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活下去的夢想(上)
巨大的閃光燈照射著舞臺，抱著貝斯的張來錢兒傻傻地看著臺下，嘴唇微微蠕動。
“滾下去！”
“唱的什么破玩意！”
“就那還是搖滾？你是在侮辱搖滾！”
“垃圾！”
“長得太丑了！退票！”
“那么胖的一頭豬，在臺上哼哼啥呢？”
鼓手，鍵盤手，貝斯手紛紛將慌亂的目光投向最前面的張來錢兒，低沉著腦袋，張來錢兒一把除去上衣露出肥膘和紋身，將貝斯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去你媽的音樂！
去你媽的搖滾！
老子...
再也不碰搖滾了...
破壞一場演唱會...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那是我最擅長的，因為我有經驗嘛...
“好棒！”
“妮可我愛你！”
“太萌了！”
喧鬧的叫嚷將張來錢兒從回憶拉回現實，張來錢兒傻傻地看著臺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陷入了恍惚，不自覺進入了那痛苦不堪的回憶中。
（我...沒破壞成功嗎？嘿，我還真是個...什么也做不好的無用之人呢。）
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張來錢兒失魂落魄地牽著諾諾的手退場。
舞臺上的表演繼續，按照節目流程接下來應是moon侍ne成員的分組表演了，海未發出高亢又嘹亮的歌聲，將全場的氣氛徹底引爆，
明快又急促的旋律編織成一首驚心動魄的戰歌，這首歌正是海未的成名單曲，也是當今市面上人氣最高的流行歌曲，在燈光師的打光下，無數光柱掃射整個會場，人們的情緒早就被點燃了，紛紛喊叫蹦跳，
臺下歡呼聲不絕，兩個男人在人群之中如鬼魅一般穿行，隱隱殺機藏在喧囂之下，鋒利又森冷！
人頭攢動，方信好似游魚一般從縫隙中穿過，一雙眼散發著升騰的氣機，輕輕扣著指尖，在間不容發之隙彈出一指。
無形的指力穿過人們的衣角，劃過褲腰，穿透T恤，最后狠狠落在司數星斗的腰眼之上，司數星斗一個趔趄，連忙用袖子掩蓋出手里的手槍，在狂躁的音樂掩蓋下，一顆子彈隨著甩動的手腕噴射而出！
那子彈好像長了眼睛，又像靈敏的活物，打在地面上立時彈起，畫了個漂亮的鈍角，直直迎向方信面門，方信微微一驚，連忙側過臉頰，一排牙齒竟然死死叼住了那顆子彈！
不愧是超凡級數學家，怕是阿基米德也沒法畫出這么漂亮的鈍角吧！
唾出子彈，擦了擦被震裂的嘴角，血腥的味道使得方信眼底黑暗更加蒸騰，若不是這片黑暗，怕是光這雙眼睛就能嚇癱一片人！
這一耽擱，司數星斗卻是捂著流血的腰眼鉆進了人群更深處。
可是，
能逃過嗎？！
遠遠超出常人的視力，再加上鎖定萬物的饕餮氣機，論追蹤，絕望聯盟中方信當屬第一！
排開人群，方信的目光鎖死那飛舞的黑袍，以司數星斗為目標點，一條無形的線連接到方信的目光，
就是此刻！
彈指！
指力再次貫穿空間，擦過一個又一個觀眾轟向司數星斗，司數星斗卻好似隱隱預知到了什么，竟然提前一步拉起身旁一個小女孩，用那女孩的腦袋擋住了指彈！
血花炸裂！
女孩的母親眼睛一瞟便看到女兒倒在血泊中，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但那呼喊很快便被場內的喧囂淹過，根本沒人注意到有人受傷。
司數星斗留下一個淡淡的笑容，再次鉆進人群，那目光讓方信兩道眉毛立時挑到了鬢角。
你好狠！
方信瞳孔一縮，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以最快速度追了上去，靠近那小女孩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用手掌輕輕抹了那女孩一把。
上膛技能發動，那女孩前一秒還閉著眼睛，下一刻便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連那女孩的母親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方信已經再次鉆進了人群，好似鬼魅一般飄然無蹤。
殺司數星斗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感受著背后傳來的毛骨悚然，司數星斗瞇了瞇眼睛，一揮手掌，一顆子彈再次打在地板上彈出一個鈍角射向方信，方信目光一凝，指尖打出指彈半空攔截住那子彈，隨后再次在間隙之中反擊向司數星斗，
