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對手的真面目
歐陽天修成正果。
他心里其實都明白。
即便一開始不明白，后來慢慢接觸多了，也能知道女友的真相。
他好歹也是個偵察人員出身。
他很感激表弟，一直沒有揭穿他，但在無聲無息中，就幫助他解決了一直存在的隱患。
現在，兩個人，兩顆心都踏實了，可以穩穩地跳動，再不用擔心各種問題。
而這一切，都是表弟帶給他的。
小幻真以為假扮一個老修女，就能騙過他的眼睛嗎？
身上殘留的各種小動作，早就出賣了她。
皆大歡喜。
他知道表弟付出了多少。
他感覺自己很幸福，很幸運。
他使勁咬下舌頭，惟恐這一切都是夢。
舌頭很痛。
一切真實不虛。
他也要和表弟一樣，好好守護家人們的幸福。
一個和諧的大家庭，太不容易了。
這要歸功于庇護者的足夠強大，一旦庇護者不夠強大，外界的風雨，會讓家庭里矛盾叢生，每個人的心都要繃緊。
他同樣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他要變得更強。
他已經觸摸到一股足夠強大的力量，那是能跨越空間的力量。
只要心在一起，海角天涯，也可瞬間度過。
他抓住女友的手，然后向海底游去。
他要回去。
“你們就想這樣走了嗎？”
“怪物變成人，就能得到人的幸福嗎？”
“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你們終究會明白，愛，只是短暫的，不是什么奇跡，不過是自然選擇的結果，是為了讓隨意播種的雄性，擔負起照料嬰兒責任的無聊東西。”
“你們很快就會分離，痛苦，才是永恒。”
惡毒的聲音，縈繞在兩人耳邊。
但二人相視一眼，將這個聲音屏蔽在耳后。
他們游到海底，再次看到了一線光芒。
他們要回到黑暗雖多仍有光明的世界，愛雖稀少卻仍存在的世界。
加韋恩這邊。
血肉組成的迷宮和管道里，一個肉塊正在歡笑和哭泣。
“哈哈哈…”
“嗚嗚嗚…”
因為他并沒有得到聞人升神秘之種的直接加持，導致他對這個血肉世界的抗性，遠遠不能和歐陽天相比。
此時他所化成的肉塊，很快就遭到了其他肉塊的排擠。
他被吞噬著，擁擠著，眼看著就要化成血肉世界的養料，真理誕生的代價。
這時一個聲音再次響起。
“你還沒有完全放下，你的心，還在哭泣。”
“為什么要哭？”
“哦，你是在悲嘆自己的命運吧？你為人類奔走，又有幾個人關心你的感受？”
說著一幅畫面出現在這個肉塊眼前。
那是歐陽天得到幸福的畫面。
對方經歷了少許挫折，就看到了光，迎來了拯救。
“同樣是來到這里，同樣是異種者，同樣是人類，然而他卻有著眾多人的關心，強大者的專門庇護。”
“他只關注自己女人的感情，只會在意自己的愛，偏偏他卻得到了GOODEND。”
“而你，你拯救著所有人，卻被所有人所遺忘，哦，不，就那么一個不是人的東西還惦記著你。”
“你覺得這公平嗎？這正確嗎？英雄的命運，不是升入天堂，相反百分之80的命運都是被過河拆橋，雕像被推倒。”
“你愿意成為這樣的英雄嗎？”
在充滿奇跡的源界里，最強的攻擊，是嘴炮攻擊，是對心靈的攻擊。
不然的話，肉體上的打擊再狠，反彈越厲害。
顯然，這個血肉世界的未知存在，很理解這點。
加韋恩最后的清醒，最后的理智，在拷問著自己。
自己拯救世界，是為了別人嗎？
不，是為了自己內心的道德感，是為了滿足自己。
說到底，他也是個自私的人。
所以他并不在意被拯救者的嘲諷，那只是一群被遮住眼睛，堵住耳朵的可憐人。
