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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身體的異變

  糟糕的陰雨天氣持續了一周的時間。

  窗外的天空始終籠罩著低沉的灰霧,雨水滴落在屋頂、窗邊,發出滴滴噠噠的響聲。

  永夜鎮進入了一年中的第一場雨季。

  一周的時間,每天兩頓黑面包配水,寡淡而又枯燥且乏味的宅生活。

  盧克卻迎來了他身體的第二次發育。

  他從5.6英尺硬是拔高到了6.1英尺,一周長了將近11cm。

  從前身的記憶中,盧克知道自己的這具21歲的年輕身體,在3年前就停止了生長,而現在自己一周之內的忽然長高,完全違背了自然規律,這是一種不正常的現象。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某種未知的疾病。

  當然,長身高只是他懷疑自己得了某種疾病的其中一點原因。

  更離譜的是,他的力氣,達到了匪夷所思的掰彎甚至掰斷鐵釘的程度,手捏在鐵釘上很輕松的就可以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手指印。

  那是盧克在加固門窗的時候,忽然看到手捏著的鐵釘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手指印之后發現的。

  手指印與自己的手指完全吻合,毫無疑問,鐵釘上的手指印,就是自己的。

  驚懼異常的同時,盧克做了更多的力量測試,也就有了以上的發現。

  而在那之后,盧克秉持著科學的懷疑態度,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更多其他方面的測試,

  他發現自己的視力、聽力、嗅覺、反射神經、身形柔韌性、靈活度、傷口愈合速度等各個方面,甚至包括自己的大寶貝都獲得了極大的提升。

  簡單點說,現在的盧克已經變成了一名身體素質遠超于常人的人?

  盧克懷疑過自己身體發生異變的原因,是因為吞噬了那個閃爍著白光的東西。

  但因為無法再次進入噩夢,所以他始終無法證實這一懷疑。

  噩夢似乎已經離他遠去,但實力的過度增長反而又給他帶來了新的煩惱。

  人或者非人。

  這是這幾天一直縈繞在盧克心中的疑惑。

  他的身體依舊是人類的模樣,但他的身體素質卻達到甚至超越了他在噩夢中遇到的那兩只怪物的強度,這是他自己的判斷。

  在缺乏科學合理的解釋的情況下,對于未知,盧克得了焦慮癥。

  他懷疑著自己的身體,擔心著自己會不會在一覺醒來后變成在噩夢中被自己殺死的那種怪物的丑陋模樣。

  而為了應對自己的焦慮癥,盧克采取了瘋狂訓練的方式,試圖轉移注意力。

  “1867,1868,1869...”

  二樓里側的墻壁處。

  盧克正在進行著單指倒立俯臥撐訓練。

  身體上下起伏著。

  塊狀的腹肌與胸肌收縮舒張,微微泛紅,流淌的汗液在體表蒸騰著,冒出了大量的熱汽。

  “...1999,2000。”

  做完一組,盧克翻身,站直身子,走到床邊,拿起掛在床頭的麻布擦拭著自己的身體。

  全身的肌肉因為剛才的訓練而微微發顫,線條分明,強健而有力,其中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伸手將散落在眼前的頭發捋到腦后,因為有著汗液的原因,頭發如同抹了發膠一般,黏在腦后。

