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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香甜的空氣

  東京的空氣是多么香甜可口啊,這是自由的味道。

  沈夢溪在東京街頭深呼吸一口氣,呼吸著如同奶油蛋糕般香甜可口的味道。

  這是青草和鮮花的香氣,香,實在是太香了,自己終于來到了自由世界了。

  沈夢溪心中樂不可支,雖然變成貓從某種程度是一件壞事,但是對于他而言也算上一種解脫了。

  他已經受夠了就像皮球一樣在親戚們的腳下踢來踢去,他要小心翼翼地和親戚的孩子們相處,甚至面對夏川由紀的污蔑,都還只能忍氣吞聲,不敢發一絲一毫的脾氣。

  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他再也不想要過下去了,當貓也許有許多不便,可是能夠離家出走,能夠自由自在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這真的是太棒了。

  我喜歡當貓兒,反正我也沒有什么朋友。

  沈夢溪樂得在地上滾來滾去,那豪華的夏川家房屋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鬼屋嘛。

  然而當校園的鐘聲敲響之時,附近的學生們紛紛放學,他從地上爬起來,看見從身旁路過的那名女生,眼神竟然一下子有些濕潤。

  雖然變成貓了,但是他的心靈還是人,面對昔日暗戀著的女生,難念帶著落寞。

  自己已經和她不可能了,因此何必留戀過去,自己應該過著屬于自己全新的生活,努力尋找那四頭獅子。

  沈夢溪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人影之中,法術見光死,那么只要不要讓外人看見,法術就不會失靈,既然這樣,他又有什么好擔心的。

  ———-

  “提問,你知道神存在的意義嗎?”

  “對于神存在的意義,我還是稍微知道的。”

  冷不丁地聽到自己姐姐這突如其來的提問,在遲疑片刻后還是回道。

  夏川由紀和自己姐姐夏川有紀走在春日的河邊,姐妹兩個是雙胞胎、相貌相似、身材相似,可是不論怎么看,她都覺得自己的姐姐更加漂亮一點。

  “那神明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呢?”

  “當然聆聽人類的祈禱,不需要偉大的神明大人來實現愿望,神明大人只需要聆聽信徒們的愿望就夠了,其實指望神明大人就坐在神社里實現所有人的愿望是不可能實現的,雖然有八百萬神靈的說法,但是好的愿望、壞的愿望全都實現的話,世界反而會亂套的。”

  參拜有什么意義,祈禱有什么意義,許愿又有什么意義,連帶著神明和信仰的意義究竟又在哪里。

  愿望、目標、渴望、需求是每個人都有的東西,出現強烈的意識,寄托于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神明大人,實現自己的愿望,期望奇跡能夠出現。

  實際上,向神明許愿的帶來只是一份希望。

  “神明對于世人的意義就是那份希望和奇跡吧,渴望神明能夠拯救自己,渴望奇跡能夠出現,這就是我的見解。”

  夏川有紀笑了笑,沒有說對,也沒有說錯,只是用手理了理自己妹妹的長發,“其實不需要向神明的祈禱,奇跡就已經出現了,我聽媽媽說了,你說哥哥可能拿了你的內衣,其實那不是他干的,是我當時誤穿了你的內衣。”

  “你說什么?姐姐。”夏川由紀瞪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姐姐,內心里有些發虛,如果姐姐說的是真的話,那么自己豈不是誤會了自己的那位“哥哥”。

  “你誤會對方了。”夏川有紀平靜地解釋,姐妹兩個的身材很相似,因此還是會時不時穿錯對方的衣服。

  “我不知道,我......”夏川由紀心虛地低下頭,既有些難為情,同時也有些愧疚,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自己那位表哥。

  “你得去道歉。”夏川有紀說道。

  “姐姐,你能代替我道歉嗎?”夏川由紀小聲說道。

  “這是你的錯誤,為什么要讓我來道歉,你難道不會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吧。”

  夏川由紀老實地點了點頭,她確實沒有道歉的勇氣,至少之前兩人的關系鬧得這么僵,她先入為主的看法是有一定責任的,對方會這樣就輕易原諒自己嗎?

  如果他不肯原諒自己,自己道歉肯定會更加尷尬,與其這樣還不如不道歉,自己就將這件事當作沒有發生過,大不了對沈夢溪的態度稍微好一點。

  “你啊,我覺得哥哥不會讓你為難的。”夏川有紀想了片刻說道。夏川由紀是妹妹,沈夢溪是哥哥,妹妹真誠地道歉的話,作為哥哥的沈夢溪是不可能拒絕接受這份道歉。

  “姐姐,我不怎么喜歡他,我總感覺到他色瞇瞇的,在教室里總是喜歡一個人在窗戶前偷看女生,還經常用手機偷拍,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家庭,實在無法接受我們家中多出一個人,更沒有辦法,坦然地稱呼他為哥哥,明明我們就是同齡人,為什么非得叫他哥哥。”

  夏川由紀不滿地說道,沈夢溪總是坐在自己教室靠窗的位置偷看某位女生,還用手機拍照這件事,他不止一次看到了,似乎是為了讓自己不想道歉的理由更加充分,當即說道,“那個從華國鄉下來的土包子,日語說得笑死人了,班上的那些女生知道他是我的親戚,一個個都在笑話我,我根本就不想和他搭上任何關系,而且爸爸媽媽吵架,也是因為他。”

  夏川有紀搖了搖頭,原本想要說的話,瞬間說不下去了,自己的立場始終是由紀的姐姐,她沒有辦法站在公正的立場上,對待沈夢溪,對待自己的那位哥哥。

  道歉很難嗎?

