消費了。
準備炒面的時候,漢森想到剛剛的事,心中覺得奇怪,為什么眼前的這名巡邏官沒有懲戒魯爾,明明他已經犯戒,辱罵了他。
或許他是一名好人?
想到這,漢森心中頓時有了一絲希望,或許可以拜托他?接私活的話,只要給足先令,想必他應該會同意吧?
心中想著的同時,漢森將準備好的炒面與啤酒放到了盧克的面前。
酒館中大部分的人沒有見到預想中的事后都有些失望,再加上今天有巡邏官在,喝酒的興致就減了大半,多數的人勾肩搭背出了酒館。
盧克就坐在柜臺,久違的用叉子叉著炒面,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奢侈品必須要細嚼慢咽才行,想到自己之后可能又要再次過上吃黑面包就水的生活,盧克對于口腔中的食物,就更加的戀戀不舍了。
一頓原本只需要10分鐘就能解決的晚餐,盧克整整吃著40多分鐘。
此時酒館中的人幾乎已經被盧克磨光了,不過酒館老板漢森反到很開心。
他小心的為盧克續了一杯朗姆酒,并且示意所有費用免費后,悄悄的拉上了店門。
“這位巡邏官先生,請您救救我的兒子!”
老父親的悲泣出現在漢森的臉上,他站在盧克身側,做狀就要跪下來。
不過盧克并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他正在大口喝著朗姆酒。
盧克喝的比漢森跪的快,在他即將跪倒之前,將酒杯遞到漢森面前對著他揚了揚。
漢森立刻會意接過酒杯,就去倒酒。
盧克左右瞧了瞧這家酒館,又看向那名人到中年,已經頭發半白的父親,平靜的說道:“什么事?”
讓自己一共省了15便士,盧克決定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一幫這人。
將酒杯再次放到盧克身前,漢森的臉上帶著一絲懊惱,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是...是這樣的,我的兒子小福克斯他,從前幾天開始,就突然出現了嘔吐發燒的情況,晚上經常大喊大叫,說怪物一直在追著自己,有幾次甚至會閉著眼睛在房間中撞來撞去。”
“可憐的小福克斯,希望您能夠幫幫他,可以嗎?”
雙手合十,臉上帶著哀傷,漢森哀求著盧克。
盧克喝了口略帶著甜味的朗姆酒,聽他的訴說,小福克斯的情況似乎和自己之前的狀態有些像。
“他的情況,你有去找永夜教堂的教士傾訴過嗎?”
聽到盧克的問話,漢森的臉,忽然變得蒼白了一些,他無力的低下了頭,嘴中輕聲說道:“我們只是一群遠游而來的人,在永夜鎮沒有關系,他們并不會救助我們。”
“您能救救小福克斯嗎?要是您能夠救他的話,我愿意給予您5枚金幣的報酬,并且只要是您來到我家的酒館,所有的消費我都會給您免費,只求您能夠救救小福克斯。”
幾乎是哭喊出來的,漢森抓著盧克的手,眼中哀求之意更甚,他覺得這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在不抓住的話,小福克斯很可能活不了幾天了。
盧克并不覺得自己能夠幫上什么忙,但他或許可以去嘗試一下,如果小福克斯的情況和自己類似,同樣是血疫感染者的話,自己的血液或許能夠幫助他?
只要有合適的工具,自己還是可以將自己的血液轉接給小福克斯的,況且報酬很豐厚,盧克決定嘗試一下。
“好吧,我只能盡我所能。”
得到肯定答復的漢森,情緒激動的難以言表,為了感謝盧克,他做了一桌拿手的食物招待了盧克,正巧這也是盧克目前最需要的。
晚些時候,盧克就跟著漢森來到了他的家。
一棟帶庭院的石制小別墅,和約瑟夫醫生的家只隔了一條街。
感慨漢森真有錢的同時,盧克見到了小福克斯。
二樓靠西側的一間昏暗房間中,他被綁在木質硬板床上,緊閉著眼,手腳不停的抖動著,嘴中嘶吼著,發出怪異的響聲。
整個人看起來瘦削而又模樣詭異。
自己似乎在哪里見過?
盧克閉目沉思,他想到了那個流浪漢,當時的他似乎和現在的小福克斯情況有些類似。
只是,自己應該從哪里下手呢?
盧克思索了一番,首先是囑咐漢森給自己準備煮沸的水以及金屬針頭與塑料導管。
而他則是將手背放到了小福克斯的腦袋上。
“輕微發燙,確實有發燒的跡象。”
翻開他緊閉的眼皮,眼瞳中滿是血絲,捏住臉頰,強行使他張開嘴,盧克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且小福克斯的口腔中隱約可見一些蠕動的黑色蟲子,身體肌肉萎縮,仿佛只有皮與骨骼。
一切檢查完畢,盧克盤腿坐在床邊,他在思考著等下血療的步驟。
“..嗚哇嗚哇.”
孩童的哭泣聲忽然出現在耳畔,盧克手放到腰側,緩緩拔出匕首,小心的環顧四周。
身邊的環境中,沒有任何詭異生物,只是酒意卻在這個時候瞬間涌入大腦,盧克有些暈眩,他晃了晃腦袋。
左手撐著下巴,不停的點著頭,眼睛緩緩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