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你也是,石磯妹妹也是,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面對嫦娥的反應,曦和嘆了口氣,也是十分無語道:“就算真要找道侶,這三界優秀的男子多了去了,找個一心一意對你們好的,難道不比這個花心的家伙強一百倍?”
聽到曦和這么說,嫦娥微微一笑,反問道:“那當初帝俊對姐姐可謂是一心一意了,姐姐喜歡他嗎?”
曦和默然。
對于帝俊,她的感情可謂是十分復雜。
當初為了彌補嫦羲本源的缺陷,她與帝俊打賭,輸了之后以聯姻的名目加入天庭,幫助帝俊共同對抗巫族,在這個過程中,帝俊待她,不可謂不好。
后來,巫妖終戰過后,帝俊身隕,最后也是選擇把妖族剩余的底蘊留給了她。
白澤、商羊等妖族舊部選擇繼續追隨她,可以說九成以上都是因為帝俊的遺命。
然而,就算如此,對于帝俊,她有過感激,有過感動,但卻唯獨沒有半點喜歡。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沉默良久,曦和緩緩道:“我與他之間的關系,僅限于那個賭約。”
嫁入妖族共抗巫族是為了履行賭約,在妖族衰落的今日坐鎮妖族也是為了履行賭約。
就算有感情,那也是對小金烏的,而非帝俊。
“這就是了。”嫦娥笑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姐姐對帝俊是這樣,我對他,也是這樣。”
“姐姐不喜歡帝俊,所以不管帝俊對姐姐再好,再怎么專一,姐姐也還是不喜歡。我喜歡他,所以不管他怎么花心,再怎么三心二意,我也依舊喜歡他。”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沒有理由可言的。”
“退一萬步說,如果沒有他領我走上仙途,又哪來今日的嫦娥呢?我與姐姐,恐怕也沒有今日相見重逢之緣了。”
當初嫦羲隕落,只余一縷微不可查的殘魂。
那時所有人都以為她徹底隕落了,根本沒有人想到她還能轉世重生。
而一縷殘魂轉世,想要覺醒,明悟前世今生,其中的難度根本不是伏羲這種完整的元神轉世能比的。
如果沒有葉逍的指引,說不定她終其一生也無法覺醒,最后衰老而死,陷入輪回。
聽到嫦娥提到這一點,曦和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許久,她才緩緩道:“都是姐姐的錯。”
若不是因為她,當初嫦羲根本不會隕落。
“這種話姐姐就不要再說了。”
嫦娥伸手抱著曦和的一只胳膊,靠在她身上輕聲道:“如果換個方向來思考的話,如果沒有這一番轉世,我又怎么會遇到他呢?如果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跟他都還要謝謝姐姐才是。”
伸手摸了摸嫦娥的頭,曦和無言。
她知道嫦娥是在寬慰她。
不過,過去的事不管再怎么后悔,確實也于事無補。
她要做的,是在現在,在將來,慢慢的彌補嫦娥。
嫦娥靠在曦和身上,感受著她身上傳來的溫暖,輕輕閉上了眼睛。
其實她心里有一個秘密,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包括葉逍。
當初她被共工和祝融聯手夾擊,本該形神俱滅,徹底隕落,什么都不會留下。
是十二品滅世黑蓮護住了她最后一絲殘魂,然后在葉逍經過有窮部落上方時送她轉世。
按理來說,葉逍作為十二品滅世黑蓮的主人,這件事只能是他做的。
可是嫦娥卻從來沒有聽葉逍提及過這件事。
她仔細回想過和葉逍相遇、相識的過程,也未曾發現葉逍有半點刻意的痕跡。
那么這件事情就只能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當初十二品滅世黑蓮的動作葉逍根本不知道。
然而,十二品滅世黑蓮是葉逍的靈寶,就算如今十二品滅世黑蓮在鎮壓六道輪回,平心也沒有切斷它和葉逍之間的聯系。
除了葉逍,誰還能操控十二品滅世黑蓮呢?
那個猜想太過可怕。
可怕到嫦娥根本不愿去想。
所以她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她寧愿相信當時是因為葉逍沒有徹底煉化十二品滅世黑蓮,是十二品滅世黑蓮操控靈魂的本能導致了這種結果。
可如果不是這樣......
首陽山。
在葉逍回到金鰲島的時候,玄都大法師也是帶著華胥回到了首陽山。
雖然心里很是忐忑,但是玄都大法師也是明白這種事情無法逃避,所以他直接帶著華胥進了八景宮。
看著靜坐在殿中八卦爐前蒲團上的老子,玄都大法師雖然心里很虛,但還是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師尊,弟子回來了。”
與此同時,跟在玄都大法師身邊的華胥也是略有些忐忑的行禮道:“小女子華胥,見過太清圣人。”
然而,面對兩人的行禮,老子卻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一般,依舊閉目端坐,宛若神游天外一般。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玄都大法師和華胥尷尬的站在那里,可以說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然而,慢慢的,雖然老子依舊沒有開口,但是玄都大法師卻緩緩站直了身子,眼神也從一開始的忐忑變得無比堅定了起來。
老子終于開口了。
“想清楚了?”
玄都大法師點了點頭:“弟子想清楚了,還望師尊成全。”
聞言,老子緩緩睜開了雙目,看著玄都大法師,笑道:“我人教并無諸般忌諱,既然你想清楚了,還要老道我成全什么?”
聽到老子這么說,雖然玄都大法師剛剛隱約明白了老子的意思,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大喜過望,當即拜倒在地:“弟子,拜謝師尊!”
玄都大法師身邊,華胥同樣隨之拜倒。
毫無疑問,兩人都沒有想過老子會答應的如此容易。
但其實想想也是,以老子所講求的無為之道,又怎么會在這種事情上大動干戈呢?
三清門下又不禁這些。
老子所要做的,只是讓玄都大法師自己想清楚,這究竟是他真正的心意,還是一時沖動。
既然玄都大法師已經想明白了,那他豈有反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