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心潮澎湃,感覺美好的日子就要到了,可前提條件是,進入中都后,把李浩然弄死,出一口心頭惡氣再說。
不過,他為人也是十分謹慎,說道:“在進入中都之前,還請道兄再算上一算,此行吉否?”
戴著斗笠的紅袍劍客,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道:“還請道兄好好算一算,何日,何時,哪一刻入中都才算吉利?”
也不怪他們這么“迷信”,畢竟當年若非道士神機妙算,他們早就被顧傾山給弄死了。
軟骨道人輕嗯一聲,將那被啃成一堆骨頭的肥雞隨手丟掉,輕一招手,一部厚重的,但卻已經“過時”的《大易天衍經》出現在他的左手上。
繼而將酒葫蘆別在腰間,再一招手,一個小小的黃銅渾天儀出現在他的右手中。
老道就著月光,一邊翻動經書,一邊拔弄渾天儀,半晌后將兩物收起,哼哼的笑了笑。
“怎樣?”
劍客與和尚同時問道。
老道緩聲道:“明日午時正,沖煞日,水行為吉,當登船,午時一刻換船,二刻再換船,三刻末于青龍道入中都,是為吉上吉,乃大吉也。”
紅袍劍客頗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喃喃道:“我以為,今夜便能入中都呢,未曾想,竟然還要等到明天,罷了,罷了,道長你說怎樣便怎樣吧。”
和尚喧了聲佛號,沒有說話。
中都。
“神刀”林明玄自虛空中現身,浮于夜空之中,神光遮掩的面目俯瞰下方。
“咦?他們竟然還敢回來?唔…想來是‘魔胎’在搞鬼了,呵呵,便由得他們吧,或可為小劍主磨礪之石。”
亦在此時,虛空中又出現一人,這是個女人,一個很美的女人,身著異域花衣碎裙,胸大腿長屁股圓,戴著許多金爛爛的首飾。
充滿著別樣的美麗,自來給人一種想要繁衍的沖動。
“他們是誰?”
“邪劍,霧真,憐花金剛,‘老一輩’的人物了…”
林明玄沒有去理會這些‘傷慘人士’,輕描淡寫的放過了他們,反而問道:“陳煩讓你過來做什么?”
“霸刀爺說,若你有余力,去詭嶺,毒蛟婆不知為何,發瘋了,死命的攻擊斬龍嶺之‘屏障’…”
大阿姑的目光閃了閃,接著又道:“霸刀爺雖不懼她,但那魔刀四處搞事情,時而助毒蛟婆,時而又助霸刀爺,霸刀爺煩不勝煩,想請你將他引走。”
神光后的林明玄似是皺了皺眉,道:“陳煩就算是死,也不會向我求助,那是他的霸氣,失了霸氣,他便不是陳煩了,是你擅自而來?”
阿朵朵面死微僵,半晌后,于半空中跪下,也不說什么,但眼角卻有淚水流出。
神刀嘆息,道:“他若見得你這般樣子,會很失望的。”
阿朵朵梨花帶雨的哭泣:“霸刀爺很艱難,奴奴請神刀出手,于奴婢來講,這世上,沒有什么比霸刀爺的性命更要緊了。”
“我若出手助他,才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天刀聲音平談,緩聲道:“近來,我一直在中都,于暗處觀察著小劍主,某一天,聽小劍主與他的女人們講了一個故事。”
“那是發生在黑暗舊時代的故事,言說在那一時代,世間分為七國,或也在隱射如今的七大姓。”
“后有一秦國之君主,西出函谷,滅掉山東六國,然秦之法度嚴苛,殘暴,雖統御大中州,卻引得其他六姓門閥貴家與士人不滿。”
“于是紛紛起兵反抗,最終推翻所謂的‘暴秦’,其中有兩人最為出彩,一為‘霸王’其人霸道凌然,一為‘漢王’,其人心機非凡。”
“如此為般,這般如此…后,自是漢王戰勝了霸王,霸王不肯過江,戰死方休…”
“李浩然贊詩曰:‘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霸王,不肯過江東…’此詩也贈于你,你小瞧了你家的霸刀爺,你更不是他的‘虞姬’。”
萬年前,神話時代破滅后,持續了一千多年的,極為混亂的黑暗舊時代,一起一滅,爭奪生存資源的年代,誰能說得清楚?
那是一個“歷史斷層”的年代,就算是七大姓的記載,怕也是非常矛盾的,更何論其他?李道編故事編的心安理得,可他哪里又能夠想到,神刀竟然會信了。
阿朵朵聽他說完,抹了抹眼淚,道:“奴婢明白了,多謝神刀指教,奴婢要當霸刀爺的‘虞姬’…”
她言落下,立起身來,踏了一步,消失不見。
神刀搖了搖頭,那神光也隨著他的臉在晃動,嘆息道:“我也是自顧不暇啊,倒是忘了告訴你,李浩然也有詩曰‘不可沽名學霸王…’”
他這般喃喃自語,瞧了一眼中都城下那一僧一道一劍客,又轉目看向玄武道的方向,神光后的表情,勾起一抹笑意。
西南,詭嶺,斬龍嶺上。
阿朵朵一步虛空,出現在漆黑的山嶺之下,操控著數都數不清的十丈長的巨蟒,鱷龜,與嶺下尸蛟作戰。
斬龍嶺的另一處,突然爆發了摧殘的刀芒,數萬毒蛟蠱蛟瞬間死亡,毒蛟婆隨之慘叫,進攻斬龍嶺的無數四爪蛟龍,海潮回落般的退去。
瞬時,陳煩出現在阿朵朵的面前,沉聲問道:“你方才去哪了?”
阿朵朵也不敢隱瞞,答道:“回主子爺,奴婢去了中都,請神刀為主子爺助陣。”
霸刀怒不可遏,一把掌扇了過去:“你去求神刀?你是覺得,我應付不了這局面?你,在丟我的臉,竟然去求他?我何時讓你去了…”
阿朵朵捂著臉,連忙道:“主子爺,奴婢也是心疼主子爺,神刀并未答應,還送與奴婢一首詩,那詩卻是‘小劍主’所作。”
霸刀忍下怒氣,沉聲道:“說來聽聽。”
阿朵朵也不顧其他了,又把那詩竄改,言說:“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霸刀,不肯…”
“不肯什么?”
“不肯…不肯…不肯出詭嶺…”
阿朵朵可憐巴巴。
陳煩哈哈大笑,道:“李劍主,知我也!”
“詩是好詩,意思也很好,但怎么聽著平仄不對呢?奇了怪了…”
徒然一個聲音響起,但見魔刀于虛空中出現,言說:
“這詩肯定被改了,陳兄,請想信我,我出生沉江莫氏,文章典籍讀過不知多少,比你這大字不識一籮筐的可強多了,她騙你的…”
阿朵朵面色微變,小心翼翼的看向霸刀。
然則,魔刀卻沒有理會這些,說著話的時候,便抽刀狠狠一刀斬向霸刀。
“哈哈哈哈,陳煩,失神了吧,老子斬了你,以后這斬龍嶺由我說了算…”
“哼,等得就是你出刀,今日便除了你!”
“哎呀,不好啦,中計了!你等著,我跟你沒完…”
又打了一場,魔刀落荒而逃。
霸刀也不在意,看向阿雜雜,緩聲說道:“你既然去了中都,便與我講講那里的情況,還有,小劍主的詩…”
“奴奴知道的也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