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系艦隊,也有“本土艦隊”的俗稱,也即是共同體海軍序列中的第一艦隊,雖然經常被外環艦隊的驕兵悍將吐槽為“馬路標本”,“少爺兵”等等,但不管怎么說,純粹以紙面戰力來說,
確實也是共同體最強大的艦隊。他們常駐太陽系,沒有正面防守任務,充當的自然是國家最重要的戰略機動力量。
另外,青年俱樂部的另外幾個小伙伴啊,維恩啊羅澤士啊鄧正清啊等人,現在都正在本土艦隊服役。據他們所說,
軍中大部分將士確實都只是繡花枕頭,
但至少艦船和裝備水平還不錯,
只要給時間操練,還是能搶救得回來的。
可問題是,就連派里斯元帥這位正牌軍中第一人,都沒辦法把自己在外環艦隊的作風復刻到太陽系,更別說幾個才畢業的菜鳥軍官了。
當然,在外人看來,本土艦隊依舊是地球人最強大的戰略機動力量,也是“銀河第三大軍事強國”的虎皮上最靚麗的條紋。以地球袞袞諸公的操性,既然要把這樣看家機動力量派到南天門,這自然是說明,銀河文明議會那邊的談判,應該已經取得決定性進展了。
至于卡莉拉號,當這艘拉滿了軍援物資的船只抵達新玉門的時候,聯盟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所以啊上校,您得接待好他們,要注意國際觀瞻。我們的勝利者,
是銀河文明的捍衛者,當然就更要表現出自己的風度…“總督先生說到這里,似乎看到余連的表情不太好看,
又壓低了聲音,用語重心長的聲音道:“當然,也得保護好這里的遺跡。可不能讓聯盟的間諜占了便宜啊!”
余連覺得自己和總督先生認識了這多年,也就是這句最像人話了,當場便敬了一個軍禮:“明白了,下官堅決地執行總督閣下的命令,把他們當成掠奪者來防范的!干脆,就把他們全員隔離在港口吧。”
“我才沒有下這個命令!”總督先生無奈,然后又壓低聲音道:“這個,也不用這激進,畢竟遠來是客,還是要講究外交禮儀的。而且,卡莉拉號和我們新玉門有寶石合同的,每兩年會來運一次。今年正好到期。這次可以乘機…”
“明白了,乘機漲價是吧?現在兵荒馬亂的,奢侈品開采是會受到影響,自然是要改一改合同了。”余連比了一個大拇指,
表示一切我都懂。
“不,
不能漲價,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漲價…咳咳咳!”總督先生咳嗽了好半天,這才道:“聯盟那邊最近確實在流行新大陸寶石的消費,但說實在話,這玩意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品,越是戰時才越要謹慎啊!而且,我們這邊香料種植園擴大了,尤其是新的K7公司旗下的香料都是標準化種植和加工的,物美價廉滋味清新而且絕不會有斷貨的風險。您可以借這格機會問問船長,愿不愿意以海神船團的名義購進一些試用品什么的。”
K7?余連表示自己還是聽說過這家公司,乃是本地起來的一家中小企業,做的香料粗加工、包裝和外銷,在圖隆有廠子,和新玉門大多數種植園都有供貨合同,還算得上一家做事踏實的本地公司。
余連頓時要對姜總督刮目相看了。作為一位地方行政長官,居然在想方設法給本地企業尋找銷路,確實能算的一個敬業。
當然,也有可能是K7公司給總督先生送了果盤的,但作為一個布爾什維克,余連覺得自己應該還是把人往好的地方想的。
“我覺得,以您和貝…聯盟高層的關系,船長會賣您的面子的。”總督先生握住了余連的雙手:“這都是為了新玉門人民的福祉啊!拜托了!”
你剛才想說的貝倫凱斯特吧?你剛才一定是想要說貝倫凱斯特吧?
