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的臉上因為心虛,滿頭大汗。
黃教授精明的眸底透著了然:“半山先生,你口口聲聲說《七宗罪》是你嘔心瀝血寫了兩年的巔峰作品,可兩年磨一劍,怎么還這么陌生?”
半山鬢角的冷汗簌簌落下,拿出帕子抖抖嗖嗖的擦了擦,目光朝徐子騫看去。
徐子騫冷著臉,表現的非常憤怒:“半山先生,我因為相信你才毫無顧忌的宣布接拍這部劇,沒想到這竟然是你剽竊的作品?”
半山錯愕的愣在當場:“徐導,你在說什么啊,不是你讓我…”
“別說了,我們之間的合作到此結束,我會向公眾解釋清楚的,你好自為之吧。”徐子騫打斷了半山的話。
半山這才明白,自己看樣子是被徐子騫當棄子丟掉了。
一想到自己的職業生涯到此接觸,半山心里一把怒火猛然竄了起來。
“徐導,你這出卸磨殺驢唱的好啊,當初明明是你主動找上我,讓我對外宣布這個劇本是我寫的,還說對方就是個不知名的小編劇,根本不用擔心后期維權問題,現在出事兒就想把責任全都推給我?”
半山越想越憤怒,冷哼一聲:“我現在名譽掃地全都是被你們害的,你休想獨善其身。”
徐子騫怒斥道:“純屬胡說八道,這劇本明明就是你剽竊了想占為己有,不僅害了人家原著作者,還把我和繁盛傳媒也坑了一把,現在還想倒打一耙?我徐子騫的名聲豈能容你玷污?”
眼看徐子騫和半山狗咬狗,魏老冷聲道:“都閉嘴!”
魏老在錦伶堂鮮少發火,一旦發火,那就不是輕易能壓下去的。
徐子騫和半山同時閉了嘴,徐子騫看向魏老,焦急解釋。
“魏老,我也是被半山欺騙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魏老一臉冷漠的擺了擺手:“錦伶堂百年傳承,祖宗留下的規矩不能輕易更改,錦伶堂內所有會員,一旦有違背倫理道德、侵害他人利益的行為出現,錦伶堂將取消此人會員資格,徐導,你在國內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導演,以免彼此難堪,我提議你自己主動退出錦伶堂。”
徐子騫心里狠狠一震,雙手死死的攥著。
他為了能進入錦伶堂,整整為之奮斗了六年,期間花費了多少心血才擠進來,沒想到,竟然就這么被勸退了?
徐子騫的眸底閃過一抹陰狠,眼睛怨毒的朝白淺沫看去。
都是這個死丫頭害的他,如果不是她跑出來攪局,他怎么可能會走到這一步?
錦伶堂的態度十分明確。
徐子騫心知再多說什么都沒用,怒氣沖沖的奪門而出。
半山也想溜走,卻被魏老叫住。
“半山先生,剽竊別人的作品,難道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嗎?”
半山臉色大囧,不知是羞愧還是憤怒,整張臉赤紅一片。
徐子騫那個狗東西丟下他來背鍋,自己跑的比兔子還快,眼下他只能向白淺沫主動道歉,先離開這里再說。
“白小姐,我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深深的羞愧,我不該有把別人的作品占為己有的念頭,我鄭重的向你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諒解。”
白淺沫沒有開口說什么,從半山的態度上,她絲毫沒有看到半點誠意。
不過,她要的也不是半山的一句“對不起”。
“有魏老和錦伶堂的各位會員在場,希望半山先生能記住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半山摸了一把虛汗,今天這臉面算是徹底丟到太平洋去了。
他能感覺到在場的人都拿有色眼睛看著他,就像自己被扒了底褲,渾身赤條的被人觀摩一般難堪。
魏老朝半山看來,沉聲開口:“學藝先學德,剽竊別人的作品終究不是你自己的真正實力,今天你們的這場比賽一個小時后錦伶堂會在官網發布結果,希望你能在網上公開說明情況。”
半山即便滿心不甘,也只能違心答應。
得罪了白淺沫,最多就是名聲受損。
但得罪了錦伶堂,整個劃過的文化圈將徹底沒有他的立錐之地。
所以,魏老這番話看似還算和氣,其實深處透著威脅。
公開的道歉聲明,他發也得發,不發也得發。
“魏老,這次多虧了您的幫忙。”白淺沫和魏老并肩走向魏老的辦公室。
魏老笑了笑:“舉手之勞罷了,主要是你有真正的實力,再加上半山對這個劇本沒有研究透徹,稍加試探他就露餡了。”
“您的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沒有錦伶堂施壓,繁盛傳媒和徐子騫的能力想,想要包庇這件事非常容易。”
魏老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白淺沫跟著坐在了一旁的單人沙發前。
“徐子騫自詡才華橫溢,為人傲慢自私,這次他被錦伶堂取消會員資格,只怕會把憤怒轉嫁到你的身上,你可要小心了。”
白淺沫神態平靜,一雙沉靜的眸內波瀾不驚。
“我明白。”
她在選用姜海做導演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徐子騫在圈內的人脈不容小覷,所以收購繁盛傳媒迫在眉睫。
門口傳來幾聲叩門。
“魏老,有客人到了。”
“快將人請進來。”魏老說話的同時,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看樣子來人應該是很重要的客人,白淺沫自覺也跟著站起身。
“魏老,既然您有客人到訪,我就不打攪了。”
“不打緊不打緊,是個年輕人,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話題,陪我見見,也許還能交個朋友。”
魏老心里暗笑,那小子一向眼界高,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女孩子能入的了他的眼里?
