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
斜陽，她。
明凈清澈的雙眸，燦若繁星。嬌嫩的紅唇，鮮艷欲滴。
錯落有致的長發，烏黑柔順。袒露在外的肌膚，凝脂白玉。
玉頸，白皙秀頎。素腰，盈盈一握。
不得不說，造物主就是這么的不公，每次看到她，高陽都要忍不住在心里感概一句。
“這特么的，真就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還是要錢給錢，要顏給顏，不要不行那種。”
“高陽。”
古思特后排，看著一臉色相遠房子侄，李勇皺了皺眉，低喝道。
“額，小舅，我錯了。這林小姐，真挺好看。”
駕駛位，回過神的高陽，尷尬的撓了撓頭，什么年紀該說什么話，高陽心里很清楚。
“別怪我沒提醒你，有些人，不是我們能惦記的。”
“嘿，舅你誤會了，我家令妃挺好的。”
想到女友那組九張照片的朋友圈，高陽憨笑了聲，說道。
“你心里有數就行，那車咋樣？”
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粉色越野，李勇問道。
“車好，牌子更好。00544，動動我試試。”
“既然知道好，就更要努力，等項目正式運營，爭取搞一輛。”
“努力工作，給老板換車，我懂。”
“懂個辣子，自己找地兒吃飯，我過去了。”
低頭看了眼愛人給自己發的微信，李勇說罷，隨即下車離開。
之所以在車里坐等，是怕自己的不請自來，惹林凝不喜。
“讓勇哥一起吧，總不能咱在這兒吃，讓他看吧。”
5分鐘前，客套過的林寧，說話的同時，任憑王霞攬上自己的胳膊。
“活該他看著。讓他走他不聽，非說咱倆女人在這種地兒吃飯不安全，你說這有什么不安全的。”
沒好氣兒的瞪了眼不遠處的勞斯萊斯古思特，看似頗為不茬的王霞，特意選這家生意火爆的飯館，就是為了給愛人創造同桌的機會。
“好啦，我剛好有事兒找勇哥，讓他過來。”
想到王建國那邊的差錯，林寧笑著拍了拍王霞的手，說道。
“這事兒弄的，我們先進，今天我們就負責吃，剩下的交給他。”
“哈哈，好。”
王霞訂的私房菜，是所農家院，沒有名字。
占地挺大，人很多，主營葫蘆雞。
據王霞說，老板退休前是西京飯莊的行政總廚，拿手菜葫蘆雞，上過國宴，饞哭過不少外國友人。
老板帶過不少徒弟，閑暇之余，總有徒弟來這邊露兩手。沒有固定菜式，吃什么全憑運氣。
餐桌是折疊的，凳子是塑料的，就餐環境，怎么說呢，劃拳聲，催菜聲，吵罵聲，全是人間煙火。
“林小姐，您好。”
折疊桌旁，姍姍來遲的李勇，手中拎著個jimmychoo的購物袋，目測里面裝的是鞋。
“你好，坐。”
嘴角微翹，林寧點了點頭，林寧右后方，是紋絲不動，眼皮兒都不帶眨的林紅。
“呀，就說我把什么忘了。”
似是剛剛發現，一驚一乍的的王霞，一拿過愛人手中的購物袋，繼續道。
“姐上次逛街看到的，當時一眼就覺得這雙鞋特別適合我們小凝......這幾天一直陪你勇哥加班也沒機會給你，今兒總算閑了，說什么都必須給你帶來，不能拒絕哦。”
“謝謝霞姐。”
微笑，扭頭，林寧說罷，給了林紅一個眼神。
會過意的林紅，順勢將王霞手中的購物袋，接了過去。
“這么客氣干嘛。要道謝也應該是姐，如果不是你把項目給姐，哪有你勇哥的現在......”
“呵呵，既然說到項目，有個事兒，剛好問問勇哥。”
抬斷還想說什么的王霞，林寧笑著說道。
“林小姐您說，我這邊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建國那邊出問題了？”
眼前的李勇，看起來還挺凝重。
林寧自然而然的翹過腿，問道。
“嗯。下午爆出來的事兒，王總這次算是被自己人坑了.....”
“怎么坑的我不感興趣，直接說，準備怎么解決？”
“王總那邊挺積極，我想再給他個機會，當然，最終決定還是要看林小姐您的.....”