只是司數星斗肆無忌憚，方信卻存了良知，發動上膛將波及到二人的觀眾救治回來，徒留下無數不明所以，從鬼門關走過一圈的無知之人。
二人就這樣在激昂的音樂中一邊穿行在人群中一邊展開無形的交鋒，而傻乎乎的觀眾們只知道歡呼叫喊，卻不知死神多少次擦肩而過。
方信心中的憤怒幾乎已經達到了頂點，他從沒想過一個人可以如此自私，只要自己能活，犧牲他人也在所不惜！
要知道方信的夢想一直是以英雄為目標，即便當不了英雄，方信也是個有血有肉的好人，他最無法接受的就是擁有超凡能力而肆無忌憚之人，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因為森知信雄而和森知靜鬧得這么僵。
眼下的司數星斗完全刷新了方信的三觀，這樣一個聰明人，按道理來說他本可以用自己的智慧讓更多人活得更好，但偏偏他把這份上天的恩賜用在了損人利己上面，
司數星斗和方信完全是相反的兩個人，這樣的兩個人一旦面對這樣的遭逢，自然是不死不休之局！
二人不知不覺間已經穿過了半個場子，方信已經下定決心借此機會擒住司數星斗，自然如跗骨之蛆一般不落半步，司數星斗不敢和方信正面對決，卻又無法擺脫擁有超視覺的方信，一條毒計在心中隱隱醞釀成型。
臺上的海未揮灑汗水，唱出這首戰曲的最強音，音樂戛然而止，少女高舉手指指向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短暫的停滯，司數星斗和方信也停下了腳步，司數星斗回過頭來露出他那招牌的微笑，方信眼中精光一凜，正好瞥到了距離司數星斗不遠處的蘇小曼，大久保凌美和歐陽瞬，而溫婉推著許星露，攔在了方信和司數星斗之間。
如果古安的愛人蘇小曼死了，
會發生什么事呢？
所有觀眾紛紛發出爆炸一般的歡呼送給臺上的海未，這一聲也立時激起了三人的動作！
司數星斗躍過一個又一個人直直撲向蘇小曼，方信拼盡全力沖過去，迎向攔路的溫婉。
“閃開！”
獵魔第四絕毫無保留地轟向溫婉，溫婉卻輕描淡寫地抬起手來，一把叼住了方信的手腕！
足以轟穿天穹的一拳竟然就這樣被擋了下來！
方信瞳孔一縮，
這個女人的力量更強了！
有溫婉攔路，司數星斗加快了速度沖向蘇小曼，袖子里的槍露出黑洞洞的槍口，
下一瞬！
眼前場景變化，司數星斗竟然撲到了一個女人的懷里，二人在無邊的黑暗中滾了好幾圈，猛一抬頭，身后的光圈迅速縮小，最后化作一個光點，司數星斗在看清身下的四月后立時臉色一白。
到底...發生了什么？！
滿頭大汗的歐陽瞬緩緩站起身來，渾身顫抖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我...我做到了？！
被溫婉攔住的方信嘴角一挑，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目光穿過黑暗和那個興奮的年輕人對視在一起。
我一直信任你，你可以達到我們能看到的最遠方！
司數星斗，捕獲完成！
溫婉注意到了眼前的一切，臉色青紅一片：“方信！”
方信掙開溫婉的手掌，拳頭劃破空氣，狠狠搗向溫婉的胸口，溫婉卻一揮手指，立時將方信的拳頭掃了下來，二人掀起的氣勁立時將一旁的觀眾推倒，齊齊眉頭一皺。
若是現在肆無忌憚地交手，怕是立時就會被人懷疑！
方信瞇了瞇眼睛：“溫婉，好像我們該是盟友才是，你什么時候和司數星斗一道了？”
許星露還是癡癡傻傻的樣子，溫婉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這個絕望游戲哪有什么盟友？你可別忘了，我們之間只有一個能回去。”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為什么背叛我呢？比起實力，手段和勢力，司數星斗的威脅應該遠超于我才是，你是在與虎謀皮。”
溫婉搖了搖頭：“不，我和你合作才是與虎謀皮，司數星斗的能力你知道是什么嗎？”
聽到溫婉忽然轉移到司數星斗身上，方信微微一怔：“全知，女祭司的牌語不就是智慧嗎？”
“最強的智慧可不是全知哦，女祭司的能力應該是預知才是。”
“所以呢？”
“司數星斗找我的時候給我展示了一個未來，那個未來，所有人都死了，無論是死神，月亮，太陽，還是任何一人，你才是勝出者！所以你知道為什么我要阻擊你了。”
“都死了？！”方信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忍不住身體一震：“我是勝出者？我這樣的人...”
