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每一個人的心思都十分縝密,在亂局爆發之前,別人根本無法察覺到半分,他們仿佛就是為亂而亂,恨不得全天下都亂成一鍋粥。”
“因此,這些被‘魔門’侵染的人,讓所有的門派都深惡痛絕,只要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便會毫不留手的立刻解決掉。”
“…”
他娘的,原來半山門下還有另一個別稱,叫做“半山瘋狗”啊,聽著這番說詞,李道覺得黎不明在罵自己…并且很想將那塊半山牌扔了。
深吸了一口氣,將這樣的沖動壓下去,畢竟那塊牌子可是很有用的,將來去中土,亮出牌子后,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有一群強大的瘋狗幫襯,找“門”的事情豈不是容易很多?
也沒心情跟黎不明解釋自己跟那些瘋狗不一樣的事情,由著馮千躍這人“魔徒”,他想到了林小小這位被“魔門”生出來的圣女。
這女人的可怕,他是有過直觀了解的,若非有魏無崖留在自己意識深處的“劍域幻劍”保護,只怕自己早已成了那女人的傀儡。
是否將自己變成另一個“她”,那完全取決于林小小的心情,李道甚至現在都不知道,這女人是否還留在花姑子的身體里。
一想到這些,李道就覺得不寒而栗。
沉默了一陣后,李道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對馮千愁此人,在并不知道他‘魔徒’身份之前,我原本是怎么想的嗎?”
黎不明疑惑的看向他。
李道緩了片刻,說道:“我原本以為,他是一個野心家,目的就是為了掌控神造門,在你與飛龍兩敗俱傷后,將你二人殺死。”
“然后擁立你與沈明月的兒子,成為神造門的新掌門,而他則將這孩子控制在手中,‘挾天子…’”
“呃,意思就是說,利用這個孩子,徹底將神造門握在手中,繼而實現他的野心,統御神造門,再這幾年,等局勢穩定,這孩子沒用了,廢掉,他則會成為神造門的掌門。”
聽到這些話,黎不明驚奇的看向他,呆了半晌后,說道:“不得不說,你的心,真臟,這種主意都能想得出來。”
李道:“…”
一陣無語后,心說,這不是權謀當中很正常的手段嗎?
想當年十七八歲時,就把三國演義當成床頭讀物,都翻爛了,屢出奇謀......
進入社會之后,深深懂得知識就是力量,床頭讀物隨之增加,聊齋水滸西游記,資治通鑒跟史記,還有大名鼎鼎的黑厚學。
臥底的時候混的無往不利,有關于人生的道理,國內外的其他名著,心理學,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學等等一些,他都讀過,同樣也深刻的明白,人,可以沒有文憑,但不能沒有文化。
而最喜歡讀的,卻是道德經與倫語,王陽明的學說,以及馬列資本論與“太祖選”跟“鄧太宗選”,讀的也是相當仔細。
更加之他為人四海大氣,喜歡跟一些知識淵博的人交朋友,這些人有好人也有壞人,跟他們學了很多。
李道的思想覺悟是很高的,如果不是那扇“門”的出現,他會甘于平淡,用自己的智慧于學識,打理以后的生活。
母慈子孝,妹妹懂事,娶個還算漂亮的老婆,生個孩子,將自己的學問與智慧一點點的教給孩子,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多好?只可惜…
黎不明見他這個樣子,笑道:“我說笑的,你不必在意,不過你說的話也很有道理,‘魔教’的心思著實難猜。”
“那馮千愁或許也有這樣的打算,將我神造門掌控之后,便會以一派之力,引起更大的動亂,那樣一來,估計整個大麓山七州都會亂起來,不知要死多少人。”
“他或許只是在最后發現事不可為,便主動將自己‘吊死’,然后逃走了。不過誰知道呢,這些‘魔徒’…沒法說啊。”
李道點了點頭,問道:“他的尸體呢,帶回來沒有?”
黎不明哼的笑了一聲,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尸體’,而是栩栩如生的紙人,借那紙人給老二留下一段話,顯示他的存在,他本人早走了。”
李道沉思片刻,輕輕嘆息:“還是要多加注意啊,這些‘魔徒’著實也讓人防不勝防。”
卻是沒將林小小的事情說出來,因為那樣一種存在,此刻說了也白說。
黎不明點點頭,心情頗為沉重,很顯然也是極為重視這件事情的。隨后,兩人又說起了別的事情。
諸如有關黎不明與厲文兩父子之間的矛盾。
李道便笑說:“小孩子嘛,正在叛逆期,又是熱血上頭的年紀,跟你頂嘴不是很常正?不管怎么說,我覺得他是個好孩子,方才他不是伺候你吃藥的么,這證明他心里已經認可了你這個當爹的。”
“哼!氣的要死!這些天總來我這里與我吵鬧,不是說我們以多欺少殺了飛龍,就是在與我說馮千躍是不是‘魔徒’的事情,簡直快被他煩死了,實在是親近不起來啊。”
黎不明雖然這樣說著,但臉上的神情卻是緩和了下來。
李道便說:“他一直與你吵,便是在心里已經認了你這個爹,你忍忍脾氣,跟他好好說說話又有什么不可以?心平氣和的不好么,非要弄的雞飛狗跳?”
如此說著,李道恍然想起自己“少年”時的樣子,那時的他又何嘗不是這樣?與父母頂嘴,甚至還咒罵過酗酒的老爹,直到老爹去世時,他才深切的感覺到那喪親的悲痛。
很多年以來,他卻也明白了老媽的不容易…然而,這都是往事了。
如此想著,李道笑了笑,悵然的嘆了口氣。
“好像你有過兒子似的。”黎不明輕笑道:“這般姿態,可發一笑。”
李道搖搖頭,道:“我沒有兒子,可我當過兒子,我爹去的早,我母親跟妹妹也‘不見了’,回想起當年的自己,唉…我的黎大哥啊,一言難盡。”
眼神中略略透出悲傷之色,卻也只是搖頭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