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死了?”
伯邑考府上。
葉逍在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這劇本有些不對啊,姬昌怎么這么早就死了?
難道說又出了什么變故?
不過平心而論,姬昌早點死了貌似還挺不錯的,因為這樣一來伯邑考就能早點繼位了,他既然準備扶持伯邑考,那么伯邑考能早點繼位自然比晚點繼位強。
當然了,看著面前一臉悲痛的伯邑考,葉逍肯定不能把內心的想法給說出來。
他只能道:“姬公子節哀順變,西伯候一死,整個西周的擔子就都落到了姬公子身上,姬公子還需振作起來才是。”
聽到葉逍這么說,伯邑考語氣低沉道:“葉兄說的我都知道,只是父親雖然年邁,但身體一向不錯,現在卻突然走了,著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因此,盡管父親是死在了母親房中,被人謀害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想讓葉兄幫忙看一看,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蹺。畢竟,如果是有修行中人害了父親,一般人恐怕也難以察覺。”
聞言,葉逍點了點頭,道:“姬公子孝心可嘉,不過,如果真要追查一番的話,倒也無需去西伯候府上,西伯候既然死了,自然是魂歸地府,我讓地府那邊差人問問,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伯邑考愣了一下。
還能這么搞?
雖然他知道葉逍是圣人弟子,神通廣大,但說實話,因為葉逍平時表現的都很平常,所以對于葉逍具體是怎么個神通廣大法,他一直都沒有真切的體會,唯一感觸比較深的一次大概就是葉逍在金雞嶺收服鄧忠四將的時候了,不過那一次葉逍其實也表現的很平淡,輕描淡寫的就收服了鄧忠四人,根本沒有什么大動作。
可是現在,葉逍居然告訴他可以直接聯系到地府,讓人當面問問剛死的姬昌,他的死到底有沒有什么貓膩,這無疑是讓伯邑考更加深刻的體會到了葉逍的手眼通天。
心中對于葉逍的敬畏又多了幾分,伯邑考誠摯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葉兄了。”
“舉手之勞罷了。”葉逍淡淡道。
既然答應了伯邑考,葉逍也不磨蹭,直接就開始利用自己和滅世黑蓮的關系聯系地府那一邊。
不過,平時用不到地府那邊的關系也想不起來,現在用到了,葉逍也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好久沒有去拜訪平心了。
暗暗決定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去地府拜訪拜訪平心,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一下姬昌的問題。
因為姬昌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葉逍也沒有驚動其他人,只是隨便找了個負責這方面的閻羅問了一下。
而葉逍這位幽冥地府的二號人物開口,閻羅自然不敢怠慢,當即就吩咐麾下鬼差去把姬昌的魂魄找來——姬昌才剛死沒多久,按照慣例程序肯定還沒走完,應該還沒投胎。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找,居然就找出事來了。
地府里并沒有姬昌的魂魄。
對于這樣的結果,葉逍也很意外。
不過他也知道一個閻羅肯定不會騙他,于是葉逍安撫了一下不斷告罪的閻羅,又去找了執掌生死簿的判官崔玨。
崔玨雖然在地府當中的地位還排在十殿閻羅上面,也就稍弱于五方鬼帝,但是對于葉逍的詢問也依舊不敢怠慢。
他當即就取出了生死簿,查詢姬昌的信息。
然后他就發現,姬昌陽壽未盡,也并未魂歸地府。
換個說法就是,姬昌大概率還沒死。
因為姬昌若是死了,肯定會魂歸地府。
若是被人害的魂飛魄散,那么生死簿上的記載也會消失,因為生死簿不會記載魂飛魄散之人,現在生死簿上面還有姬昌的記錄,也就說明姬昌并沒有魂飛魄散。
不過,之所以說大概率沒死,則是因為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姬昌的魂魄被人拘住了,所以沒有魂歸地府。
沒辦法,生死簿雖然是先天靈寶,記錄三界生死壽祿,但是三界那么大,生死簿也不可能記錄的太過詳細,因此像姬昌這種情況,單從生死簿上是看不出他到底死沒死的。
所以,葉逍最后得到的消息就只有幾個——姬昌陽壽未盡,魂魄未到地府,并未魂飛魄散。
至于姬昌是依舊活著還是死了魂魄被人拘走了,那就不知道了。
而如果按照伯邑考的說法,姬昌已經確定死了的話,那么多半是魂魄被人拘走了。
結束了和崔玨的聯系,葉逍看著院子里一臉期待的等著的伯邑考,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
似乎是看出了葉逍的為難一般,伯邑考也是主動開口問道:“葉兄,是出了什么問題嗎?”
