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別離連忙點頭:“是是是,只要能得活命,封某人從今往后便是你李浩然身邊的一條狗,你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這樣也好,但要記住,千萬別得‘狂犬病’,不然主人會把狗打死的,去吧。”
封別離躬身行禮,恨不得立馬跪在地上給他磕頭,連忙手下還活著的兩百來兄弟去往賭檔巷子。
他現在是真的怕了,他媽的這群人太兇了,如果不是自己聚集力量殺出來,只怕早就死了。
饒是如此,這短短的一段距離,拼殺下來,三百來個兄弟,便死了一百多人,而他們這一路,卻不過只殺了四十來人…萬刀門的刀陣,太厲害了!
就算是像他這樣的六品高手,也在那樣的刀陣之下險死還生,超過十個人的刀陣,就讓他難以應付,更何況還有其他十五人,二十人刀陣等等…這他娘的根本沒法去講理啊。
在偶然見到李浩然之后,他發現對方竟然毫發無損,并且看樣子還很悠閑,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于是封別離就立馬過去狗舔,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再說,他本來就是想要去白駝山莊尋找救緩,畢竟大家都是“復仇者聯盟”嘛,李浩然應該會幫助自己的…
瞧著封別離帶領小弟們去往賭擋,李道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
然而沒過多久,他便聽到轟然的爆炸聲,自刀劍鋪子的方向傳來,地面都在那一聲一聲的爆炸中顫抖,李道舉目,便見那里火光四起。
微微皺了皺眉頭,李道喃喃自語:“開始了嗎?”
時間退回到三刻鐘前,酒食肆子開始反擊了,歸來客棧正在動員,青袍刀客路過花街而不入,花姑子正與一群俊男美女們整理著一些東西。
便在這一時刻,鐵蹄轟轟與鐵甲摩擦的聲音出現,他們整齊劃一的停在距離刀劍鋪子的十丈之外。
刀劍鋪子這邊,三丈高的凹陷城墻上,千多人立于其上,各自操作著機關,注視著那一團黑色的方陣。
方陣之中,飛龍憐愛的拍了拍身邊少年的肩膀,道:“文兒,隨我一起走一走如何?”
鐵甲少年立刻躬身:“遵掌門吩咐,歷文萬死不辭!”
飛龍呵呵笑了一聲,從黑色方陣中走出,帶著黑甲少年一起,緩步向刀劍鋪子的大門而去。
“嗖”的一聲,城墻上的某個伙計因為緊張,不小心扣動了扳機,兒臂粗的弩箭射上飛龍,然而巨箭在接近飛龍兩尺遠近時,突的化為灰燼。
城墻讓傳來呵罵之聲,飛龍沒有理會這些,反而心有所感,皺了皺眉頭,停住了腳步,抬頭看向天空,瞧見了那一抹大紅衣裙。
隨后回身,向著“玄甲使”鄭本初招了招手。
鄭本初連忙到前:“遵掌門吩咐。”
飛龍指了指天空:“去問一下,她到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鄭本初抬頭,這才發現天上竟然飄著一個人,怔了怔,連忙點頭應道:“遵命!”
隨后,黑色的鎧甲如流水般的自他身上開始綿延,不過片刻,形成了黑鐵般的兩只羽翼,震翅而飛。
飛龍輕微點頭,帶著名為歷文的少年,繼續向刀劍鋪子的大門走去。
就在這時,刀劍鋪子的大門開了,黎不明孤身一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雙方在一個十分合理的距離停下了腳步。
黎不明瞧著光禿禿的飛龍,皺眉道:“你沒有立刻發動攻擊,是有話跟我說?我們昨晚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確實說清楚了。”飛龍笑了笑,道:“但我突然發現了一些事情,所以想跟你聊一聊。”
黎不明疑問:“什么事?”
飛龍笑道:“我一不小心,找到了你兒子,我外甥。”
黎不明怔了怔,片刻后陡然看向跟在他身邊,那正用憤恨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黑甲少年,一時竟是有些失措。
剎那后回過神來,冷笑道:“你想亂我心?”
飛龍笑了笑,轉目看向少年,道:“文兒。”
“師尊。”
“馮千愁那個老家伙,對你說過什么?”
少年怔了怔,訝然問道:“師尊知道馮伯伯?”
飛龍微笑搖頭:“原本是不知道的,但現在知道了…嗯,你是他養大的,對不對?你能告訴我,他是怎么形容黎不明的嗎?”
少年低頭無語。
“如果本座猜的不錯的話,在你小時候,他便告訴你,黎不明這個人是何等的惡毒,何等的卑劣,是神造門最卑鄙的叛徒,告訴你,你的目標便是殺了他,對不對!?”
少年少舊沉默,但此時的心情卻是極度復雜,不知該怎樣來形容。
飛龍笑了笑,抬目看向黎不明:“他叫歷文是,你與我妹明月的孩子,現在,我將他送還給你。”
說著話,輕輕一掌推在少年的背上,一股輕柔之勁,帶著少年向黎不明飛去,黎不明幾乎是本能的將少年接住。
飛龍道:“沒錯,本座就是在亂你的心,如果你不認他是你兒子,你大可以把他殺掉,如果你認他,那就保護好他,但這樣一來,你會分心。”
接著,他又對那少年說道:“小子,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暫時的敵人了,你的那些師兄師弟們對你不會留手。”
“如果你在黎不明死之前依舊還活著,本座會重新收你入神造門,成為本座的關門弟子。”
說完這些,飛龍轉身就走,沒有半點猶豫。
黎不明看向少年,目光很是復雜,而少年在面對這一變故的時間,亦是有些惘然。父子二人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樣荒誕的情形下發生的。
相顧沉默片刻后,少年問道:“你…真的是我的父親?”
黎不明搖頭:“不知道,我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少年再次沉默了下去,馮伯伯曾經告訴過他,他的父親是神造門先代掌門最看好的弟子,因為是個孤兒,所以隨先代掌門姓。
他的母親是另一個門派的女弟子,那門派與本門相交甚好,然而,他們卻全都死在了黎不明手中,馮伯伯趕來相救時已經晚了,只來得急救下當時還是嬰兒的自己。
并且馮伯伯也因為這件事情,被黎不明打傷,至今十幾年過去了,傷還沒好,命不久矣。
由此,少年自來便對黎不明帶有深刻的恨意,一直夢想著可以殺掉黎不明,報父母之仇,亦可為馮伯伯報仇。
然而現在,自己十分尊重的掌門卻告訴他,他是黎不明的兒子。
掌門沒有必要騙他,更沒有必要利用自己來讓黎不明分心,因為在少年看來,掌門是無敵的,黎不明不可能是掌門的對手。
他們到底誰說的是真話?少年此刻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