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升又忙碌到半夜,這才去睡覺。
對他而言,這是很難得的事情,由此可見,靈魂轉生,可不是說說就能做好的事情,非要經過很多很多次實際操作,才能完善。
為此,他許多事情都放下了,比如之前要制造物理學圣甲的事情。
而當他入睡的時候,很多人還在忙碌。
他從瞿維江手中奪回的英靈世界中,一場靈魂轉生的工作,也在舉行。
在強勢圍觀過孟良城的表現后,眾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將這項技術投入實用中,而不像以前那樣,做各種沒完沒了的測試。
雖然孟良城的表現不算太好,但也中規中矩,刨除那次致命的呼吸暫停外,其他方面,都沒有太大問題。
靈魂轉生的地點,是在一處高樓的天臺之上。參加者們沐浴著外界投射下來的陽光,分外舒適。
天臺之上,以一具非常醒目的玻璃維生艙為中心,四周布置著種種道具。
維生艙內,放著一具新鮮的軀殼,軀殼是個男人,年紀二十多歲。
維生艙周圍,則是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纜線,儀式回路…最新科技產物以及最新的神秘造物,混合在一起,給人一種獨特而怪異的美感。
當然不是內行人,根本看不懂那些東西是做什么用的,只能發出一聲“臥槽,這也能行”的贊美。
“與古代先賢的正式對話,將從今天開始。”項目負責人意氣風發地說著。
轉生對象已經選擇好,這是一位頗有賢名的古代大異種者。
其他工作人員則是站在一旁,小聲嗶嗶著。
“果然,還是要做個表里如一的賢人啊。”
“是啊,上面選定轉生對象的時候,其實有三個備選,但是其他兩個都被刨出了,至于刨除的依據,竟然是來自于兩位考古學家,他們通過種種手段,證明了另外兩個備選之人,人品大有問題,典型的學術成就極高,人品不堪。”
“嗯,這應該就是巡察司的目的所在,要是不分人品,只論成就,那就失去了這個項目的最大意義,激勵異種者奮戰的意義…”
工作人員低聲討論著,很快轉生項目就正式啟動。
負責人高舉著一只火炬,將象征著希望與文明的火炬,插在最外圍的一處基座上。
隨后一串串光芒,繞著中心的維生艙亮起。
最后一團影影綽綽的灰霧,從外圍擺放的一個匣子里飛出,沿著那些纜線,一絲絲地鉆入那具新鮮的軀殼里。
這位賢人,名氣其實并不是很大,成就也不是很高,在聞人升前世也沒有多大名氣。
然而他的人品真的很好,他出身于一個貧寒農家,母親靠辛苦織布,供他讀書。
他中舉之后,沒有像其他同僚一樣,謀取升官發財,而是想著如何解決平民窮困的問題,先后整理和提煉出多種農業、紡織上面的技術,能夠切實有效地幫助農民多產出幾斗糧食,多織幾匹布。
而不是冠冕堂皇地站在高臺上,一口一個教化民眾…
只是讓人無語的是,封建王朝總說重視耕織,重視耕織,另外一面,費大心力刊印的書籍,卻是各種圣賢經典,對這些記載具體耕織技術的書籍,卻是草草了事,更不用說各種推廣。
很多賢人辛苦一生整理出各種技術書籍,最后卻沒錢刊印出來,朝廷也少重視,不重視也就罷了,甚至還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將這些技術書籍付之一炬。
聞人升前世就頗多這樣的例子,比如《天工開物》這樣的寶書,誰能想到最后竟然還要從東島找回來。
相反,各種經典倒是汗牛充棟,絡繹不絕,很簡單,因為讀這東西能愚弄百姓,能讓自己做人上人…
技術就不行了,技術既無法愚弄自己,也沒法愚弄別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三個多小時后,當眾人腿都站麻的時候,維生艙內,出現了動靜。
那具一直平靜躺著的軀殼,開始睜開眼睛。
“活了,真活了!”有人驚喜地喊道,一時間,腿也不麻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氣能上五樓。
“別這么大驚小怪,之前又不是沒見過。”
“之前都是單元測試,哪像今天,這是正式上線啊!”
項目負責人懶得理會手下這幫沙雕,開始按照步驟啟動程序。
艙門開始打開,那具軀殼慢慢地起身。
他雙眼迷茫地看著四周,這很正常。
要是他不迷茫,這一天臺的人,就要迷茫了。
魏瀚奕緩緩醒轉過來。
他耳邊還回響著臨死前,幾個所謂的友人,對他的嘲諷 “你魏瀚奕一世清高,一心為民,又有什么意義?死后還有誰記得你?我們是虛偽,可是我們該享受的都享受過了,名聲也有,女人也有。你罵我們扒灰,罵我們無恥,可是誰又會在正史上記下來?”
“而你了,一輩子窮困潦倒,上不能輔助君王,下不能救濟蒼生,中不能施恩親眷,臨到老還要靠人接濟,汗青上也不會留下你的名字,你一輩子又混了個什么?”
“是啊,最后你還要靠我們來給你收斂尸體,入土為安,你救助的那些個草民,誰又記得住你?”
“我混了個問心無愧。”
他死前,是這樣對那幾個所謂友人說的。
現在他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這怎么可能?
他記得很清楚,他是感染風寒,無錢醫治,病重而亡。
他中過舉,當過官,這樣的經歷,最后還無錢治病,是因為他將錢都用于整理和刊印那些在別人眼中是“小術”而非“大道”的書籍了。
他曾經迷茫過,曾經想要追求別人的大道,可是追求來追求去,他發現,那些所謂大道,并不能讓百姓多吃一口糧食,多穿一尺布。
相反,他整理出來的小術,卻讓幾千戶人家得到溫飽,可惜的是,只維持了十幾年,很快那些人家就因為更重的租稅或者各種天災,又有很多人回歸貧困。
他使勁眨眨眼皮,將過往之事,拋入腦后,現在是個什么情形?
莫非自己進了傳聞中的鬼神之地?
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并不是說,子就認為它們不存在,只是因為不確定它們是不是存在,所以就不談論它們,做事情也不考慮它們。
正當魏瀚奕迷茫時,終于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上前來,小心地對他說道“你好,是魏瀚奕,魏工部么?”
“呃,這聲音,似乎是京畿之地的口音吧?”他這樣想著,轉頭看向對他說話的那人。
對方穿著有點奇怪,好像是西人的服飾,但也不完全是,又有些漢唐時的裝束。
但面色很好,紅潤光滑,這樣的面色,他只在那些同僚身上才能見過,但他們眼神中,缺少對方的神采和希望。
那是一種不用擔心明天會不會大禍臨頭的神采。
那些同僚雖然豐衣足食,但神采中仍然有擔憂,擔憂君王的恩寵不再,擔憂家人子弟會保不住這份家業。
這個人眼中就完全沒有那些雜念,很是純粹。
這樣想著,他起身拱手回道“正是老朽,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哈哈,您老人家還真清醒過來了,看來我們的實驗,大獲成功啊!”那人說著讓魏瀚奕完全聽不懂的話,一臉喜氣洋洋。
其他人也上來,一個個搶著想和古人說幾句話。
這可是比登月還要困難百倍的事情,登月只是解決空間上的距離,而與古人對話,可是解決了時間上的難題!
隨后讓魏瀚奕疑惑的是,剛剛與自己說話的那個人,隨后就洋洋得意地對其他人公布道 “這只是我對古人說出的第一句話,但它卻意味著,從今天起,人類將能夠,直接與歷史對話!”
“瞧,主任又在裝逼了…”
“小聲點,別讓他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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