“我當然不信，畢竟文璐已經把你分析得那么徹底了，沒用的廢物，可是方信...你在用行動來證明，”溫婉臉上的溫柔化去：“你才不是廢物！你太可怕了，短短一周，你就可以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廢柴成長到與簡水比肩！”
溫婉下意識地看了歐陽瞬一眼，“就連世界那樣的廢物都能跟著你做到如此！再放任你一段時間你注定了會成長到那個地步！”
溫婉上前一步：“只要你活著，所有人都沒機會，你封死了我們的前路，隔斷了我們的希望！你知道看到未來是什么感覺嗎？那是絕望，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贏，永遠無法回去，我才不要這個未來！你懂嗎？對了，你不懂，我們都是因為絕望來的，只有你不是，你不懂絕望！”
方信深吸一口氣：“憑什么說我不懂？”
“你懂什么！”溫婉豎起眉毛：“你知道我們來到絕望都市之前安可給了我們什么嗎？一個愿望！沒錯，一個愿望！那是我們心底最深處的夢想！無論是復活最愛的人，還是讓病危垂死的親人站起來，全世界的財富，無盡的名聲和光環，亦或是時光倒流！她通通給我們實現了！她給我們看到了我們最想要的生活，給了我們希望！然后呢？把我們扔到這個世界來告訴我們，只有勝出才有資格享受我們的愿望！這才是最殘忍，真正的絕望，就是破滅希望的一瞬間啊！”
“你...你那么想回去嗎？”
“當然！我們和你不同，你沒有夢想，更沒有絕望！憑什么你這樣的人勝出？！你連戰斗的理由都沒有！我不服！我和你不同，我有非要回去的理由！我的兒子他還在等著我！”
溫婉深吸一口氣：“所以，你必須死，只有你死了，我們才有機會。”
方信低垂著腦袋沉默了一會兒，隨后低聲說道：“溫婉，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那個我勝出的未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時的我，是什么樣的？”
溫婉推著許星露走向出口，用行動發出無聲的決斗邀約。
“我看到的...是一頭野獸。”
方信抬起步子跟上溫婉，臉上滿是茫然：“是嗎...一只野獸...那不是我...”
二人走出會場，輕輕帶上了大門，隔絕了喧嚷的世界，下一瞬，溫婉猛然揮出拳頭，方信腳步一錯猛然迎上，二人拳頭相交，下一刻方信的胳膊便被溫婉恐怖的怪力震斷，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通道！
不可能！
猛然翻身而起，發動上膛將斷折的胳膊接回，方信抬起頭來看向推著輪椅的溫婉，隱約間看到了一只咆哮的兇獸，那兇獸竟然如此眼熟！
絕望饕餮？！
溫婉的雙眼通紅，隱約流露不詳的黑暗，輕輕抿了抿嘴巴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對了，那只野獸...就是這個樣子。”
方信心中狂震，只見溫婉一抬手，一只巨大的光掌從她背后悄然升起，狠狠拍向方信！
方信一個起落避開，那光掌卻隨著溫婉的動作反手拍來，好似打蒼蠅一般，其中蘊含的力量讓方信不寒而栗，抬手就是一記指彈，誰知指彈打入光掌立時如泥牛入海，根本翻不起波瀾！
溫婉微微一笑：“你都那么強大了，還用這么沒用的指彈嗎？這張卡片你應該見到過吧...”
沒錯，方信見到過這張光掌的卡片！
真魔擒龍手，凝聚一只脫體的巨大光掌進行攻擊，威力為本體力量X2，算得上是指彈的進階版！
價值一萬積分的卡片，當然與僅僅一百積分的指彈不可同日而語！
溫婉猛然揮出光掌，方信雙手合十，四道鎖鏈破地而出纏在光掌之上，誰知僅僅一瞬，方信勇氣所化的鎖鏈竟然寸寸崩斷！
這足以說明，溫婉的力量已經足夠擊潰方信的勇氣！
她這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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