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老鄉看著忽然興奮起來的三個戰士,再次上下觀察了他們一番,心道這仨人應該不是那些該死的軍官,大概是好人罷?
過了半響,老鄉鼓起勇氣問:
“小伙?你們可是老八路?”
老鄉的意思,就是問他們是不是八路軍主力部隊。雁北老百姓都知道,八路軍也分兩種,一種叫做土八路,一種呢就叫做老八路。
很好理解,老八路就是有傳承的部隊,越是根正苗紅,部隊就越“老”,也越不容易出問題。
因為土八路數量相對較多,后世人對八路軍的看法,大多都源于“土八路”,而忽略“老八路”的成就。大部分有計劃有規模與日軍抗衡的部隊,一般都是老八路軍。土八路也就是游擊隊和民兵部隊難以與日軍掰手腕,因為他們軍紀和訓練水平都不怎么好。
在老鄉看來,這幾個年輕人若是一般的土八路,哪里敢找這些日本人的禁地?
他是這里人,知道此地是禁區,平時還有日本人的鐵皮罐頭巡邏,方圓數里都不能進人,只要被那鐵皮罐頭盯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因為日本人是明令禁止平民靠近的,除非有他們長官的通行證。
老鄉見識過老八路的厲害,所以才敢這么問。
那班長回過頭來看了老鄉一眼,初步判斷這人沒有懷著惡意。
“何出此言?”
“你們老八路厲害,若是想打日本人,我倒是可以幫你們。”
“幫?你怎么幫?”班長不淡定了,上下打量著這個中年男子,不知道對方有什么能耐。
“我們這地租每年要分走我們八成糧食,還好這里有些河湖可以打漁,不然我們早就餓死了!后來日本兵來了,占著河邊不讓我們靠近…我們想了個法子,把船都藏了起來,早上不出門,半夜出去打漁,一個村的人輪流上。”
“你們有船?”
“對,就是快入冬了,等河結冰了,就走不了船了。”
“班長…”兩個戰士看向自己班長,等他作出決斷。
“行,我接受你的幫助,我們也歡迎幫助,具體情況我們稍后再談,可好?”班長考慮了很多很多,甚至站在了自家團長的角度上看問題,生怕自己一個隨意的想法就暴露了部隊下一步的目標。
若是讓日本人提前察覺到我軍的計劃,提前做好了準備,那他就算現在就跳下桑干河淹死也不足以讓自己抹去心中的愧疚感。
“好嘞好嘞!”
得到了準確的回復之后,老鄉更加震驚,想不到八路軍真的有這種想法。
這里離大同才多遠?從大同縣城南城門出來,最多20里就能來到此地。大同可是有幾千個老鬼子,這些老八路也敢打?
叮囑老鄉在原地背風口取取暖不要動,班長把兩人拉去開黨員小會。
“老程,你去跟那老鄉搭近乎,串一下他的口風,看看他哪里人、那條村的、叫什么名字,回頭我讓團部的同志去查他的身份。”
“行!”老程點頭同意,拿出了小本本記了下來,一筆一劃寫得非常認真。
“日本人飛機場找到了,讓咱們的同志都集合,我們要把這里方圓數里的日軍防備和機場情況都摸清楚,僅靠我們三個是做不到的,必須趕緊集結。”
幾人商討一陣,立刻開始行動起來,班長看住老鄉,一人去召回其他偵察兵戰士,最后一人跑回根據地把位置坐標報告給團部。
偵察兵們相互之間也有聯系的方式,不過效率不高,都是在集結點擺放一些標志性的“信號”,以此傳遞信息。
等他們集結起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快下山了,一天中最暖和的日子逐漸離他們而遠去,隨之而來的就是急速下跌的冰寒氣溫。
“根據北邊的消息,寒潮要來了!估計這幾天要下秋末第一場雪,注意保暖,別被凍成冰塊了。”偵察兵們的班長看著底下十位戰士,語重心長地囑咐。
雁北地區的寒潮非常要命,反氣旋性質的冷高壓一旦壓境,與原本較暖的暖空氣對撞,就能形成大軍壓境般巨大的冷鋒,冷鋒區域內常常攜帶著暴雨、雨夾雪或者暴雪,天氣條件會變得特別惡劣。
冷鋒過境后,晝夜溫差和溫度變化就會逐漸穩定下來,天氣也會變得良好,但氣溫已經跌逾冰點,河面多半已經結碎冰或是結浮冰,等那時候哪里還能走船?
“那老鄉呢?”
“老陳跟著他,與他一塊回村里準備船只去了。”
“行,我們先把日本人的機場情況搞清楚,一個地方都不能漏,聽到沒有?”
“是!”
眾人立刻散開,每個人在地圖上都“領”了一塊地區,每個人各司其職,負責的地方并不會重疊,這樣可以最大限度提高偵察效率。
缺點就是一旦受到攻擊,分散部隊沒法組織反擊,只能被追著打。
趁著暮色,戰士們越過了兩道封鎖線,這幾條軍事封鎖線對于百姓而言是難于逾越的,可對于偵察兵而言卻是破綻百出。
不過封鎖線本來就是為了針對普通華夏老百姓設置的,并不是針對敵軍。
真正保衛機場的,是機場的守備軍而非外圍的巡邏隊。
不過巡邏隊也不算一無是處,他們可以將戰線擴展到外圍地區,這樣外敵大舉進攻時,就能給機場守軍預留足夠長的準備時間。
可惜那只能防備普通的軍隊,比如刮民黨雜牌軍中的游雜,或者八路軍的地方部隊中的游擊隊。而對于擅長戰術穿插而且軍紀嚴明的老八路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以做到的事情。
抵近機場附近,才能感受到機場的大小。
“乖乖,都有一千百多畝了吧?”偵察兵戰士肉眼目測,發現日本人的機場起碼有20公頃那么大。
大概就有1平方千米了,這又不是停放運輸機或客機的地方,哪里需要那么大呢?
想著想著,突然前面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嚇得他立刻放低了身位。
原來是兩個日本兵操著一口鳥語嘰里呱啦地不知道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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