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笑得很惡意,笑得讓余連馬上就感覺到要糟。
“呃,楊老師,如果我沒記錯,我馬上要執行的是這次聯合行動的指揮官。莫種意義上還是我的老本行,也就是外交工作了嘛。”
“是啊!可是,所謂能者多勞嘛。派里斯老爹也絕對應該給你加加擔子了。所以,關于新大陸的防務問題,軍令本部已經決定統一成立新大陸防御軍區,由我擔任司令官。馬克洛夫少將擔任副司令官,埃莉諾那丫頭…”
“等等,馬克洛夫老爹去年就升少將了,怎么算都應該他老人家當司令官吧。”余連發現了盲點,趕緊舉手道。
“是啊!要真是這樣就太好了,可是他老人家卻退位讓賢。并且說自己只是技校畢業的工程人員,沒有統合全局的參謀和指揮經驗,而且年紀大了也受不得太大的壓力。需要選一個年富力強的,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推薦了我。”
“然后您就念了首詩?”
“我確實就念了…呸!總之我就這么上任了。我是司令官,馬克洛夫老爺子為副,埃莉諾是參謀長,你就是副參謀長啦!不過,馬克洛夫和艾洛諾的本職工作還是統領第十三艦隊,所以你才是正職的參謀長!”
“我正職個頭啊!”余連大聲道:“我不是還要做外交工作嗎?人都不在那邊,怎么個正職法?你有聽說過司令官和參謀長隔著光年的設定嗎?”
“這不就有了嗎?”楊希夷指著余連:“反正你都創造了單槍匹馬一人一劍奪取一艘無畏艦的歷史了,再多創造一段新歷史又有什么不好的嗎?”
“這種歷史創造了有什么用啊?”
“可歷史總在那里,總有被創造的那一天,當然有可能是別人,卻也一定有可能是你!所以,還是那句話,能者多勞啊!我覺得,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執行本方偵查任務的時候,做好參謀長這個很有前途的工作的,實現外交內務兩開花!”
說完這番話,楊老師就是一個戰術后仰,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道:“當然,這個參謀長可要保密。實際上,就連這個新大陸戰區司令部都還是機密的,可莫要說漏嘴了。或者說,你就當它不存在就是了。”
余連心想既然是個不存在的部門,我這個副參謀長是不是也可以當做是不存在的?
楊希夷又道:“真有意思,我們在銀河系,明明隔了快兩萬光年,卻能實時進行通訊。可如果在仙女星云,明明物理距離更近,居然無法聯系。所以,在會和之前,就只好請你自求多福了。”
“會和?”余連眨巴了一下眼睛,開始裝糊涂。
“可不就是會和嗎?要不然的話,你一定要拖著這艘無畏艦前往新大陸,是為什么呢?別告訴我真是為了追擊掠奪者而來的。”
自然是為了去尋寶啦!除了去拿我的“小老婆”的原定計劃,現在還多了從大師兄那里的來的那份星圖。前者是上輩子的情懷,后者則直接關系到了師門傳承和自身的修行。
只不過,“小老婆”那邊需要定時定點,倒是不用太著急,錯過了這次還有下次。而星圖上面則畫了個骷髏,所以有艘無畏我比較有安全感。
當然了,尋寶若是能成功,本人倒也是不介意把這艘無畏上繳國家的啦!只不過一定是要編入十三艦隊才行。
余連心里面雖然這么想,但嘴上卻道:“共同體偌大國土,沒有無畏艦怎么能行呢?可關鍵是我們已經失去建造無畏艦的技術了。若真的發生戰爭,我們的‘盟友’跳反卡我們脖子,國外船塢里的新船回不來,難道就靠那十二艘服役了半個世紀的獨立級嗎?楊老師,我也還是那句話,相比起紋章機,共同體更需要無畏艦。我們還有很多技術難題沒有解決,那不如從掠奪者的戰艦上找找靈感如何?他們的設計自成一體,說不定能給我們不少靈感。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楊希夷頷首道:“果然如此。那你的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余連微微一怔,沒等到大家想要表達什么不滿,對面的楊希夷便已經搶先道:“如果地球的袞袞諸公,真的因為不敢破壞條約而派出大軍,那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就只能依托陸戰部隊和第十三艦隊在設立防線了。無論怎么說,都是捉襟見肘的。這樣一來,你那艘船的存在,倒是可以起到奇效。”
余連不氣反笑:“楊老師,戰局的劣勢,難道是一艘船就可以扭轉過來的?您要真墮落成了這種參謀,遲早國家會被坑死的。”
“你以為我就不想把太陽系艦隊和外環艦隊一股腦都拉到新大陸和掠奪者來場大的啊!這不是沒米下鍋嗎?只好把手里能用的棋子用到極致了。”說到這里,楊希夷狠狠地抓了抓頭皮,一副頭疼欲裂的樣子。
余連看了看對方這生無可戀的表情,忽然心中一動,覺得自己似乎是發現了什么:“楊老師,您愿意接受這幅爛攤子,莫不是和委員長閣下那邊做了什么py交易?”
