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我勝了他半籌,但我知道,那是他讓我的。”
洪勝男呵笑:“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錢維寧沒有理她,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他為何會退讓,但我知道以他的性子來說,應該會有更大的布局。”
“這個布局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的突然間退讓,似乎與他手下的一個秘密組織有關。”
“而這個組織里有一個代號為‘八命’的家伙,前段時間見過他,至于這個‘八命’到底對他說了什么,讓他選擇向我退讓,這我也不得而知。”
“這些消息,皆是我的親信暗樁們,用命傳回來的,經過了很多次確認,我認為完全可信。”
聽得這些,李道與洪勝男對視一眼,仿佛同時想到了什么,這或許也在他們的預判之中,彼此都沒有說話。
“如果,他這個局是針對我,乃至整個士子府的,甚至很有可能有更大的謀算,那么我想,他很有可能會抽空來中都,左右這場‘七姓談判’。”
“正巧,在下聽說,浩然總門掌以前因為一件‘小事’,冒犯過公侯府,李惡海曾經放言,要親手將你斬殺,毀掉你的名門正派。”
“錢某的意思是,希望浩然先生能與我聯手,一起對付他,錢某以個人名譽保證,替你扛下‘冒充公侯府’的罪責。”
“想來,這種小事,公侯府應該會賣錢某一個面子,不至于與士子府撕破臉面,但前題是。”
“若李惡海真的來中都的話…不管他在謀算著什么,我們都不能讓他得逞,必須讓他顏面掃地,如此,錢某才有能力替浩然先生扛下這份罪責。”
“同樣的,若是我們失敗了的話,以我的份量,還不足以保下浩然先生與你的名門正派,錢某想說的就這么多,浩然先生以為如何?”
李道笑了。
洪勝男也笑了。
“說了這么多,原來是在畫大餅啊。”
李道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案,道:“沒有一句落在實處,維寧先生,你覺得我那么好糊弄嗎?”
“與你一起聯手對付李惡海,勝了,你幫我扛,敗了,我自認倒霉,這說了不就等于沒說嗎?”
“萬一平了呢?以你的份量,還是不增不減,依舊沒法子幫我扛,退一步講,就算是真的勝了,你個人愿意幫我扛,士子府愿意出面嗎?”
“就我所知,你在士子府雖然表現出挑,但有很多人不喜歡你這個‘庶出子’,更不希望看到你上位。”
“到時候,即便是勝了,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把你拉住,打壓你的權力與威望,就好比這次,你被派到中都來一樣,明升暗降。”
“到時候公侯府要對付我,即便你替我出頭,士子府那幫人會因為這些‘小事’與公侯府為難嗎?”
“很顯然是不會的,他們會壓著你,拉著你,找出種種理由來阻撓你,哼,你又不是‘大太宰’,如何敢向我做出這種保證?”
錢維寧輕輕點頭,道:“你說得沒錯,但不試一下怎么知道?這也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我們勝了李惡海,說不得你的事情便會有所轉機。”
李道輕笑道:“不勞費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扛。”
錢維寧轉目看向洪勝男,搖搖頭道:“明堂?扛不住的。”
李道否定:“不是明堂,我也從來沒打算請明堂幫我扛。”
錢維寧疑惑:“那是誰。”
李道沒有回答,洪勝男單手拖腮,抬頭側目看向大個子,笑道:“凈空,聽說過沒?”
錢維寧一時有些懵,凈空是誰啊?佛門中人?哪位大能,沒聽說過呀?
片刻后,他才恍然記起了這個人,略有些驚異的問道:“李長生?”
李道笑著道:“如今已然證覺菩薩果,應該稱之為‘地藏菩薩’了,你覺得,佛門的一尊菩薩,能不能護得住我?”
“這不可能!”
錢維寧驚叫,呼的站起身來,頭頂險些撞在梁柱上,雙目炯炯的盯著李道。
李道也不言語,淡然的抿了口茶,他這“不可能”三個字,不知是認為李長生不可能幫我,還是不可能證“菩薩果”。
或許都有吧,但無所謂。
錢維寧看了李道半晌,轉目又瞧幾洪勝男。
洪勝男聳聳肩:“看我做什么?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呵,一尊菩薩就把你嚇成這樣,若我告訴你,他是劍主,你不得瘋啊。
錢維寧深深吸了口氣,又重新坐了下來,沉默半晌后,五味雜陳的說道:“雖然不知什么原因,李長生竟會…我會去查的。”
“但我希望,浩然先生能夠考慮一下,李惡海這個人,很厲害,我自認不是他的對手…這是事實。”
“既然浩然先生的后顧之憂已經解了,但就我想來,能讓一尊菩薩來為浩然先生站臺,應該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而且會受到很多約束。”
“菩薩不可能幫你對付公侯府,最多也只是護佑你一時…這么說吧,聽聞浩然先生是個‘生意’人,那我們就將這當做生意來做。”
“請浩然先生開出條件來,我需要付出什么,浩然先生才肯出手幫我?”
面對這種情況,李道哪有不獅子大開口的道理,是你主動挨宰的,不怪我喲。
“既然是生意,那么我接了。”
李道點頭,手指輕輕敲打桌案,思索了一會兒后,說道:“這個生意的前提條件是,我幫你對付李惡海,并且挫敗他針對你,或是士子府的一切謀算,是不是這樣?”
錢維寧沉聲道:“是。”
李道輕嗯一聲,道:“那我就要開條件了,第一,有關《中都晚報》的報道,你不得橫加阻攔,不管上面報道出什么樣的內容。”
錢維寧思量片刻:“可。”
“第二,我想要看一看士子府從古至今所有的‘編年記錄’,當然,是不涉及隱秘的那種,以維寧先生這一身份,可以正常接觸到的記錄為準。”
“只要不涉及隱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