總督先生就當沒有看見余連難看的表情,繼續道:“哦,對了,寰宇的旗下,也來了一艘演出船,說是過來勞軍的。如果說那些軍援物資,是在實際上表達態度,這就是在輿論和大眾方面表明態度了。船上面的可都是明星,能不得罪,當然還是不得罪的好。這個,真的就麻煩老弟里做好接待了。”
余連點頭。他倒是懷疑,軍援物資和明星檔期,說不定聯盟那邊早就安排好了。那幫子奸商大資本家做事,向來都是滴水不漏走三步算兩步的。
“不過,哈哈,您是神選冠軍,現在就是全宇宙最大的明星了,說不定和他們會有些共同語言的。這倒也是人盡其職嘛。”他一本正經道。
余連好奇道:“既然是勞軍,那共同體的明星卻在哪里呢?”
“地球但凡是有點骨氣的藝人啊,要么根本沒法成名,要么一準備就被聯盟給簽了。”總督先生沒好氣道。
余連倒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職業政客身上還有憤青的一面,不由得感慨人性果然是復雜的。
總督先生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有點失態,趕緊干笑了一聲,有些生硬地道:“總之,這一定會是新大陸建區以來最大的盛事了,吾輩終還是不能參與,說不定會成為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啊!”
“既然是最大的盛事,您再多呆上一兩個月也無所謂嘛。”
總督先生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別開玩笑了,說不定什么就又有誰誰打過來,而且之后打仗的時候這里是前線,一大堆事有哪里處理不好,上的可就是軍事法庭了…呃,哎?這個,啊哈哈哈,余連老弟你真是詼諧。我們各安其職,你要忙著處理前線防務,我也忙著回后方盡量多給你湊些錢物支援啊!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老弟你還年輕,等到了哥哥的歲數,便會明白逍遙自在的難得了。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事實證明,憤青和慫,其實是可以有機統一咋一起的。余連便也大方地陪他笑了幾聲。
總而言之,說是要走但總是走不掉的姜育東總督先生,終于還是在第二天一大早離開了新玉門。他現在依然是新大陸星區的總督,此次出行乃是返回本土為星區的防務募款,但明眼人都知道,此去之后,便真的會是一去不返了。
當然,大約是由于職業政客只要不在競選期便實在是缺乏存在感的緣故吧,新玉門的人民談不上討厭他,卻也并不愛戴他。于是,他便連走,也都是走得悄無聲息的。
可是,放在地球的袞袞諸公眼中,姜育東的兩年的總督生涯,卻交出了一份堪稱驚艷的答卷。更重要的是,明明把新玉門建設得很好,卻也一點不戀棧,沒等到上面暗示就自己閃人了,給各位大佬下場摘桃子留了充足的活動空間。
這特么不是人才,什么才是人才?一定要大用特用!
總之,這個在余連上輩子一點都不出名,甚至很可能死在那個犄角旮旯的平庸職業政客,就這樣成為了政友黨中的希望之星。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姜總督潤了之后,新大陸星區政府秘書長伯納德·伍德先生自然也跟著離開了。在登機之前,他告訴余連,在履行完最后兩個月的工作之后,便可以無縫直接前往新神州上任了。
必須要承認,帝國統治時代就建立起來的公務員系統,只要有主觀能動性,效率確實是剛剛的。然后,余連便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就這樣糊里糊涂地成了新玉門的最高軍政長官了。
“通常來說,當一個地方長官,尤其還是軍官,擁有了兵權和行政權之后,我們都會管他叫什么呢?”菲菲笑著問余連。
這個靈魂拷問屬實是把余連嚇了一跳,趕緊把新玉門所有公務員、中尉以上的軍官,以及所有愿意服從共同體統治的沙民領主和酋長們,都喊到圖隆連夜開了半天的會。
他要早早地把工作安排下去,充分發揮大家的主觀能動性,自己居于C位垂拱而治,這才是一個符合現代化民主精神的合格領導啊!
他覺得自己的安排還是很合理的。反正之前的姜總督不也成了吉祥物嗎?自己現在偶爾當一下吉祥物,其實也是很合理的。
當然,在正式成為一個橡皮圖章吉祥物之前,余連也愿意發揮一下自己的主觀能動性,說服沙民領主們老老實實地把各自領地的礦山地圖拿出來,把奴隸都解放了,再放開邊境允許政府的工作人員進駐工作什么的。
如果有一些沙民領主實在是不識時務,就可以充分發揮一下神選冠軍的威懾…啊不,親切的好人緣了。
于是,沙民領主們都非常感動,紛紛表示為余連長官馬首是瞻。
這讓余連和秋名山八幡都有點失望。他們本來還等著這個機會再恁死啊不,在讓幾個不怎么跟得上文明進步的老爺實現量子物理意義上的進步了,但居然一個頭鐵的都沒有。
不過,想象也不奇怪。三年之內連續經過了兩次大戰,頭鐵的沙民老爺都應該剩不下來了。
“那就按照伱的原計劃,直接推行下去就是了。”余連對八幡說。
“可是,馬上就要打大仗了吧?”
