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都是真的
雖然語法上有點奇怪，不過杜蘭特還是get到了經紀人的意思。
那就是聽醫院方面的安排。
于是簽下自己的大名之后，杜蘭特被推進了手術室。
杜蘭特的真實身高一直是一個謎，這次張子凡讓人好好測量了一下，確定為2米08。
這樣的身高，綁在手術臺上就顯得有些太長了。
以至于不得不找來臺子墊住他的肩膀和頭部，讓腿部的術區可以暴露在無影燈下。
這一次的手術方案與上次李景旺的手術方案基本相同，就是將足底的跖肌腱編織之后，加固原本斷裂的跟腱處。
這樣不但能夠保證跟腱術后恢復的強度，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此，杜蘭特的手術依然可以在局麻下進行，并不需要全麻。
經過幾個月的淬煉，蘇飛翔已經可以獨自完成這樣的麻醉任務了。
杜蘭特被五花大綁著，感受著下肢漸漸失去知覺，精神越來越緊張。
張子凡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接著將紗布塞進了他的嘴中。
“杜蘭特先生你不用緊張，很快的，你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說著，刀片切割皮膚的聲音，電刀電凝蛋白質的香氣，就一股股向杜蘭特襲來。
死死咬著紗布，阿杜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黑暗之中，時間變得緩慢而沒有意義。
雖然在球場上的外號叫做死神，不過此刻，杜蘭特喜歡迎接自己的是小天使。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可能是一分鐘，也可能是半小時，手術室中響起了電話。
正如之前所介紹的，除了某些特殊的手術，醫生是可以將手機帶進手術室的。
巡回護士小蘭從墻角拿起了手機，向張子凡請示道：“院長，是眼科孔主任的電話，要接嗎？”
“接吧！”
張子凡放緩了手上的動作，側過頭去，將耳朵靠在了手機上。
只聽了幾句，張子凡臉色一變，手上都差點出現了差錯。
“院長！”
袁強還是第一次看到張子凡在手術臺上出現短暫失態，忍不住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十五分鐘。”
張子凡面色沉重地對袁強說道，“十五分鐘，我們必須完成這臺跟腱移植手術剩下的部分。”
說著，他又轉過頭對蘇飛翔和巡回護士說道，“手術記錄一定要做全面，那些美國佬狡猾得很，千萬不能給他們賴賬的余地。”
“嗚嗚嗚——呸——張博士，你們在說什么？是不是我的手術出現問題了？”
人對于未知是恐懼的，聽著張子凡用嚴肅的口音說著中文，杜蘭特異常緊張，甚至小宇宙大爆發，把紗布都吐掉了。
“哦，親愛的杜蘭特先生，我們在談論NBA球員的跟腱果然非常強壯，不用擔心，手術十分順利！”
張子凡安撫了幾句，然后切換到莫得感情的中文，“小蘭，給我把他嘴重新堵上！”
得益于已經成長到A水準的顯微外科技能，張子凡這一次手術比7個月前給李景旺手術時熟練得多。
僅僅用了13分鐘，張子凡就完成了肌腱移植手術，并獲得了一筆可觀的建造點數獎勵。
但是張子凡并沒有什么喜悅的笑容。
留下袁強等人繼續完成縫合，張子凡連手都沒來得及洗，脫掉手術衣后，穿著洗手衣匆匆趕往4號樓。
到達眼科中心，張子凡愣了一下，因為這里聚滿了警察。
如果不是自己平日里一向是良好市民，張子凡都幾乎想要掉頭就走了。
“您就是張院長？”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想要和張子凡握手。
張子凡也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手上還戴著染血的外科手套。
“呃…同志你好！”
中年人反應不錯，迅速的從伸手轉變成了敬禮。
張子凡也連忙把手套摘掉，回了一個禮，然后去洗手。
中年人連忙跟了上來，說道：
“張院長，我是華陽區局的劉黃河政委，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咱們局里的小李眼睛受到了重傷，麻煩你趕緊勸勸他，讓他去大醫院做治療吧！”
“小李這人特別倔，我們誰勸都不好使，他說就聽你的！”劉黃河身邊另外一個老民警也如是說道。
張子凡匆匆洗了手，接過眼科護士遞來的紙巾擦干，“劉政委，你們不要急，我問問孔主任的意見。”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才去辦，一向是張子凡的宗旨。
走進眼科治療室，孔祥、潘倩還有兩個面生的住院醫師，正在給李超進行詳細的檢查。
“老孔，什么情況？”張子凡連忙問道。
“鞏膜穿通傷、眼內容物脫出、視網膜出血及神經離斷…”
孔祥搖了搖頭，語氣沉重的道，“前兩者倒是還好，雖然手術難度大，風險高，但我也有點把握。
可這第三點…總之，我的建議也是摘除眼球比較妥當…”
張子凡嘆了口氣，就連孔祥都這么說，看來情況真的無法挽回了。