  只要一句道歉就能化解所有的爭執,只要一句道歉,她和由紀就能真正多一個對待她們友好的哥哥,多一位家人,可是夏川由紀拒絕道歉,自己也無法說出指責自己妹妹的話。

  自己爸爸媽媽的爭執,原因并非在沈夢溪,而是自己的妹妹夏川由紀。

  道歉是很難的。

  因為人有時是很難做真實的自己,往往顧及到很多東西,例如親情、友情、面子、矯情,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既難為自己,也難為了他人。

  班上的女生嘲笑沈夢溪那好笑的日語,又因為外國人的身份排斥著他,成為了校園欺凌的一員,沈夢溪受到了歧視,因此連帶著她和自己的妹妹也在女生面前抬不起頭來。

  沈夢溪為了不受到校園欺凌,就選擇獨來獨往,不和任何人建立關系,沒有朋友,暗戀著某位女生也不肯告白,一方面是因為軟弱和自卑,同時也是為了保護那位女生,不因此受到排擠。

  可是,這不是正確的,不論是沈夢溪的行為,還是自己和妹妹拋棄對方,在校園里故意裝作不認識的行為,都不是正確的,明明對方應該是自己的家人,卻為了能夠昂首挺胸出現在班上,就故意含糊否認這段關系。

  因為夏川由紀排斥著沈夢溪,所以母親認同自己女兒的排斥,一個青春期的男生住在自己家里,和自己的女兒同處一室,會發生什么,無疑值得母親擔憂。

  尤其是作為母親,也作為妻子,并沒有為自己的丈夫,為夏川家生下兒子,因此對于執意收養自己外甥的丈夫,母親始終心有疑慮,疑慮丈夫會將財產交給沈夢溪。

  夏川由紀和沈夢溪的關系惡劣,只是導火索罷了。

  若想讓爸爸媽媽和好如初,真正正確的方式不是將沈夢溪趕出這個家,而是她們兩個將沈夢溪視作家人,建立兄妹般的羈絆,就算沈夢溪過繼給爸爸,繼承夏川家,她們兩個也能得到照顧,這是一件好事。

  爸爸明白,媽媽也明白,甚至自己也明白。

  可是明白又能怎么樣,妹妹對沈夢溪不信任,自己的母親又怎能信任那個陌生的,孤僻的孩子。

  因此想要幸福不需要向神明祈禱,幸福已經隱藏在自己察覺不到的地方,只要放開自己的胸懷,找到它接受它就好了。

  “怎么了?媽媽。”夏川有紀和夏川由紀回到了夏川家,看見此時一片混亂的夏川家,自己的媽媽正待在大門前,警車停在家門口,兩人剛回家,誰能想到竟然看到這一幕。

  “聽你的爸爸說,你的那位哥哥,沈夢溪已經離開出走了,我不知道他一個孩子離開家里,又能怎樣生活,我.......”

  母親臉色蒼白表情帶著自責,在她看來,那個少年的離家出走,她多少是有著責任的,她沒有兒子,若是沈夢溪能夠和家里建立感情,那么讓他繼承夏川家也沒有關系,可是如果關系惡劣,那么繼承夏川家就是對于她和她兩個女兒的一場巨大災難。

  沒有帶行李,也沒有帶什么錢,銀行卡和護照之類的證件,那孩子在東京除了自己家,在東京又沒有別的親戚朋友,想要回國是不行了,在華國他也沒有親人。

  因此沈夢溪如果不回家的話,那么肯定會露宿街頭,指不定會有怎樣悲慘的命運,他不是一名成年人,只是一名剛上高中的少年,一個連日語都說得很不好的少年。

  一名少年想要在無依無靠的異國他鄉,東京活下去,恐怕就只有加入那隱藏在光明之下的幫派組織了,自己會毀掉他一生的。

  夏川由紀臉色慘白,她多少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自己的父親,只是拉著自己的姐姐的手輕輕說道,“姐姐,那件事你一定不能說。”

  夏川有紀精神有些恍惚,她明白自己妹妹說的那件事是什么。那件事其實就是冤枉了沈夢溪的那件事,毫無疑問這是真正導致沈夢溪離家出走的導火索,沒有人可以接受這種近乎污蔑的指責。

  偷內衣是誤會,可是自己的妹妹以此要挾過沈夢溪,因此這后果是很嚴重的,無疑是從道德上徹底打死對方。

  夏川家沒有將沈夢溪當作家人,那么沈夢溪自然也沒有理由將夏川家的人當作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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