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武道爭鋒(四十八)
京都內一片喜氣洋洋，今兒個是國祭，雖然不知道祭的是什么東西，但卻不妨礙百姓們樂呵，就這么一個活動，讓京都的百姓們口袋里豐厚了不少，特別是那些江湖人和世家，出手更是豪邁，基本上都是用銀子的。
但凡遇見個豪客，說不得他們這一天能抵得上他們一個月的活計都不止，百姓們哪里知道國祭是什么東西，反正和他們沒有關系，都是那些高高在上人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們。
這京都內的熱鬧繁華和京都外的武麟也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以天地自然作為陣勢，布出了一個五行大陣，這才是真正的借勢。
之前莊園里的五行大陣還是差了，有形而無意。
天地之意在手上手上流轉，五行神雷正在孕育，這一次他準備來一波大的。
“天氣晴朗，這可差了點味道啊。”看著那艷陽天，武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了：“算了，如今我這五行神雷也不必云雨增幅，就算了吧。”
如今的武麟，經過深入學習之后，自然是已經不用如同當初一樣，想要用還要用前置的行云、布霧、招雷、引電、呼風、喚雨來支撐了，那是當時他學藝不精，并且修為不足武明空才讓他用這六個法術來釋放。
如今算是學到了皮毛，直接用五行大陣就完全可以使用里的五行神雷了，可惜學的還是不夠，五行變化之流他如今還尚未學成，只能先用著了，不過卻也足夠了。
“看看時辰，城里頭的儀式應該已經開始了吧。”武麟瞇起眼睛眺望遠方，他在國祭的流程上發現了一絲端倪。
中間有一大段的空缺時間，或者說這國祭壓根就是除了開頭，后面全都沒有。
這空缺的時間沒有人知道，哪怕的負責策劃的禮部官員也是如此，他們只有前半截的流程，也就是太子穆勝出來后，剩下的就全都不知道了。
“這國祭里，肯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武麟的聲音很低，但蘇芷蘇薇什么實力，自然是聽著了。
“也不知道大蒼耗費這么多人力物力，就為了這么一個儀式，到底值不值。”
“值不值那是他們的事，咱們是來殺穆勝的。”武麟手上法訣一捏，而后碗中清水朝著空中一潑。
卻見那清水當場漂浮在空中，一副畫面從水中浮現。
這正是武麟為了確定時間而現學的水境咒，隨著武麟黃天法力的運轉，這清水不斷的擴張，直至形成了一個類似與俯視圖的畫面，將整個國祭儀式的地區全都囊括其中。
“你這一手還真是不錯，夜里偷看大姑娘小媳婦洗澡的話根本就沒人能發現啊。”蘇薇忍不住饒有興趣的說道。
武麟一頭黑線：“我像是那種人？”
“你不像，你大哥那么不正經就不知道了。”蘇芷也忍不住調笑到。
對此，武麟的臉色更黑了，他大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會干這種事，應該不會吧。
一開始還是很肯定的，但一想到武明空那奇葩的性格，指不定真看過。
幸虧武明空不在場，否則肯定一巴掌甩過去讓這三個人知道什么叫做禍從口出，病從口入。
當場能讓他們三個人癱在地上直抽抽，武明空怎么可能會是那種人，想看人洗澡還用得著這種法術，他要想偷看站對面人家都不知道武明空來了。
“好了，別亂說，小心他大哥從哪里躥出來你就完了，吉時到了，麟兒你這怎么沒有聲音啊。”蘇芷也知道嚴重性，這要是被武明空聽見也不太好，所以趕忙岔開話題。
“學藝不精唄，我早上現學的，只現人影，聲音傳不出來的。”武麟也沒辦法，能用出來已經不錯了，還想要聲音，那還不如一起去現場看？
三人不斷的閑聊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穆勝一身蟒袍，腰間挎著一柄長劍走向了國祭的儀式臺上。
只是這模樣，不僅外來觀禮的人震驚了，大蒼皇帝穆淵、皇后葉梅，甚至武狂徒和穆韻等一眾人都有些震驚。
哪怕是遠在帝都之外通過水晶咒觀看的武麟都有些震驚：“這穆勝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穆勝渾身蒼白的不像是活人，嘴唇烏黑，毛發上遍布了一層黑色的冰晶，隨著他每走一步，冰晶便不斷的掉落成碎屑。
更令人生畏的是他的身上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怨毒的惡意，令所有人都感到了不舒服，甚至寒毛屹立，甚至武麟都感覺到了。
“姨，你們有沒有感覺穆勝很像當初我大哥折磨，不對，是治療出來的天人。”武麟初一見，這種怨毒到極致的感覺便讓他回憶起了武明空的阿卡姆瘋人院。
“不是很像，根本就是，甚至可能更加恐怖。”蘇薇也是神色凝重起來。
