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看到小初將劍舉起來的時候,白珠當時就驚掉了下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洪安生也是極為異樣,愣愣道:“怎么可能?”
李道則輕笑著說:“怎么不可能?每天吃那么多,力氣肯定會變大嘛,不然她吃的那些東西都哪去了?總不能全都造了糞吧,能量守恒懂不懂。再說了,我這傘的重量,可不比劍輕多少,小初不是也一樣能拿得動嗎?”
白珠回過神來,似是想要找回面子一般的說道:“即便如此,老板你也不該讓她用這么重的劍,正所謂劍走輕靈,如此重劍,未免有失劍之本份…”
“我知道啊。”李道笑了笑,打斷她說道:“所以我還給小初準備了這個。”
說著話,將“縫衣針”拿了出來,又道:“等小初適應了重劍,實力抵達四品上時,就會改用這把輕靈的刺劍。”
白珠大搖其頭,道:“不妥,不妥,若是已然習慣了重劍,再用輕劍的話,難免會失衡,刺劍便極難貼合她本身的境界,影響小初自身實力的發揮,劍經有云…”
“不要死守著劍經不放。”李道揮了揮手,笑道:“人呢,應該不斷的探索發展,不要讓固有的思想將自己禁錮。”
“你說的沒錯,長久以來習慣用重劍,再用刺劍難免會感到極為不適,不管是招式變化,還是肌理本能,依舊還是重劍的那一套,但是,如果適應了呢?”
白珠呆了呆,繼而皺起眉頭,片刻后帶著恍然問道:“老板的意思是說,‘舉重若輕’?但這很難啊,以前也不是沒有人試過,但基本上都失敗了,我覺得小初未必能夠做得到,老板,你這是在害她。”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李道輕笑:“就算到時候無法適應刺劍,大不了繼續讓小初用重劍不就行了?再說了,我相信小初可以做到的,是不是啊,小初?”
“嗯!”正在吃力揮劍的小初,用力的點頭。
白珠張了張嘴,想要說些“配套的功法不同,用劍也不同”什么的,但又覺得這事其實跟自己沒有多大關系,既然老板想試,那就去試唄,左右吃虧的又不是她。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白珠在鎮上購買物資回來時,驚奇的發現,小初在短短五六天里,竟然將那柄重劍運轉的十分自如,已然達到一品中實力。
她記得自己剛剛被選入師門學劍時,足足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再到達這一步,那已然算是她們那一批,拜入瓊華劍派弟子當中最為出色的了。
由此也換來了派中更近一步的培養,到得現在,七八年過去了,在她不懈努力之下,抵達如今的四品,與門中數百名同期相爭,獲取去往墟荒歷經的資格。
短短五六天,從一文不明到一品中,就算是當年的掌門也做不到啊,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由此,白珠竟是起了愛才之心。
“小初這般的天資根骨,留在卷沙鎮這等偏僻之地,實在可惜了。老板,我瓊華劍派在渝州一地也是一等一的劍修門派,我想寫封信,推薦小初加入我派,不知老板意下如何?”
白珠這樣說著,可以說是情真意切:“老板放心,以小初的天資,在我派當中必定會被重點栽培,很有可能跟在掌門身邊學習,直接成為真傳弟子。”
“這樣啊。”坐在躺椅上曬著太陽的李道,無聊的撓了撓鼻頭,瞇著眼睛問道:“但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白珠疑惑問道:“什么?”
李道直起身來,雙肘撐膝,認認真真的說道:“你要去墟荒,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未可知,那就證明你不能親自去她。”
“就算有你的推薦信,你讓她一個剛剛一品中的孤女,孤身一人如何走出這萬里邊陲,又如何能走到更遠的渝州去?她的安全,怎么保證?”
白珠笑道:“這不是有老板你嘛,老板可以送她去啊,老板大可放心,只要你將小初平安送到,我派必然不會虧待你的,屆時,不要說區區銀判,萬枚金銖也不在話下。”
“有道理!”李道大手一拍,見錢眼開的樣子一覽無余。
白珠見他這樣,以為事情已經穩了,這近一個月的相處,她早就摸準了老板的脈門,萬枚金銖的誘惑,足以讓他做出任何事情,送小初去瓊華劍派又有何難?
然而接下來李道幾個問題,卻讓她陷入了一陣愕然。
“對了,問你一下,你覺得老板我的本事如何?”
“至少六品,不對,可能是六品上,放在中土,以老板的本領,最起碼也是一方豪強,一等一門派的長老。”
“你覺得我今年有多大?”
“老板雖然續須,但瞧著也不過二十來歲,與我年紀相當。”
“嗯,那你有沒有想過,我這么年輕,本事又這么高,為什么會來卷沙鎮這種地方?”
聽到這話,白珠怔然半晌,來到這邊陲之地的人,無非就是那么幾種,行商,門派弟子歷練,被仇家追殺。
行商,老板肯定不是,某宗門歷練的弟子?別開玩樂了,哪一派會讓一個六品上的高手去墟荒歷練,一般都是三四品之間。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可是老板又得罪了什么人呢?竟然讓他這樣的高手,都不敢回中土,那人,或是那些人又是何等可怕?
李道見她這樣,長嘆一聲,從懷中拿出一塊木牌,遞了過去:“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白珠伸手接過,只見這簡陋的木牌邊沿,刻著一些似山非山,似江非江的簡陋花紋,中間則是一柄豎著的劍,背面寫著一行字:
“半山門下,肆意隨心,若有不服,擋吾一劍!”
看到這些,白珠當場就呆了,只覺得腦袋翁翁作響,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道。
過了許久,才驚叫道:“老板是‘半山門人’!?不!不不!應當是半…半…半山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