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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逝去

  婁小乙就更尷尬了,第一個問題已經騙了母親,第二個問題無論如何不能騙了,母親還能問多少問題?

  “是,是,別人的…”

  婁姚氏就一怔,她這個兒子的回答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她的無數種選擇竟然統統不靠譜!也對,那個李二姐可不就是別人的么!

  她有無數的話想說,有無數的道理要講,有無數的反面典型可樹,但思來想去,卻只蹦出了一句話,

  “這樣啊!我們家小乙還真是和別人不一樣呢!

  好吧,既然喜歡,那就搶過來吧!”

  母親沒再說話,婁小乙也沒再開口,在默契中,他推著母親慢慢回到了莊子里,幾個貼身丫鬟圍過來,要抱熟睡的母親上榻,這幾乎是每一日的情景,老人在輪椅的轉動中,在泥土的芬芳中熟睡過去,

  婁小乙攔住了她們,“準備了那么久的,就開始吧…”

  …照夜制,父母亡,當守制一年,并不強迫;實際上越是層次高地位高的越得遵循這個古例,以為道德;老百姓就不需要,都守制去,吃什么喝什么?

  婁小乙在母親墳前搭了個草棚,其實也是在彩姨墓前,她們葬在了一處;他倒不是非得靠這樣的形式來顯示自己的孝心,孝,在母親身前他就做到了,沒必要死后再來這一出。

  之所以仍然如此做,實在是他也沒什么其他要緊的事,一為守制,二為彩姨,三為他還需要在這里停留一年,把婁府下人們安排的妥妥當當,這是母親的心愿,他不想辜負。

  另外也在這里把自己的未來想個通透!

  他的時間并不多!沒多少可以揮霍的。

  沒幾個來吊唁的,因為婁小乙就根本沒有大操大辦,只是在農莊,一些最親近的仆從下人,她們感念老夫人的恩德,自發的舉行了一場低調而不奢華的葬禮,相信母親泉下有知,也更喜歡這樣的方式,而不是一群存著異心,說著漂亮話的不相干的人!

  婁府資產中最重要的,也是最難處理的一部分就是婁府本身,在城市富人區的這處占地數十畝的府地一時就很難找到合適的接手人,要有經濟實力,還得有社會地位,還得不在乎婁府敗落的種種…

  暴發戶不接洽,貪官惡吏不歡迎,銅臭商賈繞道走,這樣種種下來,唯一的結果就是無人問津!

  平安找到了他,提出了一個新思路,不賣婁府!

  而是把它改造成一個城市內的私家園林,不住人,只接待私人少量的游園!這是他在州郡學到的東西,不愿意服務了數十年的府第落于俗人之手。其中支出,就從他自己的農莊里出。

  “這么做,會很艱難!不是一代人的事,而是幾代人;而且,哪怕只是慢慢修繕,投入也會很大,不是你那兩個農莊能支持的!”

  平安堅持,“有盈余,我就搬塊山石;收成好,我就挖個池子,一年一年下來,我死了就兒子做,兒子死了就孫子做,總有做成的那一天!”

  婁小乙沉吟不語,理論上,這是最好的方法,他也不缺錢,能保留婁府留個念想那是再好不過;但這么做平安會承受巨大的壓力,不是經濟上的,而是自己離開后,來自城市上流階層的永無休止的窺覷。

  “總要試一試,我估計數年之內,有老夫人遺澤,有照夜城舅老爺府的威攝,還不會出什么事,再往后就只能靠自己!我想試試!”

  婁小乙就笑,他想多了,一座府邸,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在于不在,就是燒了毀了,又能代表什么?

  最壞的結局,不過是平安有一天私賣府宅,中飽私囊,不過他既不在意這點外財,又想那么多做甚?

  他是相信這些婁府老人對婁府的感情的,至于能做到哪一步,堅持到哪一代哪一天,他都不見得活在這個世界了,于他何干?

  于是拿出一個納袋,把手一拂,數十錠,上千兩的黃金出現在平安眼前,嚇了他一跳,饒是他跟隨公子多年,知道些公子的神異,當今次明明白白的展現出來還是第一次!

  教過平安的使用方法,,婁小乙囑咐道:

  “既然你想做,我支持你!這些金子就是我的投入!不過你要記住,這些金子可不是讓你拿來修繕婁府的,我前腳走,你后腳露富,取死之道,誰也救不得你!”

  平安的性格是屬于那種內斂的心計,有點韌勁,

  “公子,平安明白!我就只當沒這筆金子!所有私園修建資金都憑我本事賺取,多賺多修,少賺少修,我如此,子子孫孫都如此!”

  婁小乙拍拍他的肩膀,“平安哪,你要明白,生活不是僅靠夢想就能堅持一生的,哪怕你能做到,你沒道理要求兒子孫子也做到,他們沒在婁府做過,又憑什么奉獻一輩子?

  如果你這么想,這么去要求,不過三代,婁府必定被你兒孫給賣了!”

  平安臉脹的通紅,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因為他很清楚公子說的其實并不錯。

  婁小乙就笑,“你就把它當成個生意!一個傳承子孫后代絕不能放棄的生意!一個各代老祖宗都在投入的生意!

  不僅要能賺錢,還能憑此一直和普層上流社會保持聯系,獲得庇護,要讓你的子孫后代覺得保留這個婁府會有利可圖,這才是長久的計劃!”

  平安若有所思,婁小乙指了指納袋,“這些東西,就是為以備萬一的,每有天災人禍,實在無法周濟之時,可打開此袋,謹慎取用;而有盈余富足時,再補些回來,如此,可保百年。

  至于百年之后,皆成糞土,王朝都不見得在,又何談區區婁府!”

  …一年后,守制時滿,他也未通知任何人,拆了草棚,飄然而去,自此,普城的一切,算是有個了斷,于他再無干系!

  照夜城那筑基道人所說的十年之約,距今已經過去了七年多,不到八年,如果再考慮梁國遙遠,路途艱難,又要擱進去一年時間,也就是說,真正屬于他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年多,仔細算來,十五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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