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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新藥與新技術

  大約三個小時之后,老沈渾渾噩噩地走出了浩然醫高專小劇場。

  印度人羅素熱情的與他說話,老沈都只是機械的點了點頭。

  就是這機械的一點頭,讓羅素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允諾似的,連聲道謝。

  等老沈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遲了。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究竟答應了這個阿三什么事情。

  不過要說在散場的人流當中最最魂不守舍的,這可不是老沈。

  他的鄰座,來自魔都九院的那位中年醫生,更是神色復雜地離去的。

  從其身影上,能夠看到三分愴然、三分彷徨,三分驚疑,還有一分欣喜。

  如此復雜的感情,自然不會是源自浩然醫高專的開學典禮,也并不完全是來自于五位中外客座教授的講話。

  的確,無論是王斌院士的講話,還是安東尼福奇這樣的國際大佬的站臺,都讓參會的學者驚訝不已。

  但畢竟,能受到浩然醫療邀請的醫者,本身就是與浩然醫療有過合作交流的人。

  他們對于浩然醫療的實力是有大概的了解的。

  除了突然殺出的福奇大佬,其他幾位專家的出現或多或少并沒有超出眾人的預期。

  真正讓參會的醫學家,尤其是魔都九院來的臥底感到震撼的,是大會的第三部分內容。

  在這一環節中,孔祥、袁強等人紛紛給出了最新的臨床、科研成果。

  要知道,魔都年會過去才四個月時間!

  這幫浩然的醫生們都不用下臨床上班的嗎?

  就算是整天泡在實驗室里,也做不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又有新成果面試吧?

  這真是高產似母豬啊!

  而且仔細分析這些研究內容,不難發現,它們的價值也是很足的,且根本沒有脫離臨床一線。

  比如說孔祥的《利用皮下神經定向誘導后對視網膜修復的探討》一文。

  這篇發表在即將出版的第五期《浩然內刊》上的論文,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張子凡之前神經元定向誘導分化后治療腦損傷方法的山寨。

  但可不能小看醫學上的山寨。

  雖然都是神經元,可不同的細胞之間,生理性狀千差萬別,從來就沒有一種普世的方法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自從張子凡治愈舒馬赫之后,他與他的神奇療法被全世界的醫學工作者所重視。

  研究張子凡的方法,試圖對這一方法進行魔改后,運用到其他系統上的學者,一時間如過江之鯽。

  學術其實就是那么一回事。

  就像是網絡小說,但凡某個題材火了,立刻就會有一大批跟風者。

  比如一時間,可以滿屏幕的《神豪》,滿屏幕的《過分慎重》,滿屏幕的《我真不想XXX》。

  跟風無罪,借鑒有理。

  但關鍵是,真正能夠跟風成功,學到精髓,做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人,其實只有寥寥無幾。

  這次對于神經元誘導分化的風潮,同樣良莠不齊。

  捫心自問,在場的學者或多或少都聽說過有同事、師兄弟,甚至就是他們本人,在做這方面的實驗。

  但短短四個月時間,他們大多連實驗的第一步,對成熟細胞進行誘導逆分化都沒有完成呢。

  結果這時候,浩然醫療的眼科干將跳出來說,自己不但在實驗室中已經完美復刻了原實驗,甚至已經在臨床治療中進行運用,取得了令人側目的效果。

  這就好像,大家都準備開始抄,哦不,借鑒某部火文。

  自個兒這兒連大綱都沒琢磨明白,開頭還被編輯退回三次,結果隔壁那姓孔的居然告訴你說,他已經分強、三江、強推一條龍上架,首訂一萬八,日銷全站前十了。

  這種事你能怎么辦?

  除了打碎牙齒咽下去,強顏歡笑表示祝福,回上一句“大佬牛逼,萌新求帶”,還能做什么呢?