“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他一本正經地道。
“我聽說,杰西卡姐在州議員的任上干得還不錯哦。不過她是獨立選舉人,再想要往上爬就有點困難了。我聽說,共榮黨也在拉攏她。委員長這邊的政友黨應該也開始行動了吧?”
“和這邊完全無關。她也是有自己的抱負的,我只要不拖累她,就非常滿足了。”說到這里,楊希夷幽幽地一嘆:“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哦。”
“所以,她下一步是準備競選星球行署長官,還是都會區市長?不會是星區長官和國會議員吧?”
“完全沒有關系。所以為了新大陸和你朋友們的安危,我等著你的無畏艦哦。”楊希夷繼續一本正經,然后便不由分說地關閉了通訊。
余連看著關閉的屏幕,在原地坐了幾秒鐘,一時間也很想要抱著頭這個地方卻齜牙咧嘴一下。可這個時候,菲菲的通訊便也進來了。
“帝國那邊的代表到了。我知道帝國預判了魚兒的預判,你心里肯定不舒服,但畢竟也算是未來的合作伙伴,面子上也都是應該應付一下的。”
“誰說他們預判了我的預判了?我本就猜到帝國一定會搞點事。只是,的確沒想到他們的反應會這么快的。可這一切都還在預料之中,怎么能算是被預判了呢?”
“好好魚兒說什么就是什么吧。”菲菲的桃花眼笑成了漂亮的月牙:“總之,于情于理,你該到連接坪來迎接一下的。現在我們才占著優勢,越是這樣,便越不能讓對方笑話我們不懂禮貌。”
“好吧…呃,代表不會是哪里來的老熟人嗎?”余連看到菲菲奇怪的表情,不由得笑道:“總不可能會是蘇琉卡王本人吧?”
菲菲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她現在還在獅穴那邊,而且堂堂的大選帝王也不能親自下場干追擊的工作啊!至于正在追擊我們的拉穆特伯爵她們,現在應該還在深淵星云里面找沙子玩呢。怎么都是趕不過來的。”
確實,既然是所謂的聯合追擊人物,那王座號在榮耀之門停留的時間就不能太長。總不能等上一兩個月,等到帝國方面精挑細選的人選就位,才出發吧?那時候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所以說,帝國若真的想摻沙子,就只能就近挑選了。
既然是帝國方代表,當然身份不能太低,而且得精明強干文武雙全,不然一定會被某人壓得一點話語權都不剩下。如此一來,星界騎士團的成員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另外,畢竟是“聯合行動”,還得有不錯的交涉和共同能力。更重要的是,還得和余連順利交流的能力。要只要,后者可是才在戰神祭中殺了個對穿呢。普通的帝國士兵倒是能把一位大殺四方的神選冠軍看做偶像,但越是高級軍官反倒是越容易把他當做危害,星界騎士團的成員尤甚了。
畢竟已經連名字都不能提了不是?
這么一想,帝國雖大,人選便還真不好找了。最合適的還真就是蘇琉卡王麾下的那些女騎士了。畢竟大家有過并肩作戰的經歷,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可惜,現在,她們實在是趕過不來了。
余連原本以為,帝國方面還是會找些幺蛾子,想方設法拖延一下己方出發的時間,直到千挑萬選出來的優秀代表趕到現場。可現在,甚至連預計停留的6個小時都沒有結束,人就到了?
真不愧是神圣銀河帝國啊!人才就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還總能長出來,真是生生不息啊!
那么,到底是誰呢?居然如此深得帝國高層的信任,那么快就敲定了?