再看眼前的小姑娘,唇紅齒白、模樣絕美,最主要的是聰明睿智又有才華。
兩個人雖然差了幾歲,不過以那人的品貌身份,到是和淺沫丫頭很般配。
正想著,門口傳開“咔嚓”一聲響動,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一抹清雋出塵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白淺沫朝門口看去,一雙沉靜的眸子頓時閃過一抹流彩。
怎么是他?
顧爵曄的目光淡淡從白淺沫的臉上劃過,隨即看向魏老。
“魏爺爺。”
“回國這么久,可算是想起我來了。”魏老揶揄一句。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淺沫,我家小言前幾天失蹤就是她救了的,小言那孩子可喜歡她了。”魏老笑著幫顧爵曄介紹。
隨即對身旁的白淺沫介紹道:“淺沫,這位是顧爵曄,你別看他年紀輕輕,他可是生物細胞學方面的專家。”
顧爵曄一向冷清的眸看向白淺沫時,眼角上揚,眸底透著一絲暖,嘴角微微勾起。
“白小姐。”他紳士的伸出自己修長的手。
白淺沫片刻失神后立刻恢復如常,伸出自己的手。
“顧先生。”
既然顧爵曄在魏老面前沒有說出他們的關系,白淺沫心里猜測,他應該是有什么原因。
魏老和顧爵曄坐下后,閑聊了一陣兒。
白淺沫隱約感覺到顧爵曄今天找魏老應該是來談正事兒的,她在場或許有些礙事。
于是主動起身假裝要去和朋友回個電話,就離開了魏老的辦公室。
出了門,她的確是有電話要打。
在會議室里,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打開手機后,就看到微信里有人加自己好友。
微信名是“謝家祖師爺”,看到謝字,白淺沫頓時明白是誰。
備注里寫著:小嫂子,我是小明,看到后快加好友。
白淺沫按了接受,幾乎不過三個呼吸間,謝思明發來了一個開心到跪下磕頭的表情包。
“小嫂子,視頻接收一下。”
隨后甩來一段視頻,這段視頻正是廠房的視頻,有了這段視頻,曹杰那邊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曹杰派助理來騰躍談崩之后肯定不會輕易罷休,她猜到他很可能在半路上動手,所以提前通知了茍四和謝思明,他們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蹤。
曹杰的人將他們抓緊廠房時,她的身上安裝了微型攝影機,連接著謝思明的手機,所以廠房內的情況,他們凈收眼底。
謝思明見白淺沫一直沒回復他,緊跟著又發來了一個渾身打哆嗦的表情。
謝家祖師爺:小嫂子,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白淺沫回了一句:解決了。
謝思明看到這三個字,暗暗腹誹,還真是言簡意賅啊。
爵爺話本來就少,找的媳婦兒又是個悶騷的性格,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是怎么相處的?
悶都悶死了吧?
謝家祖師爺:哦,解決了就好。
白淺沫想起正事兒,問了一句:“曹杰那邊談攏了嗎?”
謝家祖師爺發來一個嘚瑟的表情:有我謝思明在,曹杰那種級別的就是渣渣,當然完虐他啦,你都不知道,那家伙竟然整過容,茍四的手下一拳頭把他鼻子打歪了,哈哈哈。”
白淺沫的目光盯著“整容”兩個字。
“為什么要整容?”
謝家祖師爺:我聽說曹杰是他老子最器重的私生子,有一部分原因是曹杰長的最像他年輕時候的模樣,沒想到這張臉竟然是動過刀子的。
為了博取自家老爺子的關注,罩著老爺子的模樣整容?
這個理由聽上去似乎有些奇怪。
“你見過曹杰之前長的什么模樣嗎?”
白淺沫發出消息后,等了幾分鐘謝思明都沒有回復。
心想他應該是有什么急事耽擱了。
念頭剛閃過,手機響了。
謝家祖師爺:小嫂子,我先去收拾了那只熊再聊啊。
白淺沫:“…”
那只熊?什么鬼?
這時,魏老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魏老和顧爵曄一起并肩走了出來。
“改天來家里吃飯,你太奶奶很掛念你。”
“好!”