她修煉里的寒部，對于冰屬能力還是很熟悉的，穆勝身上那中黑色的冰晶根本就不是水汽凝結的，而是怨毒，是情緒所凝聚出來的怨毒寒冰，比她的冰晶更加恐怖。
這怨毒寒冰不僅能傷人，更能傷魂，一旦怨毒入體，整個人都會被污染心智，令其性格大變。
蘇薇能看出來，坐在高位上觀禮的武狂徒和穆韻自然也能看出來，只是他們都沒有動手，反而好似視而不見一般。
大蒼皇帝穆淵和皇后葉梅亦是如此，雖然看見時呈現出了一絲驚訝，隨后很快就恢復了，正是那喜怒不形于色。
這四位都沒什么要說的，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敢開口質問什么，只是所有人都覺得這穆勝如此形象，似乎不宜九五之位。
“斬天門。”武麟不知為什么，突然就冒出了這三個字來。
“什么？”蘇芷和蘇薇有些疑惑，斬天門？
“那個，你大哥會不會在天門里頭，如果真要斬天門，會不會殃及池魚。”蘇芷有些猶豫的開口。
武麟這才反應過來，好像他大哥一直都在天門里溜達。
“應該不會，根據我大哥上次說，天門里面什么都沒了，應該不會去那里的。”武麟覺得武明空大概率不會在天門里的，他都知道天門和天人的情況，說不定早就探查到了這事。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動手。”
“不急，再看看情況，武狂徒肯定也看出來了穆勝的情況，只是他沒動手，一定有什么謀劃，要知道現在還活著的天人，基本上都是分魂了，如果穆勝是天人的分魂，那可能我們不用出手武狂徒就會幫咱們殺了他。”武麟自然也是打著隔岸觀火的主意。
穆勝緩步走上高臺，俯視著眾人，面容之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癲狂，他的神智已經無可避免的被扭曲的靈魂所污染，他完全沒有發現這一切的不同。
如果是以往，他肯定能發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就他現在這副尊榮，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來，可卻沒有一個人來詢問情況。
深呼了一口氣，肉眼可見的寒氣從他的鼻腔里涌出，身前結起了片片黑色的冰晶掉落在高臺上，那冰晶落在高臺上的聲音很清脆，落下只是便碎成了一粒粒散發出肉眼可見的怨毒來。
“天門...”穆勝抬頭看向天空，那里有著一扇若隱若現的門扉，尋常人根本就看不見，甚至對他來說，都只能勉強感知到，而無法見到。
他是如此，武狂徒亦是如此。
看著穆勝一把抽出蒼皇劍，武狂徒的眼睛一瞇，雖然樣子變得所有人都不認得，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猶如墨玉一般的長劍，就是當年那位古仙斬天門時用蒼皇劍。
畢竟這蒼皇劍一只在他這里隨身攜帶了數年之久，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幾日前武狂徒將蒼皇劍交給穆勝，還引起了京都的一次風暴，所有人都以為武狂徒這是準備讓穆勝接手玄甲軍了，不然怎么可能連隨身配劍都給了他。
“吉時已到！”
一個禮官大聲的喊道，而后順著一遍遍傳遞，穆勝蒼皇劍一揮。
隱約之間，穆勝似乎看見了一條五爪金龍發出震天龍吟。
“給我破！”
穆勝一聲大吼，原本就慘白的皮膚上浮現出一絲不正常的紅暈，恐怖的劍氣從蒼皇劍上被他揮出。
那劍氣勢無可擋，朝著空中那若隱若現的天門而去。
劍氣在半空之中，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之中被大蒼王朝虛無縹緲的國運所加持，化作了一條五爪金龍。
武麟看著那一條龍，總感覺好像有點眼熟，而后瞧了眼自己九節杖上的黃天真龍，又感知了一下自己脊椎上攀附的那一條太平真龍時，他總感覺這三條龍一模一樣。
龍形劍氣好似活物一般，在空中發出震天龍吟，莫說是觀禮的人了，武麟這邊都能聽見。
那真龍撞上了天門，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尋常人所看不見的天門，恐怖的嘶吼聲從天門之中爆發出來，整個天門在這一瞬間迅速碎裂。
真龍直接消散，天門七零八落的粉碎開來，直接從天空之中朝著京都落去。
穆勝在天門粉碎的一瞬間，天門的反噬從他體內涌了出來，就是這么的突兀，好像是來自天地的規則一般，猙獰的條紋爬上了他的皮膚，令他原本就滿是怨毒的氣質更加邪異了。
那些條紋所覆蓋的皮膚也在同一時間枯萎，就好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存在吮吸走了一般，不僅如此，連同他體內那扭曲的靈魂也一同受到了反噬，甚至比他還要慘。
至少穆勝經過不斷的分魂和轉身，天門的烙印氣息已經消失，可這些扭曲的靈魂卻依然存在，原本龐大的扭曲靈魂正在一點點的腐化，就好似將茍活的壽命一同返還一般。