“照你說的辦，吃飯。”
特意叫李勇來，就是為了看李勇對這件事的態度。
避免跟夢里的傻缺走上相同的路，林寧這么做，也算是煞費苦心。
店家上菜挺慢，應該是餓了，味道很驚艷。
葫蘆雞，形似葫蘆，外酥里嫩。
奶湯鍋子魚，湯濃味鮮，魚嫩色白。
蒸盆子，湯清味美，肉質細嫩。
商芝肉，肥而不膩，獨具風味。
剩下四道時蔬，各有各的鮮美。
有佳肴，自然少不了美酒。
“要不要喝兩盅？”
王霞提議，林寧點頭，李勇拿酒。
一頓飯，一小時，三瓶茅臺，其樂融融，賓客盡歡。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議喝酒了？”
店外，看著漸行漸遠的粉色庫里南，李勇搓了搓臉，沖著身側俏臉嫣紅的愛人說道。
“小凝好酒，我有看到她喵別人的酒瓶子，不止一次。”
回想起先前的飯局，原本還有些微醺的王霞，拋了個媚眼，身子也不歪了，口齒也清晰了。
“難怪她下酒跟喝水一樣，原來是好這口。”
“呵呵，不說這個，有沒有覺得她跟以前不一樣？”
“換作以前，她可不會陪我們吃這么晚，更不會主動跟我碰酒。”
“還好意思說，連個小姑娘都喝不過，如果不是我幫你擋酒，你這會兒早溜桌子下面去了。”
“額，我這不是沒準備么，誰能想到一丫頭喝酒跟喝水似的，拿一次性杯子喝茅臺，也是奇了怪了。”
“瞧你那點出息，回家。”
另一邊，粉色勞斯萊斯庫里南。
駕駛位上的林紅，突然說道。
“他倆像是商量好的。”
“我知道。”
副駕，赤腳蜷縮在座椅上的林寧，淡淡道。
“你知道？”
“心寬境自闊，少憂快樂多。只要他倆對我沒壞心，由著她吧。”
“不懂。”
“初識之所以美好，大多是因為熱情又虛偽。人嘛，凡事不能看得太明白，太明白了，累不說，還沒意思。”
一品國際公寓，頂樓。
林寧到家的時候，家里除了大衛外，多了一貓，一狗。
為了提醒自己夢里的歲月，林寧沒怎么猶豫，果斷給兩個小家伙，起了個即生動又形象的名字。
“汪汪？喵喵？”
“你確定要給她倆叫這個？”
廚房，正給兩個小家伙溫牛奶的林紅，一臉的不可思議。
“叫這個怎么了，大衛，你說，這名字怎么樣？”
抬腿將腳邊的小奶貓撥到一邊，林寧笑著瞇了瞇眼。
記憶里，這個在夢里叫荼荼的家伙，最愛干的事兒就是看美女洗澡，最喜歡的就是.....
“額，挺貼切的。”
莫名躺槍的大衛，憨笑的撓了撓頭。
雖說不知道為什么，但林凝能這么隨口一問，顯然是沒把自己當外人，
“說了跟沒說一樣。車拿了滾蛋，別讓陳姐擔心。”
一記好看的白眼丟給大衛，林寧說罷，特意指了指平常放車鑰匙的位置。
“林小姐您好好休息，再見。”
躬身，后退。
顯而易見，倒著離開的大衛，并沒有因為林凝的親近，忘乎所以。
“真要給他倆叫這個嗎？這小奶貓好像不樂意啊。”
待大衛離開后，林紅癟了癟嘴，還是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
“荼荼，酸奶，還叫這個吧。”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酒，林寧嘆了口氣，這在夢里都叫習慣了，不好改啊。
“還？你在夢里也養過他們？”
瞬間反應過來的林紅，驚訝道。
“嗯，你幫我看著點荼荼，以后只要我洗澡，禁止她出現在浴室。”
“額，這，為什么？”
“哪來那么多問題？照做。”
“噢，那酸奶呢？”
“一樣。”
一樓之隔，地庫。
看著眼前的一眾豪車，大衛默默嘆了口氣。
沒人知道，這個被生活壓彎了腰的男人，也曾胸懷激蕩，幻想鮮衣怒馬，也曾克己奮發，幻想吐氣揚眉。
“他沒拿車。”
書房，林紅手里端了盤水果，林紅視線里，一雙修長白皙的美腿，隨意的搭在書桌。
“呵，沒拿就沒拿吧。”
擺手，瞇眼，林寧撇了撇嘴。