只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也想被所有人認可。
人之常情。
不被人認可，被所有人否定，這是極為可怕的事情，可以摧毀你的一切。
讓你只能躲進小樓，失去所有音信，就像一個死掉的人那樣。
他不想這樣！
就這一點不甘心，迅速擴展開來，讓肉塊再次瘋狂。
它開始反過來啃噬周圍的同伴。
它要吃，吃，吃，它要吃掉這個血肉世界，它要成長到所有人都不能漠視它的地步！
正在這時，一縷光，投射進來。
光照在肉塊上面。
它重新變回加韋恩。
然而它沒有持續太久，更長更深的黑暗，就湮沒了它。
如果沒有持續發光的光源，投來的光也會消散，也會耗盡。
“我不能這樣。”
“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我還要堅持下去！”
短暫的光芒，讓加韋恩再次短暫地找回自己。
然而這股理性只堅持了短短一分多鐘。
他并沒有用來逃跑，而是竭盡全力地探查這個血肉世界的奧秘。
他有種感覺，光就在這里孕育。
只可惜，當他快要有所發現時，再次迷失了。
“我還以為你只能堅持一秒，”那個聲音稱贊道，“或許是你的意志厲害，或許是那束光厲害。”
加韋恩無法回答，他又變回瘋狂的肉塊，在瘋狂地吞噬同類。
“吃吧，吃吧，吃得越多越好，只有瘋狂，只有毀滅，才是所有人的歸宿。”
與此同時，聞人升微微皺眉。
他感受到了，自己投射過去的光，并沒有像救出歐陽天一樣，救到加韋恩。
只是讓對方堅持的時間，多出了一分多鐘。
這遠遠不夠加韋恩從這個血肉世界中，找出時間真理的。
他已經理解了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
血肉世界，X。
混沌全知，R。
只有包容一切的混沌，才能包容一切真理。
當然代價，就是瘋狂。
因為凡人的智慧，無法理解過多的真理。
聞人升微微皺眉。
他有點不明白，為什么對上歐陽天，對方并沒有過分阻擋，輪到加韋恩時，卻用出了全力。
剛才他投放的力量，相當強大。
要知道可是有萬倍增幅的，即便跨越源界，有著大量損耗，也不可小覷。
但卻被對方擋住了。
這證明，時間之力，的確是混沌全知的克星！
它不容許被別人得到。
因此，對付歐陽天時，它就不想過多消耗力量，意思一下就拉倒。
想到這點，聞人升覺得問題很嚴重。
雖然他心中不慌，但已經對失敗有所預見。
加韋恩要不行了。
面對時間之力這樣的偉大真理，沒有千錘百煉的心，是容納不下的。
加韋恩雖然足夠堅強，但經歷還是太少，底蘊還是淺薄。
他真正成長的時間，不過幾年，算上次級世界的時間，輪回中的經歷，也遠遠不夠。
加韋恩此時就像麥肯土地上的土著，盡管拼死反抗，盡管也在學習火槍，但底蘊太薄，人口太少，不足以讓他們有時間翻身。
最后還是被整體滅絕，只殘留下少數的人群，傳誦著曾經有過的名字。
他這樣想著，然后對身邊的紅螞蟻說了幾句。
“只能這樣了嗎？主人？”紅螞蟻懇求道。
“畢竟我還不是真正的神，能借助你的能力，保存一部分他的理智和靈魂，已是極限。”聞人升嘆氣道。
“好吧。”紅螞蟻帶著悲傷，將一部分螞蟻投射過去。
不多久，加韋恩化成的肉塊上，多出幾只螞蟻。
它們一出現，就拼命地啃噬著肉塊。
“無聊的小東西，算了，我的力量消耗得也差不多了，我也要沉睡了。”
“下次再見，只能誕生在未來的神。”
血肉世界的聲音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