  這幫參會的,親浩然的醫學工作者,基本上就是這么個狀態。

  畢竟自己這邊與浩然醫療關系很不錯,好好舔一波,回頭搞個學科共建什么的,自己可就是本院的學術大拿,學科功臣了。

  相比之下,那位魔都九院的臥底兄,則只是純粹的郁悶了。

  他琢磨著如何向領導回復。

  如果告訴他,“不是弟兄們不努力,奈何浩然這兔崽子有高達”,不知道行不行…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措辭,今日份的王炸終于出現了,徹底打碎他的一切幻想。

  這個王炸就是,張子凡、柳小南、坎貝爾、李家賢四人,一同登臺,做了關于浩然醫高專的“校辦企業”,浩然生物的系列產品發布即新藥三期臨床試驗的啟動儀式。

  在場眾人之中,也只有王斌對此有所耳聞了。

  不過他所知道的,只是張子凡手下的昆蟲學專家發現了一種新型蛆蟲提取物,具有一定的抗菌凝血功能。

  這種藥品本身性能是可靠的,再加上王斌親自出面搞定了它特色新型中成藥制劑的審核認定。

  在一系列優待政策的幫助之下,商品名為“浩然抗菌寶”與“浩然血栓通”的藥品,在審批上優先級很高,免去了許多不必要的時間浪費。

  而且不管合不合理,作為具備特殊價值的中成藥,抗菌寶和血栓通按照相關規定,在一至四期臨床實驗的時間,尤其是一期和四期的要求上有所放松。

  所謂一期實驗,即所謂安全性實驗。

  目的是測試新藥的安全劑量,只需要少數病例參加即可。

  需要注意的是,這里的少數病例,指的不是病人,而是健康的人。

  在一期實驗之前,其實還有相關動物實驗已經基本確定了藥物的安全性。

  但有些因素在動物身上是找不到的,比如說精神因素,動物很難表達出來,它是興奮還是沮喪,但是人吃了某種藥之后,也可能會焦慮、煩燥、不安,這樣那樣的因素都是人才能體會到的。

  因此,必須通過一期實驗明確藥物對人體的各種不良反應,以及代謝率,才能讓藥物的研究向下進行。

  由于一期實驗只需要十幾個健康人參與即可,同時對于天然中成藥的考察,在時間要求上比化學藥物要松一些,因此這項實驗很快就進行完畢了。

  二期實驗則是有效性實驗研究,需要上百例病人參與。

  這個實驗要嚴格按照,隨機分組、安慰劑對照、雙盲實驗這樣一個原則來做。

  并不能因為是天然藥物就能縮短時間或者放水。

  好在無論是抗菌藥物還是抗凝藥物,效果都是比較明確的。

  不像是降壓藥、抗癌藥,那樣需要多維度、多指征、長療程的驗證。

  因此經過小范圍內的志愿者招募,直至上周,浩然生物終于完成了二期實驗。

  雖然老百姓平時聽說更多的可能是三、四期臨床實驗。

  比如某某跨國醫藥巨頭宣布某某藥品存在重大隱患,宣布召回相關產品。

  比如某某藥品全球造成多少多少例不良反應,專家建議如何如何。

  這些其實都是四期臨床實驗的范疇。

  對于公眾來說,這些后期臨床實驗似乎更加重要,不過實際上,二期臨床實驗才是一個藥物能否成功的重中之重。

  最早的動物實驗,是藥品研發的一個大過濾器。

  二期實驗則是第二個。

  它的成功率往往不超過30。

  七成的新藥會被淘汰,前期投入的海量研究經費也會隨之打水漂。

  而通過了二期實驗這個大過濾器的藥品,其實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有效性和初步的安全性,總體來說距離成功比較接近了。

  三期實驗基本就是二期實驗的延續,同樣嚴格遵守隨機分組、安慰劑對照、雙盲實驗這一原則進行,只是參與實驗的人數更多,將會達到數千人的規模。

  由于需要的實驗人數很多,僅僅依靠小規模動員已經不可能找到足夠多的實驗者了。

  因此三期實驗往往會通過醫院向全社會征集志愿者。

  有時候你上醫院看病,大夫說不定就會像你介紹類似的實驗。

  一般來說,通過二期實驗的藥物,安全性已經比較高了。

  同時參與實驗的獎金也比較可觀。

  不少病人還是愿意一試的。

  至于說四期實驗,正如前文所說,那是藥品上市開賣之后的事情。

  這個時候藥檢部門還會要求研發單位和醫療機構繼續做相關統計,進一步證明這個藥用在大人群當中有什么副作用,有什么治療效果,在劑量上做什么調整。

  這個四期實驗的周期就會相當漫長了。

  明白了一至四期藥物實驗各自的作用,也就明白了,為什么當張子凡宣布兩種新藥進入三期實驗,并向全社會征集志愿者時,大家的驚訝了。

  因為不聲不響的,這位張院長在辦起一所大專院校的同時,居然又搞出一家生物公司,而且兩款新藥居然都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