“就是因為馬上要打大仗了,現在才是最好的機會。”余連說:“到時候,這里會淪為前線后勤基地,所有人的目光卻都會放在星河深處的廣袤戰場,沒有人會注意一個小星球的地表上發生了什么。”
于是,在這一天,沙民這個新玉門的土著文明種族,至少在法理上是徹底告別了奴隸制和人格依附關系。
要讓他們真的變成工業人口還需要大量的工作,但只要把第一步解決了,后來的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了。
然后,余連便真的決定垂拱而治了,每天都在辦公室里繼續碼自己的《原論》都是心得,從沒有過問過任何具體事務。可即便如此,大家卻總是會主動跑來早請示晚匯報。后者無奈,決定充分相信專業人員和現場一線工作人員的判斷。
于是,在這樣上司齊心,一片和諧的工作氛圍中,一切的工作便都有條不紊地推動了下去了。
這不,除了第一天開啟的時候,余連一次也沒有去過在遺跡那邊,但大家的工作還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大體收獲便被直接統計了出來。
各種各樣的高純度零元素制品,初步估計市場價值就在1000億信星以上,這還是忽略了古董和藝術加成的情況下。
按照某個識貨的有個老公務員的說法,光是那尊用赤金、星辰剛和別的零元素晶體打造而成的百臂雕像,若是留到了黑市上,有的是匿名的收藏家愿意用上百億去收購。
就算不包括那些正在充當雕像的機器人,還可以運轉的古代設備也在兩位數以上。
雖然大家都不會知道它們是用來干什么的,但只要搞明白了,就可以進行逆向研究了。在這個宇宙中,這就是妥妥的革命性的技術進步。
當然還有一些可以提取出來的資料,不過都是看不懂的啟明者文字寫成的。目前對啟明者文字的研究,帝國和聯盟才是最頂級的。共同體完全可以拿著這些資料待價而沽左右橫跳的。在國際政治的利益交換中,這絕對是非常好用的一手牌了。
另外,各種可以辨識出來的靈能寶具也有三十幾件,能級和作用倒是還沒有確定,但這些玩意哪怕就算都是微光級,也是今年來最規模最大的發現了。
余連對大家的統計很滿意,但還是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所以,漂沒了多少嗎?”
菲菲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這可不算漂沒,只是和新玉門政府打了一下商量。他們留下了一些自己想辦法處理發賣,自負盈虧。新玉門政府這邊會撥出一筆特殊經費,作獎金發給大家的。這也是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間多年的默契了。”
余連不置可否地“呵呵”了一下。
菲菲又道:“不過,魚兒,我覺得,其余人我們管不著,固然是可以按照行規處理。可是,青年俱樂部的成員卻不可以這樣。應該統一上繳,統一分配才行。”
“一切繳獲都要歸公,確實應該如此!這也是俱樂部的紀律!也是我們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個政治團體應有的紀律。”才從遺跡里扣了一件破曉一件金哨子的余連,一臉嚴肅地表示贊同。
他雖然知道菲菲不是沖著自己來的,但在桌子底下的腳已經快要尷尬地摳出一個龍臨宮來了。
不過,再細細琢磨一下,破曉是上輩子的小老婆,是情懷,既然沒有賬外吹簫的雅興,便還是不好分給大家的,金哨子則是自己跟我走的。除此之外,遺跡中的一切自己可都沒有動過。
想到這里,余連便又昂首挺胸地支棱了起來:“把這條紀律對現場所有的俱樂部成員強調一遍。若是他們不愿意,可以現在就退出…嗯,不,八幡和西蒙才是新大陸支部的副書記,讓他們去傳達。”
菲菲抿嘴一笑,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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