魏老笑呵呵的看向白淺沫:“那就定個日子吧,淺沫,小言很想你,到時候你也一起來家里熱鬧熱鬧。”
白淺沫朝顧爵曄看了一眼,某人神態淡然,從容沉靜,一幅真和自己不認識的模樣。
挑了挑眉:“好啊。”
眼見白淺沫答應了,魏老朝顧爵曄使個了眼色。
壓低聲音在顧爵曄耳邊小聲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為自己的個人問題考慮考慮了。”
顧爵曄朝白淺沫看了一眼,嘴角噙著一抹雅致的笑意。
“我會的。”
魏老意味深長的道:“其實小幾歲也不錯,不必非要在你們同齡圈子里找,年紀小幾歲不介意吧?”
顧爵曄笑著點了點頭:“不介意。”怎么可能介意?
魏老很滿意的朝白淺沫看了一眼:“那就約在這周末吧,淺沫,你留阿曄一個聯系方式,到時候讓他順路去接你。”
白淺沫眨了眨眼,沉默的朝顧爵曄看去。
顧爵曄的手機號她都能倒背如流了,還要裝作重新添加一遍的樣子?
正在這時,顧爵曄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顧爵曄接聽了電話之后,清雋的臉上微微一變:“他們人在哪里?好,我這就過去。”
掛斷電話后,顧爵曄對魏老道:“魏爺爺,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就不打擾了。”
魏老蹙了蹙眉:“那個…”好歹把聯系方式留一下啊。
話還沒說出口,顧爵曄道:“白小姐,這邊不好倒車,方我送你回去。”
白淺沫故作猶豫了一下:“方便嗎?”
他剛剛接聽電話,好像的確有急事要處理。
顧爵曄背對著魏老,寵溺的看向白淺沫:“也許順路。”
“那就麻煩顧先生了。”白淺沫眼睛彎了彎,沖著他調皮的眨了下右眼。
目送顧爵曄和白淺沫離開,魏老先是一臉贊許的笑了笑,隨即突然想起什么,問身旁的助理:“這邊不好打車?”
助理一臉莫名:“不難打啊。”
顧爵曄和白淺沫并肩走進電梯。
在魏老目送下,電梯門緩緩關閉。
白淺沫挨著電梯按鈕,伸手按下一1層。
身后的男人欺身靠了過來,雙臂結實的將白淺沫摟在懷里。
“今天怎么樣?”
白淺沫轉過身看向眼前的男人:“顧先生,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
顧爵曄瞇眼淺笑一聲,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白淺沫的臉頰。
“還裝?”
白淺沫傲嬌的哼了一聲:“是你先裝的,沒想到啊,顧先生演技這么好,你要不要考慮簽到我公司里當藝人?”
顧爵曄擰了擰眉:“賣身契?”
白淺沫后退一步,身體貼靠在電梯墻上,右手拇指輕輕捏著自己的下頜,故作認真的上下審視了顧爵曄一眼。
“以你的條件,絕對能賣個好價錢,我保證你會大火,賺了錢咱們五五分怎么樣?”
顧爵曄伸出雙臂撐在白淺沫兩側,將她禁錮在自己和電梯墻之間,斂下眼簾,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底染著一抹漣漪般的色彩,迷人心智。
“我不缺錢。”
“那你缺什么?”
“缺你!”顧爵曄神情很認真的答。
她隱約聽到心臟爆裂的聲響。
不,絕對不能被眼前的男人撩死,她是那么膚淺的人嗎?
額,她是!!
白淺沫眨了眨眼,卷翹的長睫像兩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在眼前煽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錦繡堂一共三層,電梯很快到達一層,“叮”的一聲響,電梯門徐徐打開,白淺沫聽到電梯外面有人說話,她麻溜的從顧爵曄的手臂下面鉆了出去。
走出錦繡堂 白淺沫停下來吹了會兒冷冽寒風,整個人平靜下來。
顧爵曄走了過來:“我去開車。”
“你是不是有事情急著去處理?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的。”
顧爵曄站在白淺沫的面前,伸出手握住了白淺沫的手,捏了捏她柔軟蔥翠的手心。
“沒什么重要的事情,整好帶你去看看。”
顧爵曄簡單說明了情況,原來是紀從安和謝思明又干起來了。
剛剛是江南言打來的電話,說是在謝思明住的別墅門外,紀從安帶了一幫KN的人堵在門口,把剛從外面回來的謝思明群毆了一頓。
謝思明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召集了一幫手下,又跑去KN砸場子,兩幫人馬現在還在KN僵持不下。
所以江南言才給顧爵曄打來電話,讓他過去幫忙勸和。
白淺沫回想起剛剛謝思明回的最后那句話,說是去大狗熊。
紀從安給謝思明起了綽號謝狗子,謝思明肯定也給紀從安起了外號。
這兩個人還真是水火不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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