“動手。”武狂徒一聲大喝，整個人腳下一點，如一顆炮彈一樣沖向了穆勝。
穆韻緊隨其后，手上一甩，一柄軟劍便從手腕之中甩了出來。
不僅是穆韻和武狂徒，剩余數位皇室供奉也一同出手。
穆淵更是狠辣，手上一份詔書讀出，語速極快，一共就只有七個字。
“廢太子貶為庶民。”
穆勝身上的大蒼國運加持在那一份詔書昭告之后瞬息之間便消退了。
對于穆勝，穆淵可是恨的牙癢癢，誰能想到養了十數年的兒子居然早就死了，是被人給奪舍了，而且還是一個千年老怪，這能不恨嘛。
“沒想到啊，這還是個陽謀，武狂徒你是什么時候發現我的身份。”穆勝此時，就好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聲音蒼老而怨毒。
他此時正在承受著天門的反噬，好在有一點，有那些扭曲的靈魂給他當替死鬼，一時間他還死不老，也正是因為扭曲的靈魂不斷的被反噬磨滅，他的理智總算是回歸了不少，算是正常了一點，至少不會像剛才一樣那么遲鈍。
武狂徒可沒心思和他說這些，云淡風輕的一拳落在了穆勝胸口，只是被那蒼皇劍防住了，那一拳打在蒼皇劍的劍身上，大塊大塊的黑色冰晶爆裂開來。
“只可惜你還是算錯了一步，那就是把你兩個兒子的武神骨和青天血移到我身上。”穆勝眼中兇光大盛，蒼皇劍扭轉，一招詭異的劍招便使得他攻防轉變。
蒼皇劍劃過一道劍光，卻被緊隨而來的穆韻用軟劍以柔克剛，偏轉了劍鋒。
“哈哈哈，你們夫妻兩還真是敢做啊，想知道你們兩個兒子在哪里嗎？特別是武明空，想知道...”穆勝還沒說完，體內的扭曲靈魂聽到武明空三個字就開始不顧天門反噬想要逃離，直接就在穆勝體內暴亂。
他本想借著言語擾亂一下兩人的心智，結果沒想到居然會出這種問題。
這不由得令穆勝一陣氣急敗壞，這是什么情況。
只是這么一個錯誤，武狂徒身形便已經近身，狂暴的一拳落在了穆勝的胸口處，這一次，可沒有蒼皇劍來幫忙抵擋，整個人瞬間便被一拳打飛，清脆的骨骼聲響起，武神骨都承受不住武狂徒這一拳，直接被打成了粉碎。
穆韻夫唱婦隨，袖中一柄小巧玲瓏的匕首從中被她以巧勁扔出，若不是穆勝反應快，右手一擋，這一匕首指定扎入他的眼眶里。
從高臺上掉落，穆勝整個人的身體都有些變形，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原本變形的身體便恢復了，看起來完全沒有什么變化。
“一群不知好歹的東西。”穆勝心里一狠，體內那扭曲的靈魂被他直接排出體內，一團扭曲的不成樣子的物質被他嘔吐了出來。
原本是想讓這玩意給他擋災來著的，結果沒想到盡給他拖后腿，剛才那一下，差點就讓他沒命掉了。
扭曲的靈魂一被吐出來，因為穆勝提起武明空名字的原因，令他想起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一時間就四處奔逃。
只是別看扭曲的靈魂在幫穆勝抵擋天門的反噬，但實際上扭曲的靈魂也在用穆勝的身體削弱反噬，如今他直接暴露出來，腐爛便更加的嚴重，還沒跑上幾步，便在天門的反噬之中化作了一灘黑水，繼而消融無蹤。
而沒了扭曲靈魂的穆勝，皮膚上的條紋越發的多了，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只剩下是皮包骨頭了，甚至是發出了陣陣的腐臭味。
“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穆勝感受著體內的虛弱，這一次，不僅是天門反噬，更是天人五衰一起爆發起來。
“尸鬼轉生，長生不朽。”
穆勝老朽的身軀上，一層層毛發滋生，令人憎惡的怨氣透體而出，這怨氣極為恐怖，并且伴隨這怨氣，濃重的尸臭也不斷的蔓延開來。
周圍但凡被尸臭所沾染到的人瞬間失去意識，化作無意識的尸體受到穆勝的掌控。
武狂徒等人也是沒有想到，穆勝居然會發生這種變化。
“果然是遺禍千年。”武狂徒神色一凝，手上卻不放松，趁著穆勝還沒有完全變化，接連數十招轟擊在穆勝的身上。
但每一招的手感，武狂徒都感覺到了久違的堅硬，就好像是當年他初習武時打在鋼板上的那種感覺，而如今他打在穆勝身上，也有這種當年的那種感覺。
他居然無法破防。
“這究竟是何種功法，竟然能夠瞬息之間讓人有如此強硬的體魄。”數十招打完，他發現穆勝身上完全沒有罩門，甚至還以為攻擊令他的手上呈現出一絲怪異感。
等細上一瞧，卻是一片烏黑，隱隱約約之間他好像感覺到自己的雙掌似乎有些僵硬，并且正在逐漸的失去感覺，這讓武狂徒心里有一絲不妙。
體內真氣不斷的運轉，試圖將這烏黑驅除，但效果卻十分的微弱，完全沒有多大的作用。
“諸位小心，他身上有劇毒，一觸便會中毒。”武狂徒立刻提醒，所有人自然也是一眼就瞧到了武狂徒手上的情況，穆韻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怎么樣。
武狂徒則是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