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圍城

　　這樣的薪酬在S市也不算低了，雖然目前診所經營情況不佳，但是眼光要長遠，如果不能吸引到有水平有潛力的醫生，業務肯定不能發展。

　　當然，新職工薪酬升高了，原有職工的待遇自然也需要跟上，而且要從優對待。

　　劉醫生雖然年輕缺乏經驗，但是勝在老實細心，張子凡還是比較看重他的，

　　因此張子凡打算將他的保底薪酬提升為與原來唐仁斌一樣的一萬元。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虛數，只要診所業務開展順利，作為診所的主力醫師，劉醫生的收入肯定是要超過保底的。

　　關鍵是石曉雅的薪酬，原本護士是不參加績效獎金分配的，這也造成了護士工作積極性不高的情況。

　　現在張子凡打算招聘一個護工阿姨，在護士的指導下幫助打掃衛生、診間手術室消毒、器械清洗等工作，將護士從這些簡單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放到專業崗位上去。

　　有了護士在一旁四手操作、傳遞器械，醫生的效率就能大大提高，與此同時護士也得到了績效獎金，增加了收入，可以說是雙贏的局面。

　　不過這樣的話，預計下個月診室的薪酬至少也需要：

　　10000×2（醫）+6000×2（護）+3000（工）=35000（元）

　　這對于張子凡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科室效益繼續不佳，系統又沒有及時補貼的話，張子凡攢了好幾年的首付錢，用不了幾個月就得全部打水漂。

　　說到系統補貼，張子凡這個月從系統那里得到了一萬九千元的職工津貼。

　　唐仁斌昨天二話不說離開了，根據勞動法和他與診所簽訂的合同，如果連續三天無故礦工，張子凡就能無責開除他。

　　希望老唐同志再接再厲啊！

　　張子凡只能默默祈禱，沒想到終于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萬惡的資本家的立場上看待問題了呢！

　　想想還是有點小激動啊！

　　假如唐仁斌確實自動離職的話，多出來的一萬元補貼到了下個月就會被系統自動收回。

　　張子凡想了想，與其這樣，還不如就從這個月開始調整工資，增加劉建明和石曉雅的薪酬好了。

　　這對他們絕對是意外之喜，起碼得漲20點忠誠度！

　　“我啊，終歸還是太善良了，完全當不了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呢！”

　　張子凡照著鏡子，心中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第二天，張子凡起了一大早，來到了S大附屬第一醫院，雖然還沒到上班的點，但許多醫護人員已經在忙碌了。

　　雖然只是相隔兩天時間，但看著行色匆匆的同事們，張子凡有一種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感覺。

“每天站在高樓上看著地上的小螞蟻他們的頭很大他們的腿很細他們拿著蘋果手機他們穿著耐克阿迪上班就要遲到了　　他們很著急…”

　　S是一個快節奏的城市，而附一醫院更如同繃緊的發條，一刻都不能停歇。

　　它如此的龐然大物，以至于大部分擦肩而過的同事都與張子凡并不認識，相比之下，自己那小診所的規模，連襁褓中的嬰兒也比不上。

　　但是高樓大廈萬座，終歸不是自己的煙云繁華，診所雖小，但張子凡卻能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把控自己的命運，同時也改變另外一些人的命運。

　　他今天來這里，當然不是故地重游發發感慨的，而是特地來向醫院提出辭職的。

　　之前石曉雅他們說張子凡在附一醫院有正式編制，這句話對也不對。

　　按照附一醫院的政策，只有博士入職才能有真正的校編，也就是S大的編制。

　　而像張子凡這樣的碩士在附一醫院，則只有人事代理編制，也就是所謂的院編，待遇基本等同校編，只是不能享受子女高考加分等福利。

　　這里面的關系比較復雜，其實大部分就職的醫生自己都搞不太清楚，只知道，無論校編還是院編，說起來都是正式職工，基本別無二致。

　　至于真正的合同工就比較凄慘了，說白了就是打雜的臨時工，不過在附一醫院，除了后勤和醫技崗位，這樣的臨時工并不多。

　　這是因為，在S大附一各個臨床科室里，有著海量的實習生、進修生、規培生、輪轉生、碩士生、博士生…

　　總之一句話，不差苦力！

　　當然，這簡短有力的一句話之下，是無數醫學學子的心酸與血淚，而張子凡也曾經是其中的一員。

　　乘坐擁擠的電梯來到門診部七樓，盡管自動掛號機已經普及，但是收費處門口依然排起了長隊。

　　以這條長隊為中心，醫療區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塊。

　　北邊的候診區，坐著清一色的長腿美女，她們濃妝艷抹、衣著時尚。

　　而南邊的候診區，則以老人小孩居多，也有不少年輕人，相對比較混雜。

　　這是因為，美容整形科與口腔科一北一南同在七樓，他們面向的患者群體自然完全不同。

　　每次從北邊的電梯口去往自己的科室，張子凡總是得心驚肉跳的路過一大群長腿美女的環繞。

　　心驚肉跳真不是假的，因為這些女孩子一般都穿得比較開放大膽，你眼睛的角度稍微有些不對，就會看到兩個渾圓的車燈閃亮。

　　而女人又總仿佛有一種能無死角感知目光的能力，只要你看了不該看的，就會發現原本正在刷手機的女孩子，立刻警覺的抬起頭，白你一眼。

　　要不是張子凡比較帥，說不定還會被喊流氓。

　　可也不能低著頭走路，因為滿地都是白花花的大長腿，依然十分的危險。

　　總之，張子凡路過這片區域的時候，一向都是抬著頭，45°斜向上，鼻孔朝天般走路的。

　　“好你個張子凡，休年假都不和我說一聲…哎呦！”一個鵝蛋臉女孩，捂著額頭出現在張子凡眼前。

　　比起邊上的大長腿們幾乎一個模子印刷出來的錐子臉，這個女孩有著一種獨特的自然美感。

　　比如說她因為疼痛而做出的可愛表情，就不是人工臉能輕易做到的。

　　假體再逼真，終歸只是假體。

　　張子凡捂著下巴，剛才那一下可是撞慘了。

　　女孩叫做楊婷婷，是二樓兒科的醫生，也是張子凡Z大的小師妹，Z大的學生在S市不多，同在S大附一的就更少了，因此兩人關系比較親近。

　　楊婷婷有顆智齒長歪了，一直不敢找人下手，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之前和張子凡約好了在昨天拔除，卻被張子凡放了鴿子。

　　想起了這茬，張子凡連忙道歉：“我的，我的，縫舌頭縫糊涂，忘記告訴你了，不過選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將它解決掉？”

　　前一秒鐘還氣勢很足的楊婷婷立馬如泄氣的皮球，道：“那個…本來說好昨天的嘛，今天不行…今天不方便！我還要去整形科借縫線，有個小孩子摔傷了，掛到我們科來，老姜讓我來借點細線，拜拜！”

　　看著迅速溜走的楊婷婷，張子凡撓了撓頭，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好要拔牙的嘛？怎么又不方便啦？

　　忽然，張子凡靈光一閃，想到了拔牙禁忌癥中一條：女同志某個時期拔牙，易造成代償性出血。

　　這昨天行…今天不行…我好想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信息…

　　張子凡以拳擊掌，然后轉頭朝主任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