  對于這樣的操作,大部分一輩子在本專業領域內打轉的醫療工作者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要說人家張院長不務正業吧…

  辦個學校,五大天王同時站臺,你很難想象這個不足百人的醫高專會辦不下去。

  辦個企業,隨隨便便就是兩款新藥即將問世。

  國內新藥是怎么個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要能夠成功,不求比國外同類藥品強,只要別差太離譜,那都是貨真價實會下蛋的母雞。

  要知道,據說某中成藥藥企老總,可是有花費4000萬元送女兒赴美念書的事跡的。

  一時之間,大家看著張子凡的眼神,都有些發紅了。

  不過正所謂好事成雙,王炸成對。

  張子凡很快便讓坎貝爾,操著別扭的中文,宣布了全場最后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消息。

  那就是不經胚胎干細胞階段的,體細胞自主減數分裂形成生殖細胞的輔助生殖新技術。

  這個拗口的名字,配合著坎貝爾拗口的中文,讓還沉浸在猜想張子凡未來身價的眾人,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坎貝爾打開精心準備的PPT之后,臺下才一片嘩然。

  張大院長打算靠兩個新藥恰飯?

  我們還是太天真了。

  我們以為的恰飯,人家只是飯前的開胃小點而已。

  比起輔助生殖這一龐大的市場,兩個中成藥,那啥也不是啊!

  臺下眾人此時腦海中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然而,這是他們不清楚不了解,張子凡手中兩種源自人膚蠅分泌物的新藥究竟有怎樣的療效。

  實事求是的說,由于某些原因,中成藥新藥當中,粗制濫造的比例還是很高的。

  畢竟如云南白藥之類的經典驗方,早就已經被開發出來了。

  后來者,只能從紛雜的故紙堆中尋找新的突破。

  這里面既有嚴謹的科學工作者和偉大的成果。

  比如屠女士在紛雜的,甚至有自相矛盾的古書中尋找到蛛絲馬跡,嘗試上百種可能的“青蒿”藥材,最終才從黃花蒿中提取出青蒿素,造福全人類。

  也有跨省警告、不足而書的荒誕之事。

  總之,因為某些害群之馬,中成藥良莠不齊,聲譽是有些問題的,

  因此大家先入為主的以為,張子凡手里的新藥也不過如此。

  如果他們知道,張子凡的浩然抗菌寶具有抑制,甚至殺滅超級細菌的潛力,浩然血栓通也可以替代阿司匹林、法華林,成為更加安全的血管抗凝藥物,他們就不會那么篤定地認為,這兩個藥物的吸金能力一定弱于人工輔助生殖技術的。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細胞實驗方面有所涉獵的醫療工作者們,隱隱約約的在坎貝爾的PPT上看到了克隆技術的影子。

  但這又與傳統克隆技術截然不同。

  通過減數分裂,新技術完全還原了自然生殖的過程。

  當一個東西,看上去像精子、細胞成分像精子、遺傳信息像精子、功能像精子、形成過程像精子…

  那么還有什么理由不能認為,它就是一個精子呢?

  進而,它所形成的,自然也是真正的受精卵,真正的生命。

  這絕對不是克隆,也非拷貝復制,而是新生!

  所有人都在感慨于這一技術的應用前景。

  但老安德森卻瞇起了眼睛。

  這個看上去中年發福,光芒內斂的坎貝爾,好像有點眼熟。

  在老安德森的腦海中,漸漸浮現起了多年之前,那只風靡全英國的綿羊,還有站在它身邊的騎士大人,以及在角落中的,那個不為人知的年輕人。

  看起來,某人或許要倒霉了呢…

  老安德森摸了摸胡子,再次為自己的深謀遠慮點了一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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