忘了是誰說的，無聊的最高境界就是開著電腦，玩著手機，嚼著水果，聽著電視。
“那個，大衛并不知道你的夢。”林紅說。
“想說什么直說就是。”林寧道。
“在他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你太熱情，他難免會惶恐。”
“所以呢？”
“所有的最好，都不如剛好。”
“呵呵，你這小說還真是沒白看，去忙吧。”
林紅的意思不難理解，林寧笑著擺了擺手，仔細想想，自己的確是熱情的有些反常。
網課很催眠，英語依舊很難。
回想起夢中那個操著倫敦上層腔的自己，林寧沒好氣兒的拍了拍嘴。
辣么牛的英語，為啥睡醒就不會了呢？
一聲長嘆，臨近十點。
一襲睡裙的林寧，立在窗前，端著杯酒，怔怔的看著夜空下的萬家燈火。
并沒有不開心，只是不知道，該為什么開心。
與此同時，郵電大學，女生宿舍。
抱著手機的沈雪，很早就上了床。
微信里，林寧的頭像旁，除了那句“早餐吧”，并沒有新信息給自己。
編了不少信息，有矜持，有拒絕，有欣然赴約，有顧左右而言他。
信息一條沒發，有些話，只適合爛在輸入框。
“你到底怎么了？這都唉聲嘆氣一晚啦。”
臨鋪，實在被閨蜜煩的夠嗆的李薇，停了手中的劇，沒好氣兒道。
“還用問嗎？除了大一那位，誰能讓她糾結成這樣？”
說話的是孫敏，在孫敏看來，沈雪就是典型的即想當婊還想立牌坊。
“額，那是挺糾結，哪有才認識就約人上床的。”
“呵呵，所以說，這小子八成是個高手。”
“高手，怎么說？”
“給個早飯之約，讓小雪自己悟。小雪答應了，他不吃虧，小雪拒絕了，他省事兒。就算后面出了問題，他也能一句話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
“什么話？”
“什么話重要嗎？現在的問題是，怎樣化被動為主動，只要讓那小子主動，后面就不用我說了吧？”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
沉思片刻，沈雪瞇了瞇眼，發了條僅林寧可見，有表情，有文字，有照片的朋友圈。
表情是微笑，文字是加油。
照片是夜晚的路邊，昏暗的路燈，穿著連身裙的姑娘，擦著美甲的玉足邊，放著雙blingbling的細跟高跟鞋。
“沈雪：想喝酒，有沒有好的建議？”
沈雪來微信的時候，林寧剛剛換回男裝。
身體的反應最真實，女裝穿久了，難免有些心潮澎湃。
“林寧：這個點喝酒？”
余光掃了眼時間，本就無聊的林寧，回復道。
“沈雪：下午遇到點事兒，挺煩的，要不要喝兩杯？”
“林寧：正在喝。”
看著手邊喝了一半的路易十三，林寧舔了舔唇，順手拍了張照過去。
“沈雪：難以置信，你這種大少居然會一個人在家喝悶酒。”
“林寧：那我應該干嘛？”
“沈雪：當然是聲色犬馬，夜夜笙歌啊，哈哈。”
“林寧：感謝提醒，總算知道該怎么當個合格的二代了。”
“沈雪：謝謝，跟你聊這么會兒，心情好多了。”
“林寧：呵呵。”
“沈雪：夜宵否？”
“林寧：現在？”
“沈雪：嗯，我請你擼串，你請我喝酒。”
“林寧：10分鐘，校門等。”
“沈雪：ok（表情）”
長夜漫漫，佳人作伴。
收回手機的的林寧，笑著挑了挑眉。
之所以決定赴約，是因為不想像夢里的傻缺一樣，認不清自己，拎不清現狀。
女裝是為了刷錢，刷錢是為了享受生活，僅此而已。
“你這是要出去嗎？”
短褲，短t，人字拖。
看著試衣鏡前的林寧，聞聲趕來的林紅，疑惑道。
“嗯，約了個學姐吃夜宵，你去拿箱酒，一般的就行。”
“茅臺怎么樣？晚飯那會兒李勇給車里抱了箱，我查了下，就這個最便宜。”
“湊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