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問:“這么干脆?”
陰寶寶道:“不干脆,先問清楚對向是誰,再談接與不接。”
李道點點頭,道:“也對,不過我這次的生意有點大,我想,你可能做不了主,需要跟你們‘血蟬’在中都的主事人談一談,你能引薦嗎?”
陰寶寶陷入沉默,半晌后問道:“多大的生意?”
“周繼臣你知道嗎?”
“周麗華她家?”
“嗯,我想買他全家的命,或者說,我不想讓他們家在中都存在,死掉也好,趕走也行,你們能不能做到?”
聽他這么說,陰寶寶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后,道:“這事太大,我還真做不了主,需要跟上頭商量一下。”
“接,還是不接,我不知道,但以這個件事來說,怎么也得幾百萬金,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出起這個價。”
這么貴?
“這也是我為什么想與你的上司見面的原因,這么大單的生意,怎么也要當面談清楚的,過幾天你給我回個話…我的信譽你是知道的。”
言落下,李道離開了這處房間。
陰寶寶想了想,化做一團影子離開。
次日一早,快活林繼續開門做生意,仿佛昨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興虛道人從快活林后院的某一個屋子里醒了過來,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冷靜下來后,不由驚出了一聲冷汗。
能讓自己的《大易天衍術》出現混亂模糊的卦象,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用神秘的手段,在刻意為自己推算的對象進行遮掩。
另外一種就是,他所推算的人涉及到了九品大。
而這兩種人,任何一種都不是自己所能招惹得起的,很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危險。
因此,在醒來后,面對那“孫玉伯”熱情邀請他吃早飯,并且還問他能不能再為自己算一卦時,興虛道人客氣的拒絕了。
并且還言說,自己道行淺薄,再不敢拿出來獻丑,過一會兒就把昨天的酒飯賬送來,然后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這讓李道很是納悶,感覺興虛道人好像被嚇壞了似的,心說,自己有那么恐怖嗎?不過也沒有強行留下對方,非讓他給自己算上一卦。
未來有無數種可能,又何必執著于一個看不見得可能呢?再說了,估計算了也是白算,結果跟昨天應該沒什么兩樣。
興虛道人回到家,派了一個小道童去快活林結了酒飯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說,好險,差點惹上麻煩。
在回來的路上,他聽人說起昨天自己昏過去以后的事情,又聽大家議論著潮鱔幫一夜之間被人滅了。
快活林對面的鼎香樓換了東家,乾坤倒轉會陳幫主昨晚被人暗殺,等等這些事情。
種種巧合,興虛道人直呼僥幸,他猜的果然沒錯,那“孫玉伯”肯定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遇到這種大人物,還是繞著走比較安全。
同此,便起了搬家的念頭,玄武道這邊肯定是不敢再住了,這里應該很快就會有大事發生,那就搬到朱雀道去吧,自己的師兄,在那里主持著一家道觀。
在興虛道人琢磨著搬家的時候,快活林已經開始營業了,由于廚子的手藝實在太好,昨天的“開業酬賓”,給這家小酒樓留下了不少回頭客。
再加上收費又不貴,四五個菜一壺酒,也就一兩枚銖子,飛水河上的船工都能消費的起,所以生意依舊紅火。
酒樓大堂里有一個衣著不俗的胖食客,很顯然是個吃過見過的主兒,與他一桌的兩名同伴說道:
“我給你們說,這快活林的酒確實次了點兒,但這菜的味道,絕對能趕一品居,想當年,我還沒有落魄的時候,那可是一品居的常客,兩個菜,一壺酒,怎么著也得百來銖…”
吧啦吧啦的說著這些,他的同伴并沒有反駁他,因為這胖子以前確實闊氣過,原本還是住在白虎道的,也是這中都城有名的大商人。
只不過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更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莫名奇妙的被青竹幫給整的傾家蕩產,不得已,只能帶著全家老小搬到這玄武道住。
青竹幫也沒有將他趕盡殺絕,好歹還給他留下近萬金的資產,他便在這玄武道,臨近苦水街不遠的六善牌樓那里,開了家綢緞莊,算是這一帶有名的富戶了。
老板娘“高老大”見他是個會吃的主兒,便笑著過來與他攀談了幾句,言說,咱們左鄰右舍的,以后還要請靳東家幫小店多多宣傳。
這靳姓東家便道,一定,一定…云云。
其后不免就談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靳東家幸災樂禍道:“也不知是哪方勢力,一夜之間滅掉了潮鱔幫。”
“這幫家伙,保護費實在收的太狠了,以前沒少受他們的氣,現在好了,報應來了,聽說全幫上下幾十口人,死的死,散的散,幫主更是被人活生生打成了一灘肉泥。”
高老大訝然道:“是嗎?還有這事?什么人這么狠?”
同桌的一人道:“誰知道呢?不過據我猜想,應該是朝鳳幫干的,前段時間不是說飛船幫跟朝鳳幫因為一件小事起了摩擦嗎?”
“現在兩幫還在斗呢,這潮鱔幫又是飛船幫扶持起來的,朝鳳幫就是拿他們開刀,來給飛船幫一個下馬威。”
高老大點頭道:“有道理…”
同桌的另一名食客道:“有什么可高興的,潮鱔幫沒了,過不了多久又會有新的幫會出現,說不定他們比潮鱔幫還狠呢。”
靳東家笑道:“但在新的幫派還沒起來之前,我們也能過段時間好日子不是?”
前一個同伴也是無奈笑道:“是啊,確實還能過一陣好日子,就是不知道再來的幫派是朝鳳幫扶持起來的,還是飛船幫扶持起來的。”
后一名同伴道:“管他那么多呢,總之能松快一陣是一陣。”
倒是頗有種苦中作樂的意味。
前一名同伴喝了杯酒,道:“唉,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每個月不光要給治安司交稅,還要給這些幫會上供,這就不是窮人能活的地方。”
幾人又抱怨了一陣,高老大也跟著他們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