這么一琢磨,余連對帝國方面的人選便更加好奇了,便向著連接坪走去。快到到目的地的時候,透過走廊的舷窗,他看到了一艘重巡洋艦正懸停在一側,已經通過交通橋和本艦連通了。
船型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晴空級了,堪稱史上最完美的巡洋艦,而且還有極好的泛用性,能加裝各種構建,以應付不同的戰況。
余連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這艘涂裝為天藍色的美麗戰艦。雖然量產的戰艦其實長得都差不多,但卻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見過她。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來到了終點,下了電梯,便來到了船中端的機庫中。這里有一處被劃分了一個相對寬闊的空間,在和其余大中型艦支直接用交通橋進行接駁,便能起到一個中轉的作用。若是貨物,可以在這里集散入庫,若是人,便起到迎接大廳的作用了。
然后,余連便看到了帝國的一行人。烏泱泱地足有三十幾人,但大多數都是記者。再仔細看看,居然還能看到GNN標志,分明就是從地球來的。
果然,無論哪個世界哪個時代,記者們行動的就是比軍隊還快。
不過想象也覺得并不奇怪。畢竟,這也是在獨立戰爭之后,兩國第一次聯合的軍事行動了,在銀河范圍內也算是大新聞。有共同體的記者在場也是可以理解的。
穿著銀黑色制服的帝國軍官只有七八人,應該就是對方的代表了,其中沒有將軍,倒是避免了一些余連本人只是上校的尷尬。
站在c位的那個上校,卻是位渾身上下都仿佛在散發著頹喪氣息的家伙,這倒是和他二十四五歲年輕人的樣子不符。
當然了,這只是余連身為靈能者一絲微妙的感應。實際上,在常人看來,此人樣貌堂堂,長身玉立,氣質凜然,端的是一位精英軍官。
實際上,這家伙制服的臂章上,卻掛著長矛和權杖在星空中交錯的盾徽,正是星界騎士團的標志。
這不巧了嗎?這不就巧了嗎?
“哎呀?這不是我的好友,以及我唯一認同的宿敵,耶格爾·索拜克上校嗎?”余連的臉上綻開了欣慰的笑容,走上前緊緊地握住了對方的雙手,還用力地搖擺了兩下:“我們有多久未見了?半年?還是三個月。”
此人不是在戰神祭上,唯一一個“加入”了余連的隊伍的星界騎士,從而成為冠軍團隊一員的耶格爾·索拜克上校,又還能是誰呢?
面對著余連熱情洋溢,仿佛是真的趕到了多日未見的戰友般激動,可對方的臉頰不自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因為動作很小,估計只有近在咫尺余連看到了這一幕。
然后,在眾目睽睽中,耶格爾·索巴克一翻臉皮,雙目之中的一絲畏縮消弭無蹤。他直視著余連,剎那間已經從如喪考妣的行尸走肉,變成了生機盎然的無畏勇士。
“上一次的合作,只是游戲。這一次的合作,卻關系著全銀河的安危和所有文明種族的生活。我會竭盡所能,配合您的工作。希望您的決斷和在戰神祭時的一樣,一如既往的賢名。”
這位年輕的帝國上校滿臉嚴肅卻又不失禮貌和風度,堪稱是外交場合的完美魔板,但握著對方的手卻不動聲色地動了一動。
余連差點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容易才忍住沒往對方的臉上砸上一拳。當然,他隨即意識到,這應該是這家伙發來的某種友好信號吧。
幫我支棱了一下,之后我會好好配合您的。他用眼神對余連說。
好吧,畢竟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連星球級的魔獸都干掉過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于是,余連便正聲道:“呵呵,雖然你并非四天王之列,但我卻把你看做騎士團青年一代最讓我尊敬的宿敵!我們或許有一日會在戰場上相遇,但在此之前,在真正的戰場上并肩作戰一次,不也是人生樂事嗎?”
…嗯,稍微有點浮夸了。下次應該用更加肅然低沉的語氣,表眼神中最好還要再加上三分的緬懷,三分的不甘,以及三分的激情澎湃。
另外,臺詞方面也得更斟酌一下。
余連雖然這么想,但對面的索拜克上校差點就維持不住自己肅然的撲克臉了。
我想的是讓你幫我把這個場面圓過去就行了。沒讓你把我架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