  盧克將麻布重新掛回床頭,拿起床上的灰色長袍套在了身上。

  寬松的灰色長袍包容了盧克強健的身材,從外表看,除了變得高一些以外,和原來并無任何區別。

  晨練結束,他準備去享用今天的早餐。

  當然,依舊是泛著苦味,有著磨砂質感的黑面包配上冰冷的水。

  草草的結束早餐。

  盧克回到二樓,站在閣樓的窗戶邊,朝外望去。

  自己的家位于永夜鎮的郊區,比鄉下更加鄉下的地方,沒有青石磚路面,有的只是泛黃的土路,以及土路邊隨處可見的青色雜草。

  而盧克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

  雨水澆灌在土路上,加上這邊的土壤本身屬于黏土的原因,泥濘如沼,步履艱難。

  每一步踩下去,就像是踩在軟綿綿、黏糊糊的東西上,每一次的提腳,腳上都會帶著一大坨泛黃之物。

  生活在這附近的人,除了補鞋匠老扎克以外,并沒有人會選擇在陰雨天出門。

  所以這幾天經常出沒在附近的一名將自己包裹在黑色長袍中的人,吸引了盧克的注意。

  遠遠望去,那人正躲在小艾米家屋后圈養牲畜的木棚中躲著雨。

  因為身體強化的原因,盧克的視力遠超常人,透過雨幕,他看的仔細。

  矮小的空間中,兩只草雞,三只綠頭鴨,一只公山羊與他為伴。

  那人此刻正蹲下身,哆哆嗦嗦的從長袍中伸出了一只瘦削的手,沒有一絲血肉,除了皮只余下骨,朝著一只正在孵蛋的母雞抓去。

  察覺到危險的母雞,奮力的飛了起來,肥胖的身軀,掀起了大片的灰塵與草絮。

  那人撲了個空,一頭撞在了木棚的圍欄上,發出了咚的一聲,后又一屁股坐到了一堆滿是牲畜糞便的雜草上,他扶著腰,掙扎著難以起身,他的腰似乎在這次意外中出了點小問題。

  雞飛鴨叫羊亂撞,整個木棚陷入一片混亂。

  屋后的動靜驚醒了正在前屋中休息的小艾米一家,穿著一件打滿了補丁,洗的漿白的長袍,瘦削高個子的萊利叔手里拿著一根木棍,跑到了屋后。

  見到躲在木棚中讓自家牲畜飛來竄去的黑袍人后,萊利叔直接抄起棍子就沖了上去。

  木棍無情的招呼在黑袍人的腦袋上,他抱著頭,胡亂的擺動著手,似乎想要阻擋萊利叔的棍子。

  但越是阻擋,萊利叔的棍棒就打的越厲害。

  最后黑袍人直接被打倒在地,抽搐了兩下之后,就沒有了動靜。

  萊利叔丟下棍子,將那人從木棚中拖了出來,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雨依然在下著,蒼白而又冰冷的雨水,打濕了雨中兩人身上的衣物。

  站在那人身邊,萊利叔蹲下身,掀起了那人的兜帽。

  看著那因為毆打與饑餓而瘦削變形帶著血跡的臉頰,雖然五官有些熟悉,但盧克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或許只是某次偶遇有過眼緣?

  放下心中疑問,盧克繼續看著,他并不會多管閑事,自己的生存已經艱難,沒必要再惹事上身。

  萊利叔將手放到了那人的鼻尖,似乎在探知那人的鼻息,過了片刻,他直接起身回到了屋內。

  半晌后,萊利叔面無表情的拿著一捆麻繩走了出來,他的身后,跟著身材有三個萊利叔寬的圓潤的瑪麗嬸,她的手中拿著一只用來裝雜草的麻布口袋,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或許是被剛剛發生的事嚇到了。

  雨中似乎正在發生一起犯罪事件。

  犯罪者正在同伙的幫助下清理犯罪現場,萊利叔與瑪麗嬸用麻繩將那人綁住后直接裝進了麻布口袋中。

  將敞開的口子系好,瑪麗嬸直接將裝著那人的麻布口袋扛在了肩上,朝著他們家屋后的一片荒草區走去。

  萊利叔則是轉身又跑回家拿了一把鐵鍬出來,估計是掩埋用的。

  盧克并沒有再看下去。

  他離開窗邊,坐到了床上,低著頭,沉默不語。

  類似的事,其實在來到這個世界后,見過不少。

  一個似乎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的存在就這樣在這個世界消失了,除了他可能還活著的父母以外,沒有人會去在意。

  死了也就死了,只是一個沒什么存在感的人。

  蒼白而又無情的例子又一次出現在身邊。

  盧克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胸中的濁氣。

  以此為例,他并不想死,他想好好的活下去。

  再次想到那些可能隱藏在永夜鎮某個角落中,正在窺視著人類的怪物,盧克決定將自己的訓練量翻倍,機會是靠自己爭取的。

  不再去糾結身體的異變,盧克投入了新一輪的訓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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