點了點頭,葉逍輕嘆一聲:“西伯候的魂魄不在地府。”
伯邑考愣了一下:“為什么會這樣?人死之后不是都會魂歸地府的嗎?”
葉逍道:“是這樣不錯,但是如果有人直接把魂魄拘走了,自然就無法魂歸地府。姬公子想知道西伯候的死到底是因為什么,現在看來,西伯候肯定不是正常死亡的了。”
聽到葉逍這么說,伯邑考也是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所以說父親的確是被人謀害的嗎?”
“多半是如此了。”葉逍道:“不過,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得等我先去看看再說。姬公子帶路吧。”
他原本不想去西伯侯府上看看,是因為聯系地府那邊直接問問本人無疑要更方便。
“既然如此,葉兄這邊請。”
跟著伯邑考來到西伯侯府,因為姬昌的死,如今的西伯侯府已經是一片縞素。
兩人進了侯府,一路上,葉逍也是從一些下人丫鬟的竊竊私語當中聽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侯爺走了之后夫人這段時間滴水未進。
什么二公子傷心過度已經哭暈過去了好幾回。
這些消息葉逍聽在耳中,心里也是暗暗留神。
姬昌死了,你說太姒因為傷心而茶飯不思,以至于滴水未進他相信,但是姬發能因為傷心過度哭暈過去好幾回?
這作秀未免也太過了吧!
不說別的,就說他身邊的伯邑考,妥妥的大孝子,雖然對姬昌心里是有些成見,但是在姬昌死后還是很傷心的,不然的話也不會來找他去探查姬昌是不是被人謀害的了。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沒見到伯邑考嚎啕大哭啊,就更別說哭暈過去了。
因此,對于姬發的所作所為,葉逍只有一個字——假。
不過,雖然覺得姬發作秀作的太假,但是葉逍倒也沒有因此就懷疑是姬發干掉的姬昌。
就目前的種種跡象表明,姬昌若是死了,那也多半是死于修行中人之手,而姬發背后應該沒有接觸到什么修行中人,不然的話當初他也不會花錢請鄧忠四人伏擊伯邑考了。
就這樣,伯邑考帶著葉逍一路來到了靈堂。
靈堂里空無一人,姬發據說是又哭暈了被下人給抬下去休息了。
伯邑考來到姬昌的棺木前,先是跪到地上燒了些紙,然后才起身對著葉逍道:“有勞葉兄了。”
葉逍走到棺木前,因為并未封棺,所以他直接就能看到躺在棺木里的姬昌的尸體。
此時的姬昌的尸體明顯已經被妝殮過了,躺在棺材的姬昌神態看上去十分安詳。
但是以葉逍現在的修為境界,還是輕易就在姬昌身上發現了一些痕跡。
眼中露出幾分古怪,葉逍很清楚這些痕跡意味著什么,但是這卻跟他了解到的情況完全不符。
因為從姬昌尸體上的痕跡看,這個人毫無疑問是當場被打的魂飛魄散了。
如果單單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姬昌被人謀害,謀害者不想讓其他人利用姬昌的魂魄了解到真相,直接讓他魂飛魄散也是正常。
可問題是,生死簿上還有姬昌的信息,也就是說姬昌并沒有魂飛魄散。
綜上所述,面前棺材里的這具尸體并不是姬昌?
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后,葉逍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么跟伯邑考說。
“葉兄?”
