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枯等
8月27日，天高氣爽。
劉昆懷揣激動的心情走向厄普敦公園球場。
“穩重，穩重！才一場內部訓練賽你就激動成這樣，那要是青年聯賽呢？英超聯賽呢？”
后面飄來不緊不慢的話語，宛如給劉昆套上了轡頭，逼迫他冷靜下來。
劉昆回身道：“老板，8點半了。你也不想再次和科雷亞錯過吧？”
亨利胡子翹翹，無所謂道：“錯過就錯過了，在你沒有打出成績前見他沒多大用處。我今天主要的目的，是去評估下你的綜合實力。”
“你？”劉昆不禁咋舌。
亨利臉色一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你不會以為我昨天晚上是在睡覺吧？”
噢，三清道祖在上，臨時抱你們的腳有用嗎？
劉昆以手撫額，不忍再看亨利的兩只黑眼圈，徑自悶頭帶球。
過一個紅綠燈，穿過鮮花與綠草的小徑，聆聽著鳥兒們歡快的叫聲，10分鐘的路程，兩人硬是走了20分鐘。
一到本隊訓練場，劉昆便給亨利指了指邊線中段的幾個教練，隨即心急火燎地沖向了更衣室。
他的雙腳已經饑渴難耐了！
推開更衣室的大門，一股熱浪和喧囂迎面撲來。
十幾個果男正在里面聊著天、哼著歌，換著衣服。
劉昆瞄了一眼，默不作聲走向自己的23號柜。
他不是不想打招呼，而是試過幾回都沒得到過回應，索性也別去熱臉貼人的冷屁股了。
三下五除二扒個精光，嗯，精光不準確，還有條褲頭。
套上白板23號球衣，他又照著鏡子，勒上了發帶。
“完美！”
劉昆深深陶醉了兩秒鐘，這才關上柜門走向出口。
“利歐，你這是…”
剛出門又偶遇姍姍來遲的黑塞巴。
劉昆此時的心早已飛到了訓練場上，哪里有功夫回答塞巴的問題，直接甩了一句：“訓練賽”，然后腳下不停去得遠了。
塞巴愣了好一會兒后，方才瞪著銅鈴般大的大眼，嘴張得大大的，以不可思議的語氣嗚咽道：“哦，賣糕的，利歐可以打比賽了…”
出了更衣室，劉昆游目四顧，尋找起亨利。
很快，亨利便出現在他眼里。
亨利有個本事，不管何時何地，吸引人第一眼的便是他的氣質。
劉昆遠遠望去，只見他如標槍般站在教練們身旁，出眾的身形凸顯出鶴立雞群。
幾人有說有笑的，看來談的不錯。
劉昆心情一松，也沒想過要湊過去聽聽。亨利為此專門交待過，有些上不得臺面的事由經紀人處理就好，球員就當做不知道，如果出了問題總還有一個緩沖的余地。
這話深得劉昆之心。他自己倒還想不到哪么遠，只是覺得自己一個打黑工的，哦，現在不是了，西漢姆俱樂部將他的留學簽證換成了工作簽證。
反正外國來的，肯定要被欺生，說的話也不會受重視，反不如本地人亨利去斡旋奔走有效。
既然決定相信亨利，劉昆瞥了幾眼便轉移了注意力，拋下足球，趁著還有幾分鐘才到集合時間，先熟悉熟悉腳感。
練了20多天，他還只能悶頭帶球，眼睛大部分的時間都必須關注著腳下足球，否則…
不是球踢遠了，就是他跑過了，哪里有別人昂頭挺胸帶球的瀟灑勁兒！
“嗶嗶”
尖銳的集合哨響起，劉昆將自己從心無旁騖中抽離，抬眼向教練處望去。
亨利不在，四個教練一字排開。
“嗶嗶嗶”
哨聲急促起來，劉昆顧不得再找，趕緊飛奔過去排隊。
還是老位置，他的左邊是黑人塞巴。
塞巴扭頭看了劉昆數次，欲言又止，可劉昆擺出一副認真聽講實則緊張的要死的模樣，根本沒給他提問的機會。
例行的巴拉巴拉講完，羅納威看向科雷亞。
科雷亞也沒想要說的，把手一揮，“開始訓練！”
羅納威點點頭，目光巡視整個隊伍，至劉昆處停下，說道：“利歐，你也來。”
“是，教練！”
劉昆的聲音中不自覺地帶出了一絲顫音。
23人來到球場北頭，羅納威吼道：“熱身！”
“哦，啊…”
球員們一哄而散，做起了熟悉至極的熱身活動。
只有劉昆呆呆的，一時沒動。
本來已經跑出去的塞巴又跑回來，伸手拉了拉他，說道：“利歐，你怎么了？”
“呃，我頭一回練這個…”劉昆有點不好意思。
“你不會？哦，是了，你一直在練器械和帶球…”
“你們倆在廢什么話？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們說一整天話！”羅納威的怒喝聲打斷了兩人的竊竊私語。
塞巴吐了吐舌頭，小聲道：“來吧，跟著我的動作做。”
左手右手一個…
當然不是了！
拉筋、伸展、高抬腿、折返跑…
一套動作下來，10分鐘過去了。
“嗶嗶”
哨聲再次響起。
待眾人集合后，羅納威指著排在前面的一堆穿橙色背心球員，點了11個人上場。
然后他上前幾步，再次點名。
1個，2個…7個8個…
聽著名額越來越少，劉昆心里不爭氣地大吼：“點我，點我！”
可惜事與愿違，11個B隊上場人員點完了，并沒有劉昆的名字。
跑道上還剩下A隊2人，B隊1人，即劉昆。
羅納威指指他們，說道：“你們替補，保持活動，隨時準備上場。”
說完含著哨子，上場做起了裁判。
劉昆不甘心地咬著后槽牙，足足愣了好幾分鐘，才學著另外兩個A隊的成員，以慢走保持身體的熱度。
上半場過去了，場上球員都表現的很好，也沒人受傷，劉昆枯走45分鐘。
塞巴喝著一瓶水，另一手拎著瓶新的走過來，遞給劉昆，安慰道：“利歐，替補都有上場的時間，你別太心急。”
劉昆接過水瓶卻沒有打開。慢走45分鐘，對他的鐵人體質來說根本不累，汗都沒出兩滴補充水實在沒必要。萬一去上廁所，錯過上場的機會怎么辦？
塞巴完全體會不到劉昆的心情，一邊喝著水一邊對自己的場上表現大吹特吹。
說自己如何的強力，一肩膀頂開了B隊的前鋒…
又說自己的預判如何的好，好幾個球都是他繞前搶斷…
腳法也不錯，A隊有一個進球，就是他長傳策動的…
劉昆聽得心煩意亂，恨不得把屁股下的足球塞到他的嘴里。
15分鐘過去了，羅納威沒有換人的意思，把哨一吹，叫道：“上場！”
劉昆跟著起身，垂頭喪氣繼續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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