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有一大紅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他身邊,笑著問道:“我剛才看清楚了,那幾個商人是你的人?”
李道平靜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傻逼都能瞧出來的事情,又何必多做解釋?
洪初塵道:“那鐵皮丸子的威力其實并不怎樣,若是對方有了防備,結陣而行的話,客棧這邊便不會占到什么便宜,他們會死很多人。”
李道又嗯了一聲,說道:“應有之理。”
洪初塵見他這樣,不免有些好奇,問道:“難道你還有底牌?呵呵,我很好奇,這次的事情你有幾分勝算。”
李道站起身來,將黑傘打開,舉過頭頂,轉目看了她一眼,道:“原本我以為我只有四成勝算的,但是看到這樣的情形后,發現原來自己有七成勝算。”
洪初塵驚奇,雙目發光:“哦?這七成勝算從何而來?”
李道輕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知道,若我是飛龍或是刀錚的話,會怎么做?”
“嗯~?”
“如果我是飛龍,我不會去理會刀萬門,而是會集中所有力量先滅掉刀劍鋪子,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事情處理完,然后再轉頭對付萬刀門。”
“飛龍八品,攜大勝之姿壓向刀錚,刀錚有什么理由不死?可他卻偏偏分出一部分人手,對萬刀門進行提防監視,這就不怎么高明了。”
“而若我是刀錚,會將集中力量于一點,讓門徒們緊密的團結在一處,一點點的把整個鎮子推平,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零散散開,給別人個個擊破的機會。”
“他們啊,都太過自信,或者說自負了,以為這卷沙鎮里的人可以任由他們去拿捏,以為這里的人都是失敗者,喪失了膽氣,嘖嘖…”
洪初塵微微皺眉:“七成,也就是說,你有必勝地的把握咯?”
李道笑了笑,搖搖手道:“沒有啊,畢竟還有三成的變數,我怎么敢言勝…大小姐啊,你看你的熱鬧,我做我的事情好不好?問我其他的,我也不會告訴你。”
如此說著,李道舉著傘,輕飄飄的躍下樓脊。
洪初塵怔了怔,片刻后問道:“你去哪?”
李道擺手,頭也沒回的道:“去該去的地方…你不要跟來了,很煩的。”
“話說,你為什么不飛啊。”
因為老子不會飛!
李道隨意回答:“因為會飛的人太多了,我要是飛的話萬一遇見他們該怎么辦?所以嘍,我更喜歡走走看看。”
洪初塵笑了笑,也不計較這些,緩緩飄了起來,來到一個適合的高度后,對整個卷沙鎮進行俯瞰。
李道舉傘前行,路遇一名青袍刀客,那刀客二話不說提刀向他砍來。李道彈了彈指頭,劍氣洞穿他的眉心。
見同伴死去,六七名青袍刀客立刻聚集過來,將李道團團圍住,剎時組成刀陣,準備襲殺。
便在這時,其中一個頭目認出了他,連忙道:“可是白駝主人?”
“哦,你見過我?”
那人拱手,道:“打擾了,我等這便離開。”
說著話,帶著這一組青袍刀客,立即去往別的地方。
李道搖頭笑了笑,沒有為難他們,繼續前行。
路過一處簡陋的小院子,這是卷沙鎮普普通通居民所在,李道看見,院子里的當家男人已經死了,尸體旁邊有個嬰兒正在哭泣。
一名青袍刀客,正扯著女人的頭發,將她壓在石碾上,在她背后做著不可描述的運動,而那女人雖然滿流帶淚,但卻極力的迎合著。
四周還有幾名青袍刀客,正興高采烈的看著這一幕,大聲呼喊:“透~~!透~!透~”
那女人一邊哭,一邊說:“求求你,求求你們…你們可以弄我,但請不要殺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我死了就沒有人照顧我的孩子了…”
沒過多久,那青袍刀客身體陡然一僵,繼而呼了口氣,笑著說道:“好啊。”
言語落下,锃亮的刀鋒已然出現在那女人的脖子上,輕輕一抹,血花綻放,女人無力的倒了下去。
青袍刀客提起褲子,緊了緊腰帶,似乎對方才表現很不滿,來到哭泣的嬰兒跟前,隨手一刀斬下,啼哭聲戛然而止。
周圍發出哈哈大笑之聲,有人道:“師弟,你不行啊,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丟人,太丟人啦…”
“丟人!”
“丟人!”
“丟人…”
在眾人的起哄之下,那青袍刀客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急赤白臉的說著“這娘們兒太緊了…”然后又引起一陣哄笑聲。
隨后這些人離開了那處院子,去了別的地方。
李道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沒有絲毫動容。
那死掉的對夫妻,他是認識的,他們也算是鎮上的“原住民”。
男子的父親當年為了躲避仇家,帶著還年幼的男子來到鎮上,后來男子的父親死了,他便四處打點零工過活。
女人的具體來歷,李道并不清楚,只是聽說她早先曾經在鎮上做過一段暗娼門的皮肉生意,后來不知怎么跟男子看對了眼,女人便不做那些生意了,兩個人就這樣住在了一起。
夫妻兩個平常會做些熟食拿出來買,李道很喜歡他家做的酥油果子,味道相當不錯,每次遇見時都會花一個大錢買兩三個來吃。
幾個月前,李道遇見男子時,聽他說妻子給他生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男子當時很高興,還順便多送了李道一個酥油果子。
李道便誠心滿滿的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愿孩子長命百歲之類的。
再后來也時常遇見,彼此間亦會隨意交談幾句,不過大抵是不熟的。李道連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別人都叫他“阿吉”。
跟別人聊起時,李道還曾頗為惡趣味的打趣說“該不會是‘沒用的阿吉吧?’”。
別人就會告訴他“阿吉怎么沒用?阿吉每天賣熟食,比鎮上好多人都掙的多,他雖然武功不高,可他女人厲害啊,實實在在的敢跟人拼命,旁人都不敢惹他。”
有用的阿吉死了,他的妻子,那個聽說有人要敢欺負阿吉,就會追著那人砍半條待的潑辣女人也死了,他們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孩子同樣死了。
死的很屈辱,也很窩囊。
李道眼睜睜的看著青袍刀客殺了那個女人,殺了那個孩子,但他卻并沒有出手阻止,因為,他跟他們不熟,更因為,他此時不能出手,也沒有出手的必要。
走入簡陋的院子里,將黑傘收起來,放在石磨上,幫那個死去的女人整理好凌亂的衣服,接著又把她放在阿吉的身邊,最后把他們的孩子放在他們中間,一家三口,團團圓圓。
然而便在這時,有兩人從天而降,落入院中。
“浩然賢弟認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