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安生的面色頗為尷尬,道:“不打緊的,不打緊,有老板教給我的那套功法,死不了,過幾天就能恢復。”
邊上的老仆洪有福卻不淡定了,雙目發紅,道:“什么過幾天,這傷都已經整整二十多天了,還沒見丁點起色…”
“福伯!”
洪安生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后笑道:“真的不打緊,老板傳給我的功法很有效,我現在已經感覺自己開始恢復了。”
“今天能遇見老板,我心里開心,我要好好款待老板,福伯,回去安排宴席,這種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洪有福眼晴發紅,似是快要哭出來的般,但主子既然這么說了,他只能遵從,悶悶的嗯了一聲,在前頭帶路。
李道心有疑惑,但卻不動聲色,微笑著,隨著他們一起,去往周家大院。
水彎鎮是個不小的鎮店,周家是這里的首富,良田千傾,還在谷城開了五家糧行。
更有周家長子,因為根骨出眾,被選入定州勢力最大門派,潑刀門,如今已是潑刀門內門弟子。
定州距離鎮州相臨,潑刀門掌門已然投靠大槍,去年任了“潑刀堂”堂主的職位,一下子成了定州四派五門之首。
也是威風的了不得。
周家自然水漲船高,家里出了一個潑刀門內門弟子,囂張的了不得,把原本水彎鎮首富的欒家給擠了下去。
但論起來,終歸只是小地方的小門小戶,明堂人等過來之后,直接甩給周家主人一小袋五十幾枚金銖。
周家主人立馬就暈了,他加那五家店鋪,千傾良田,折算下來也不過七八十金,一下子得了這么多,不暈才叫怪呢。
然后便立馬將這三進的“大宅子”讓了出來,自己帶著一妻二妾,十來仆人,般去田莊去住。
這破宅子不要了,家伙什也不要了,老子有的是錢,以后修個更大的!
他以為,人家是把他的宅子給買下來了,但他又哪里想到,人家只是打算住幾天…
到了周宅,等一切安頓好之后,簡單的席面也就差不多準備好了。
當然,此中也有意外,朱耽自覺,自己的手藝相當不錯,來到這里后,便打算接管廚房。
三位明堂的廚子自也不去計較,任由他去做。
結果在他剛剛下刀切了片牛肉,一個廚子看不過眼了,說道:“你這不對,這般切會壞了牛肉的紋理,必定響影口感。”
朱耽不服,道:“做菜講究的是火候,我這刀功也是千錘百煉的。”
那廚子笑了笑,也不爭辯,抱著手,繼續瞧熱鬧。
朱耽哼了兩聲,切好一應食材后,準備烹飪,眼見鍋中油已然熱了,便準備將侍弄好的肉下進去。
卻在這時,另一個廚子道:“哎早了,六成熱油怎么夠,得到了六成三熱下鍋,這個時候放進去,炸不通透的,吃起來不軟不硬,還缺了這道菜應有的汁水。”
朱耽一愣,隨后怒道:“要你管…”
有些心虛的停下了下肉的舉動,片刻后油溫六成三熱,他才開始動作。
見得時候到了,下入料酒,鍋中生火,手腕一抖,就著火焰的熾熱,對肉片進行烘烤。
這也是他最得意的手段,名叫“過油火里翻”,便是為了爭一口氣,想要讓那三個指指點點的廚子,好好瞧一瞧什么叫絕活,自己也能長長臉。
結果他剛一抄鍋抖手,便聽得有人道:“這他媽什么玩意兒?業余廚子吧,七抖十八翻拿捏的如此差勁。”
聽著這些風涼話,朱耽立馬火了,啪的將鐵鍋撂下,叫道:“來來來,你們來,我倒要瞧瞧你們有什么手段!”
三人也不猶豫,擼胳膊挽袖子就開始干活,叮叮當當一通操作,嘴里還不忘陰陽怪氣。
“不知從哪里學來的野路子,還真把自己個兒當大廚了。”
“別這么說,人家基本功還是不錯的”
“呵,也就基本功不錯…一大把年紀了,連點眼力界兒都沒有,學了些不知所謂的手段,囂張什么?”
朱耽越聽越火大,特別是聽到“一大把年紀”這話,更是讓他無名火起,有心跟三個廚子干一架。
但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在見到人家那手藝之后,朱耽就底氣不足了。
他家以前只是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酒樓,他的廚藝基本上都是跟他父親以及幾個做菜的大師傅學的。
盡管他在這方面很有天賦,而且自已也開發出了幾道相當不錯的菜品。可即便這樣,又哪里能入了了明堂廚子的法眼?
明堂那是什么人家,那是可以與“萬世門閥”七大姓比擬的家族。
雖家族底蘊不如七大姓深厚,但論財富這一塊來說,高高在上的七大姓,都未必比的上明堂。
因為人家是開銀行…不,是開票號的,也是中土第一家票號,屹立近百年不倒,最具信譽的票號。
在明堂之后,才有了其他票號的出現。
比如大中州那一塊由南宮家掌握的票號,他們比明堂足足晚了三十年才起步。
其間不知投入了多少,更不知虧損了多少,這才逐漸摸索出了其中的竅門,培養出了一批又不批專業人才。
南宮家的票號,還是比上不明堂的。
再說,明堂不止有票號,他們的生意涵蓋了方方面面,他們本身沒有任何商品產出,但卻涉及到各個行業。
投資,扶持一些有特色的門派家族以及他們的產品,比如花間宗的歡場,比如神造門的兵器,兇禽派飛天傳信。
還有諸如,云綿記的絲綢,“落雪血竹林”出品的高端化妝品,茶葉,酒水,衣食住行,等等這些。
只要你有特色,明堂幫你推銷到中土各個地方,他們,不光開票號,他們還是中土眼光最準,最為出色的投資人。
這樣的家族,有什么理由不富?
這樣家族里的廚子,有什么理由不蠻橫?即便他們只是明堂幾萬廚子里的三個,只是六房七少外出時伺候在身邊的廚子。
但那也是頂尖的廚子,豈是出生酒樓少東家朱耽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