“超哥你…”
“哎，張院長你別替我難過，瞎了這只眼睛，老哥我二等功穩了，運氣好還能得個大獎，哈哈哈，不要難過，很劃算的…的…”
李超笑著笑著，就哽咽了起來。
廢話，他才31歲啊，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大好人生才過去一小半，誰愿意瞎掉一只眼睛啊！
劉黃河在一旁，拍了拍下屬的肩膀，“小李你放心，組織上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好了，現在我們趕緊去大醫院吧！”
“去啥大醫院，我就在張主任這邊手術吧！”
李超笑著道，“不是有個洋鬼子誣告這里摘器官，結果被帶去白羊所做筆錄了嘛，既然他說這里摘器官，那我就在這里摘器官好了！”
“胡鬧！”
劉政委急了，“摘眼球那能是小事嗎？能和體檢一樣嗎？必須得去大醫院，你別擔心錢，組織上會報銷的！”
“呃…劉政委…您是不是有什么誤解，我們浩然的眼科中心收費…不比附一、附二便宜啊…”張子凡忍不住打斷道。
雖然浩然醫院整體上是平價醫療，但該收的費用，也是不少收的。
孔祥教授的級別，專家號就不便宜了，手術費在物價局核定的范圍內，也是有所上調的。
“啊？”劉政委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張子凡轉頭問道：“孔主任，這手術？”
孔祥點頭道：“沒問題，如果在這邊做的話，我們可以嘗試著先保留眼球，如果出現并發癥的苗頭，再摘除不遲…只不過，就算能留住眼球，這視力，也肯定是毀了…”
“孔主任，你能不能給我講解一下，老李的視神經究竟怎么一回事，咱們一起琢磨琢磨，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辦法，你知道的，神經移植這一塊，我還是有點心得的。”
“這個…好吧…不過張院長，視神經與別的神經有所不同，靠神經移植的方法肯定是難以奏效的，其中大概的原理是…”
劉黃河有些愣神，這兩個醫生怎么回事？
就真當著自己面講天書了？
怎么他們說的話自己一句都聽不懂？
雖然不是很懂，但劉黃河畢竟是一個愛護下屬的好領導。
盡管李超和浩然醫院兩方郎情妾意，都愿意在這里進行手術，但劉黃河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棒打鴛鴦。
畢竟這可是關系到一名好同志的一生的大手術啊！
想了想，他走到外面，撥通市一醫院，自己一位老朋友的電話。
人類是社會動物，有社會，就會有關系。
地位到了劉黃河這個水準，自然也會認識一些各行各業的精英。
附一的領導劉黃河不認識，不過他認識市一醫院的醫務科副主任。
電話中簡短交流之后，劉黃河通過市一醫院醫務科——市一醫院眼科主任這條線，得到了S大附一醫院眼科中心陳赟主任的電話。
劉黃河畢竟只是區局的二把手，在省頂級三甲醫院的科室主任那里，身份還是不太足的。
不過一方面陳主任本身也沒有什么架子，另一方面附一的眼科也不是肝膽那樣的強勢科室，所以兩人相談甚歡。
“OK，劉政委你放心，如果病人不方便來我們醫院的話，我也可以出診指導手術。”
“這可太好了，謝謝您啊，陳主任，那不知道您現在有空嗎，我這位兄弟病情比較急！”
“沒問題，我今天這邊只有一臺白內障手術，安排給另外一個組或者推延一下問題也不大。
你在哪家醫院，我立刻就來，可不能讓守護老百姓的英雄寒心哪！”
聽著電話那頭陳赟主任熱情的聲音，劉黃河非常感動。
果然省級三甲，醫生的素質就是高啊！
小李犟脾氣不懂事，自己這個當政委的，可不能讓他犯渾。
哎，自己這位老父親，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這樣想著，劉黃河連忙說道：“我們在浩然醫院！”
“什么醫院？”陳赟聲音陡然變尖。
“浩然醫院，這個醫院比較小，還是民營的，陳主任您可能沒聽說過，它就在華陽區…”
“華陽區白羊街道和睦路337號，地鐵2號線和睦家園站邊500米，光頭農家菜對面？”
聽著電話那頭加快的語速，劉黃河連忙探頭四下望了望，地鐵口、光頭農家菜、門牌號一一對應。
“陳主任，您對這邊很熟啊！那就趕緊來救場吧！救人如救火啊！”
“劉政委，您這是拿我尋開心哪？孔教授的場子，救不了，救不了！告辭！”
“喂？陳主任您這是啥意思啊？”
“劉政委，你去他們醫院墻上的專家欄里看看，上面有孔教授的介紹！”
“我看到了啊，這個課題組，那個帶頭人的，還得了一堆獎和一堆頭銜，一看就是民營醫院的常規唬人套路呀？”
“唬人？劉政委，那都是真的，據我所知，浩然他們專家介紹欄里，寫得比真金還真！”
劉黃河拿著掛斷的手機，站在路邊，一臉迷茫。
真的？
那些野花花的頭銜都是真的？
劉黃河感覺自己40多年的人生閱歷出現了一絲偏差。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除了眼科的孔祥主任，那個叫張子凡的院長，履歷好像也很嚇人啊？
那該不會也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