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全身慘白,頭有雙角,雙目朱赤,唇黑舌腥紅,層層白色龍鱗布于全身,背后一對赤紅火翼。
一條黑龍周身飛舞盤旋,龍目中帶著森寒的殺伐‘審判’的冷漠,手提黑劍,神態極惡,瞧之心頭發寒。
但再細看,卻與人一種堂堂正正的感覺,又似莫名間含著妖異,奪奪之怪。
就在二人錯愕間,又有另一法相出現,同樣三丈高,但不同的是這法相卻是李道的本來面目。
一身黑衣黑袍,身軀筆直,腋下黑傘,傘中劍氣凜然,但卻含而不露,左手拿月,又手擒日。
腦后星辰華彩流轉,被莫名引力牽動,旋轉不休,一條白龍于周身游走,龍目中含著悲憫與憐愛。
原是極為正派之法相,只是那唇上的兩撇小胡子,卻給人一種很是俏皮怪異的不和諧。
兩尊法相,一左一右,一個極惡,惡毒卻又刻板,一個極善,嚴肅卻又俏皮。
見得這一幕,華溪堯與鐵不曲呆了。
“法相?”
“兩個!?”
前一個是鐵不曲在疑問,后面那個是華溪堯驚叫出來。
接著,便見那一善一惡兩個法相同時提劍,兩柄“玄厄”劍尖無聲的碰撞在一起,其后又有一黑一白二龍,順著劍身上盤繞。
于彼此劍尖處相會,相互吐出龍息,雙劍陡然分開,二龍各自回歸,兩尊法相須臾沒處李道體內,消失不見。
而在雙劍交匯,二龍吐息的那一點上,卻出現了一顆透明的“種子”,李道隨手一招,“種子”落于手中。
其后,來到一臉不敢置信的鐵不曲面前,將“種子”打入他的意識之中。
“此中道理非文字玉簡可以闡述,亦非神識傳意可以表達,在下便只能將其包裹成一顆‘種子’,鐵兄仔細參悟便是。”
簡單來說,就是信息量太大,我自己也說清楚,講不明白,需要你慢慢琢磨,至于能領悟到什么,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倒是與當初“神刀”林明玄劈出的那一刀有些像…
驚愕中的鐵不曲,還沒來得急說一句話,便立刻閉上了眼晴,陷入了沉睡當中。
李道嘆息著搖搖頭,他在修習“無漏功”的時候,因為自我推導的原因,些微的走偏了,致使與幻鏡功法銜接不上。
又因為要推導劍二十四勢的原因,不免便又差生了分歧,因此上,魏無崖教給他的《無漏造化斬身訣》的完整功法,便因為這小小的“走偏”,而產生了嚴重的偏差。
原本屬于凡品的“造化功”與屬于超品的“無漏體”出現了斷層,致使其后的“斬身訣”也無法正常修練。
李道只能兩相對比,結合自己的推導與原本的功法,進行“二次創作”,由此又衍生出了別一種功法。
也即是說,他如今所修之功法,雖然是以《無漏造化斬身訣》為基礎,但卻已經完全偏離了魏無崖教給他的那些,走向了另一條道路。
但“斬身訣”卻可以做為參考的,原本的‘斬身’是斬去自身法相,回歸本我,不要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一劍開,而萬邪斬,便如顧傾山那般,我管你什么法相,一劍了事…
但是李道目前修為低微,還做不到這些,因此上在“二次創作”的過程當中,他便分裂出兩種法相。
也即是說,他已邁入“斬身”的初步階段,但《斬身訣》卻應在菩薩,道君,或是劍圣才能修習的法門,卻被他提前給看到了。
世間三主,佛,道,劍。
佛宗超品后為剛金,羅漢,菩薩。
道門超品為真人,真君,道君。
劍域則為劍士,劍君,劍圣。
七十多年前,顧傾山以劍圣規則大圓滿,證劍主位。
而如今,“小劍主”李道,卻因功法錯亂,以及“胡思亂想”的推導,品嘗到了“劍圣”滋味。
這或也可以稱之為,天道,不如變數吧…
華溪堯整個人都怔了,似鐵不曲那樣的,或許以為九品大,到得“兩斗”出現法相沒什么大不了的。
或也只是震驚于李浩然竟然會是“二斗”這種事情。
但于他這與門閥貴姓交好,又與明堂是姻親的積年老賊…老神醫而言,一個人有兩尊法相,這種事情卻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即便是門閥貴姓的密錄中,也未曾有過記載…或有過,但他并不知曉,這事倒是要與洪老哥仔細說說了,說不得,他會有所了解。
如此想著,華溪堯深深吸了口氣,穩下心神,再看李道時,卻發現對方的氣質已然與早先大不同,仿佛帶著某種‘超然’的感覺。
深深吸了口氣,問道:“你…你大了?”
李道淡然微笑,帶著一絲出塵氣,搖搖頭:“若以元氣品階而論,我還是個九品,但若以‘格位’而論,倒是不好說的。”
華溪堯凝眉,不解:“什么意思?”
李道開口道:“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我不知該怎么形容,外祖可以理解為一個九品,沒有‘長壽生’沒有‘生死關’,便已開始收攏‘規則’。”
“大抵便是這樣了,此中細節,我也是講不明白的,總歸…或也可以理解為劍域遺澤吧。”
五百年前的劍域,確實很神秘,這樣的手段或許也不算出奇,畢竟有那半山劍主在前…華溪堯這樣想著,深深吸了口氣后,倒也沒有過多的去計較。
穩了穩心神,問道:“那無指島上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你明明知道那是陷井,就算你讓鐵不曲斬出那一刀,想要讓邪劍授首,這事也說不通。”
“呵呵呵…”
李道笑了一聲,道:“不過只是小手段而已,雖然已經全面開戰,但彼此的試探卻不能少,他需要知道我的底牌是什么。”
“而我也需要知道那三位超品的具體份量…這事說起來就很麻煩了,總得來說其實沒什么意思。”
“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許外祖商談,中都之局過后,可否請翻云宗派杰出醫者前來,于中都城內開館開院。”
“亦可邀請其他名醫來中都,‘醫道院’不光治病救人,同樣也可教徒,讓‘醫行天下’,而不拘泥于門派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