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談心

　　“漂亮啊！”虛在腦中也不由得贊嘆：“我從沒想過，祭壇也有被輪回者要挾的一天！”

　　“這不是威脅，只是提醒！”

　　章朗淡淡的回道。

　　“哦…”虛聽聞也若有所思：“我的能力，你的存在，對于祭壇都是意外因素，為了掩蓋自身的存在，它早晚都會進行干預，只不過是你我的出現讓祭壇的計劃有了偏差，反應慢了一些罷了…”

　　“如果你沒有提醒，祭壇在這里讓你的能力公之于眾，天羅公司顯然會對你的能力感興趣，進而你的記錄也會被全面調取，包括原身份的資料，這樣一來，你突然獲得超能力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虛繼續分析道：“當然到那個時候，當然祭壇也有辦法讓一切合理化，但那時候要付出的能量，可比現在改變一個小醫生的思想要多得多！而你，能力的來源雖然會被合理化，但引起大佬的興趣這一點不會變，這次任務中依然會有很多麻煩！”

　　“看來你的提醒，對于祭壇和你，是雙贏的最優解啊！”

　　虛的分析完全正確，章朗只是笑了笑，這時候，面前的趙博士，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開始利用儀器，幫他安裝腦外芯片了。

　　“你剛剛問我，是為什么，會帶上腦外芯片的…”趙博士一邊比對著章朗的顱型，錄入數據，一邊閑聊起來。

　　章朗微微一愣，沒想到這位美女博士會和自己攀談，便只能隨口附和：“為什么？”

　　“因為我是天才…”趙博士微微一笑：“這可不是自夸哦，我是真正的天才！”

　　看她放松的神態，章朗感覺面對的好像變了一個人。

　　虛在他腦中解釋道：“因為祭壇的介入，這位趙博士對你有了信任，同時也就打開了心扉，愿意分享一些相對隱私的話題…女人嘛，一把你當成朋友了，就會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章朗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這個一邊忙碌，一邊和自己閑聊的女性，聽著她講述自己的故事。

　　“你知道的，我們不是出生起就被植入的腦芯片…事實上，因為人類特殊的生理結構，我們的胎兒不會在母體內發育得完全成熟才分娩出來，這也是為什么，相比脆弱的人類嬰兒，其他哺乳動物的嬰兒，生下來很快就能自由行動。”

　　“嚴格來說，所有的人類，都是早產兒…”

　　“不只是行動能力，初生嬰兒的大腦，也是發育不全的，甚至連顱骨都沒有閉合。這個時候，做腦芯片植入手術，是非常危險的！即便僥幸成功，在之后嬰幼兒的飛速發育過程中，也會引發各種問題，極大概率會造成永久腦損傷…一般來說，出生之后，人類的大腦會進行飛速的發育，直到七歲左右，腦容量會達到成人的百分之八十五左右，到這個時候，手術才被認為是安全的。”

　　“所以，法律規定，少兒必須至少達到八歲，才能進行腦芯片的植入。而正好這個時候，也是兒童開始接受相對復雜的教育的時刻，迫切需要腦芯片進行輔助學習！”

　　“當然，為了不耽誤孩子學習，絕大多數的家長，都會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盡早的讓孩子接受腦芯片植入。一般都不會拖到十歲以后…”

　　說到這里，趙博士起身，示意章朗躺在那張手術臺上。

　　雖然要做腦外芯片，但要成功的連接大腦，也需要對它的顱內情況有個了解，也就是拍個片子。

　　章朗很配合，在做檢查的時候，看向了趙博士的腦外芯片：“但你是個例外？”

　　趙博士微微笑著點了點頭，一邊操縱著儀器，一邊說：“是的，我八歲去檢查的時候，被告知不適合做腦芯片植入…”

　　“一般來說，不適合腦芯片植入的，往往都是腦發育不良，或者有些特殊神經疾病的孩子…基本都被認為是低能，智商不足一類的…”

　　掃描完成了，巨大的儀器從章朗腦袋上移開，章朗坐起身來，一邊整理領口，一邊漫不經心的搭茬：“我聽過一個詞，腦殘…”

　　趙博士微微一愣，隨即哈哈笑出聲來：“雖然聽上去不是好詞，但的確是挺貼切呢。”

　　“不過顯然，我并不屬于腦殘，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聰明的神童。但也就是因為太聰明了，我的腦發育異于常人，適用于普羅大眾的植入手術，對我來說有很大的風險…但是再怎么聰明，肉腦的運算和存儲能力，還是無法和電子芯片相比的，所以…我只能戴上了，在普通人眼中，象征著…腦殘的這個腦外芯片。”

　　“但那個時候，我畢竟還小，雖然父親和我說，我非常的聰明，但是在學校中，帶著這樣的設備，還是會被其他的同學看做是白癡。在那個時候，我遭受到了白眼和歧視…腦芯片會提高大腦的運算能力和記憶力，但并不會讓人心智成熟，聰明和智慧，其實是兩碼事。”

　　章朗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水屬性強化就是這個效果，雖然反應更快，記憶力更好，但是并不是說水屬性高的人，就不會作出愚蠢的舉動！

　　再聰明的神童，如果被野獸養大，也只能是一頭狡猾的野獸，哪怕是平庸的人，受到良好的教育，也至少會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智力決定了人的上限，但教養和閱歷，決定了人的下限。”

　　章朗將不經意間說出了腦中的想法，趙博士聽聞一愣，隨即笑到：

　　“章先生也是個樂于思考的人呢！”

　　章朗心中搖頭，自己只是有過切身體會罷了。不過他也有些意外，一向沉默的自己，居然會向這位美女博士發表意見…

　　“怎么，動心了？”虛在章朗心中調笑道：“有教養，長得漂亮，身材好，工作穩定，收入高…的確是一個值得考慮的結婚對象。看上去似乎比你大了幾歲，不過沒關系，女大三抱金磚嘛！”

　　章朗在心中搖了搖頭：“只是很久，沒有人和我這樣說話了…”

　　在經歷末日之前，章朗并不是一個冷漠的人，他和正常人一樣，每天面對生活，有喜怒哀樂，為明天和夢想而奔波。

　　但是那場災難改變了一切，讓他獨自一人在荒涼的世界里，越發孤僻，哪怕是進入了熱鬧的任務世界，也滿腦子都是殺戮…

　　那些被他當做獵物的輪回者，可不會坐下來和他談心！

　　“我都快忘了，和人面對面聊天，是個什么感覺了…”章朗心中那隱藏起來的柔軟，被重新激發。連虛也停止了調侃，一言不發。

　　“做好了！”

　　這時候，趙博士從儀器中取出了剛定型的腦外芯片設備：

　　“你可以試著連接一下。但是我要提醒你，戴上這個以后，你可能也會遭人白眼哦！我記得小時候，還有學生家長找到學校，抗議學校把一個弱智和她的孩子分到同一個班級呢。直到后來，那個‘弱智’兒童考了全班第一，把她‘聰明’的孩子踩在腳下，那個家長才算作罷哦！”

　　趙博士笑著遞過來腦外芯片，章朗伸手接過：“放心，我也會用行動證明的！”說著，他按照趙博士的指導，戴上了這個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