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珠與洪安生察覺到李道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臉上沒有血色,眼睛里布滿血絲,顯得極為疲憊,這跟平常生龍活虎的老板完全不同啊。
洪安生關心的問道:“老板,你今天這是怎么了?氣色不對啊,看起來好像生病了。”
李道的心情很糟糕,擺了擺手,隨口回答:“折騰了一夜沒睡,到天快亮的時候又被人按倒好一陣摩擦,氣色能好才叫怪呢。”
“不說這些了,早飯你們吃吧,我現在需要休息療傷,今天一整天別打擾我,不管誰來都替我擋了。”
“對了,生意不能斷,早飯以后,白珠洪七你們去東市那邊,看看有什么買賣,有的話就接,沒有就算了,好了,就這樣。”
說完,李道背著手重新返回正堂屋,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折騰一夜?天快亮又被按倒?
聽到這樣關鍵的信息,洪七與白珠二人忍不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瞧出了“原來如此”的意思。
洪安生長嘆一聲,道:“邱東家太狠了,瞧把咱們老板折騰的。”
白珠“嘖嘖嘖”的搖頭,有些悲憫的說道:“一整夜啊,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吶,邱東家這是有多饑不擇食吶。”
“這讓我想起了我派的一位前輩,她的夫君就是因為她年輕時索取過度,最后活活脫陽而死。”
“掌門時常拿此事來告誡我等弟子,說我等若是以后成家,切不可如此行事,一定要懂得分寸。”
瓊華劍派的那位前輩不知道現在還活不活著,如果尚在人世,常常聽到掌門人總是提起這事件,卻是何感想?
就算是她現在已經死了,也是活生生的被釘在了瓊華派的恥辱柱上,時不時被拿出來鞭尸,以供后人瞻仰,死都死的不安寧。
李道回到屋子里后,就立刻盤膝坐在床上,開始運轉無漏造化斬身訣專注療傷,對于外面兩人的談論絲毫未有察覺。
顧傾山的劍威著實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傷害,這是他自來到離開相忘澗后,受到的最嚴重的一次傷。
即便剛到卷沙鎮,被封別離跟段屠子帶著幾百號人追殺,他也沒有受過如此之重的傷。
“半山劍主”顧傾山,著實厲害非常,自己都還沒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直接被萬劍之威壓按在地上起不來。
如果顧傾山想殺自己的話,估計也就是看一眼,或是打個響指的事情。面對這樣的人物,李道只能秒慫。
雙方階位相差太大,打不過就是打不過,該認慫就得認慫,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李道心里卻沒有那種“將來我如何如何了,一定要的報復回來”的想法。
大家都是成年人,誰還沒有遭遇過社會的毒打?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圍著你轉圈,何必那么中二。
他的目的是找到“門”,然后回家跟母親與小妹團聚,至于其他的都無所謂。
估計那個時候跟顧傾山這類人就沒什么瓜葛了,什么“劍主”啊之類的,跟他也沒有半毛錢關系。
吃過早飯后,留下小初洗鍋刷碗,洪安生與白珠離開“白陀山莊”去往東市招攬生意,說是招攬生意,但看起來就是隨意的瞎逛。
不過也不是完全瞎逛,本鎮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若是有麻煩解決,自然會過來找他們,這個大家都懂,只要談好價錢,一切好商量。
他們真正的客戶是外來的行商,因為外面的人或許并不知道他們的職業是什么,他們需要在這里尋找買賣。
東市這個地方,就是卷沙鎮固定的貿易所在,所有的外來貨物全都集中在這里,鹽,鐵,糧食,相忘澗里得到的皮貨干肉,以及一些別的什么,都會在這里交易。
白珠與洪安生要做的事情,就是看似在要買賣東西的時候,與行商進行交談,不經意間問一問對方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煩啊之類的,確定哪一個人是他們要找的客戶。
這些都是李道平時做的事情,他們看著看著也就學會了七七八八。
隨手在攤位上拿起一匹淺黃色的布匹,白珠問道:“這個怎么買?”
她的面前是一個略帶愁容的中年行商,嘆了口氣,說道:“你要多少?如果只要這一匹,五個大錢,如果要的多,可以再談。”
白珠嗯了一聲,拿出五個大錢遞給對方,似是聊天般的隨口問道:“看掌柜的樣子,可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煩?”
那行商接過錢,擺了擺手,讓她走開,好像沒有什么交談的欲望。
白珠微微一笑,模仿李道的口吻說道:“人活在這世上,總是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麻煩,總有一些事,或是一些人讓你覺得不順心。”
“也許是隔壁的王老三把你家孩子給打了,也許是夫妻之間因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也許是手下的伙計不聽話,也許是上頭的東家故意刁難。”
“林林總總,這樣那樣,被人欺負了,讓馬匪打劫了,妻子背地里偷人了,好朋友把你坑了,等等這些,有麻煩,就要解決麻煩。正好,我就是一個可以幫你解決麻煩的人。掌柜的,不如我們聊聊怎么樣?”
那行商見她這樣,突的笑出了聲,道:“沒有錯,我確實遇到了一個麻煩,就是不知你能不能解決。”
生意上門了啊,白珠立刻打起精神,問道:“什么麻煩,說說看,不瞞閣下,我名叫慕容嫣,是‘白駝山莊’的人,做事最講信譽,若是閣下不信,可以在鎮上打聽打聽…”
“行了,我知道你是白駝山莊的人。”行商臉上露出戲謔的神情,打斷道:“我的麻煩很大,你幫我解決一下。”
白珠道:“請閣下詳細說明。”
行商哼的笑了一聲,說道:“一個多月前,有一個人來到我面前,對我說了跟你方才類似的話,說要幫我解決麻煩。”
“我花了一百五十文錢,麻煩解決了,那人殺光了黃泉口那條商道上的馬匪,但現在的問題是,我的生意不景氣。”
“支付給了他酬勞之后,我的錢就不多了,最近幾天商隊里的伙計因為開不出工錢,都鬧著散伙。這就是我的麻煩,我想問你,你能不能幫我把那一百五十文從那人手里討回來?”
白珠頓時尷尬無比,拱手呵呵笑道:“告辭,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