伯邑考站在葉逍身側,發現葉逍的神色有些古怪,于是一顆心也是不由的提了起來,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聞聲,葉逍定了定神,轉身對著伯邑考道:“姬公子,我們換個地方說?”
伯邑考點了點頭,然后帶著葉逍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
“四下無人,葉兄可以放心說了。”
看著面前神色迫切的伯邑考,葉逍斟酌了一下用詞,緩緩道:“如果單從尸體上的痕跡來看,那具尸體的主人毫無疑問是被人害的魂飛魄散了......”
“什么,魂飛魄散?究竟是何人......”
眼看著伯邑考就要飚起來了,葉逍連忙按住他:“姬公子稍安勿躁,先聽說我說完。”
聽到葉逍這么說,伯邑考也似乎是察覺到了另有隱情,于是勉強按下了心中的憤怒,耐心聽了下去。
然后他就聽到葉逍繼續道:“但是,根據我從地府了解到的消息,西伯候雖然沒有魂歸地府,但也沒有魂飛魄散,因為若是魂飛魄散的人,生死搏上根本不會有他的記錄。但是現在生死簿上還有西伯候的記錄,所以西伯候肯定是魂魄尚存的。”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那棺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西伯候。”
“不是父親?”伯邑考傻眼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找葉逍來幫忙居然得到了這么一個結論。
可如果棺材里的不是姬昌,他們在這跪什么哭什么呢?
“葉兄,確定嗎?”伯邑考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辦法,葉逍給出的結論太驚人了,換做是誰一時恐怕都無法接受。
看到伯邑考這個樣子,葉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姬公子,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也要明白,這方面我也算是專業的,不會弄錯的。棺材里的,只是個跟西伯候很像的人而已。如果姬公子不信的話,可以讓人找人仔細分辨一下,既然他不是西伯候,就算再像,總歸也會有些破綻的。”
望著葉逍信誓旦旦的樣子,伯邑考心中總算是相信了一些。
沉默良久,伯邑考終于道:“麻煩葉兄了,我等下就去拜見母親,讓母親再仔細分辨一下棺木里的尸身,如果真有什么破綻,母親肯定是最能分辨出來的。”
對此,葉逍并沒有什么意見。
他對于自己的判斷很自信。
棺材里的人絕對是魂飛魄散了,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判斷不準的話,他這仙豈不是白修了?
除非是生死簿出錯了,否則棺材里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姬昌。
可問題是生死簿乃是先天靈寶,內含天地法則,在這種小事上又怎么會出錯呢?
事關緊要,伯邑考也不敢怠慢。
在得到了葉逍肯定的答復之后,他就直接帶著葉逍去找太姒——之所以帶著葉逍,則是因為葉逍的身份。
因為如果沒有葉逍這位圣人弟子背書,伯邑考也沒辦法向太姒解釋什么魂飛魄散,什么魂歸地府,什么生死簿的事情。
兩人來到府上太姒的住處,伯邑考道:“葉兄,麻煩你在稍等,我這就去稟明母親。”
葉逍點了點頭,道:“姬公子盡管去,老夫人若是有所懷疑,我自會為姬公子證明。”的72文學網 “有勞葉兄了。”伯邑考應了一聲,然后就走了進去。
相伴多年的老伴突然離開,太姒的精神狀態明顯不是很好。
當伯邑考走進屋中時,太姒正一個人坐在窗邊怔怔的出神,身邊的小桌上雖然擺放著菜飯,但卻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
見到伯邑考進來,屋中的侍女連忙上前道:“世子,您快點勸勸老夫人吧,自從侯爺走了,老夫人到現在滴水未進,再這樣下去......”
看著急的快要哭出來的侍女,伯邑考揮了揮手,示意她先下去。
而他自己則是走到了太姒身邊。
“母親。”
聽到伯邑考的聲音,正望著窗外出神的太姒仿佛終于回過神來一般,緩慢的轉過頭來看向伯邑考,嘴角勉強擠出幾分微笑:“是考兒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