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認為,如果要有危險,危險應該來自何處?”婁小乙問道。
蔣生謹慎道:“如果我是衡河人,在近些年貨筏屢屢被截的背景下,我一定會謀求一個一網打盡的機會!
關鍵是安排誘餌!放出消息!最好某個抵抗團隊內部還有內應!
一次聚殺,一勞永逸!”
這人的頭腦很清楚,不愧是能截兩百年貨筏的老油條,婁小乙饒有興致道:
“內應,你認為來自哪里?”
蔣生苦笑,“就是這個永遠也搞不清楚!
消息的來源來自提藍上法門內部高層心向我等的一名修士,也可能是幾個?在之前的幾次消息提供上都很準確,所以我們也沒法認定他是真心幫我們,還是在給我們設套?
至于我們的內部,那就更是無法界定;我們這些抵抗小團體平素并不來往,甚至各自團體內都有誰也秘而不宣,比如在褐石界我的這個小隊,別人基本都不知道他們是誰,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所以我無法,也無權去查證他人!
原則上,誰提出的這個建議誰就最可疑,但這次的建議卻是很多人共同決定的,其中也包括了白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既不想真的袖手旁觀,又很是擔心其中有詐!”
婁小乙就嘆了口氣,“于是你就把這皮球踢到了我這里?好讓我為你們提供一層安全保障?”
蔣生澀然,他就是這么想的,因為這個陌生劍修強大的戰斗力,讓他驚艷!本來他都以為自己不得不面臨人生中最不可測的一次行動,但如果有了這個劍修,成功率無疑會提高幾成,至不濟,還有脫逃的可能!
現在看來,這個劍修真未必愿意卷入這樣的是非,這并不奇怪,換他來,他也不愿意!
婁小乙心中一嘆,還是不肯讓他安安靜靜的離開啊!
他考慮的要更遠一些!在他看來,結束這些亂疆人的鬧劇并不困難,只要下了決心,稍微從衡河界調些人手,謹慎布置安排,都根本不用二十年,早就有可能把這些小團體掃得七七八八了。
像衡河界這種把自己定位于宇宙爭霸的界域,如果連亂疆域這點小麻煩就不能解決,他們又憑什么放眼宇宙?
為什么要一直拖到現在?結論就只有一個,為了把他婁小乙這個眼中釘挖出來!
之所以一直沒對這些小團體下手,就只有一個原因:他沒有出現!
也就此可以證明,最起碼蔣生和白樺這兩個人是值得信任的,否則白樺應該早就用劍符相召,或者蔣生放出消息,引人圍殺了。
應不應對這場挑戰?他沒有猶豫!放在衡河界他絕不會應,但放在這里他卻絕不會逃!
對劍修來說,莽撞固然是大忌,但遇難退縮同樣不值得提倡!他很想知道給他布下陷阱的到底是誰?隨著時間過去,雙方的恩怨是越來越深了,這其實有一多半的原因在他!
不論個公母雌雄,看來他是不能走啊!顯然對手對劍修的性格也很了解,都二十年了還在等他,夠執著的。
“有幾件事我想知道真實的答案,你需據實回答!”婁小乙對蔣生還是比較信任的,這人雖謹慎,但虛空掠行兩百年,也體現了他非人的意志。
蔣生連忙點頭,肯問話,就有希望,“若有所知,言無不盡!”
婁小乙沉吟,“星盜之中,可能拉來臂助?要知道所謂陷阱,在數量面前也就失去了意義!法不責眾,衡河界對亂疆域的處置總也有個限度,不可能大軍來犯!”
蔣生解釋道:“我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此事有些難度,道友你不知道,像亂疆星盜群這個團伙,人員組成復雜,行事天馬行空,更多的數人小隊,少有大的群體,雖行事狠辣,卻少有信念,其中很多人都是見利忘義之輩,和提藍上法有不清不楚的聯系。
所以,他們很難為某種信念而行動,只看利益,只論得失!
況且,是否是陷阱終究不過是我們的猜測,如果萬一不是陷阱,那我們把消息透露給星盜群,反倒是有可能把我們行動的計劃暴露出去!
在我所結識的星盜群中,可以信任的不多,能拉來幫手的極其有限,戰斗意志不足,我怕來了后戰無戰心,反倒引發整體崩潰!”
婁小乙不置可否,“就界域宗門勢力,是否有聯合起來做它一票的可能?”
蔣生堅定的搖搖頭,“不可能!各界域宗門,絕不會自立大旗!在亂疆近期的歷史中,也曾有過這么一,二次壯舉,是為驅除衡河界在亂疆的影響,無一例外都失敗了,而且事后還會面臨衡河界無休止的報復!
他們也不大軍來襲,怕引起眾怒,但只需一,二卓絕之士盯住一個門派重點清除,亂疆十三界域就沒哪個能頂住,說根到底,我們還是太弱了些!”
婁小乙搖搖頭,實力差距巨大,這就是本質的區別,也就決定了行事的方法,終不可能如劍修一般的無忌;其實就算是這里有劍脈,如果只有大貓小貓三,兩只,根基還暴露于人前,恐怕也未必能挺身而出,這是注定的結果,不是頭腦一熱就能決定的。
有了決定,直視蔣生,“我可以幫忙,這不是為了正義,而是為了我的好惡!
但有一點,你怎么做我不管,但我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任何人,明白么?”
蔣生鄭重道:“明白!任何人,包括白樺在內!道友,你是不是覺得白樺她也…我認識她很久了,就其品行,斷不會…”
婁小乙打斷了他,“這和懷疑無干!世間之事,太多偶然,心里知道可能有幫助和不知道,雖然嘴里不說,但在行動上也是有差別的,就會被有心人察覺!”
蔣生表示理解,一個過路的孤單旅者,很少有愿意涉入當地界域是非的;偶爾出現,也是事了拂衣去,遠遁聲和名,在這里待了二十一年還要出來搞事,就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
這個劍修肯站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不能要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