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斗之中,執行黨的決議!執行黨的紀律,繳納黨費!”
在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在一間簡陋的房屋之中傳出一句句鏗鏘有力的話語。
那是一個青年人,在一對夫婦和一位軍官的主持之下,將誓詞寫在一小面鮮紅的紅布之上,并將其讀出來。
“承認黨的黨章,完成一切任務!在敵人面前,不投降不投敵,為人民而死…”
等青年人宣誓完,桌面上的紅布也完成了它的使命,上面用大楷字寫了好幾行的誓詞。
幾分鐘后。
“阿峰,恭喜你,你以后就是我們之中的一員了,在以后的以后,你不會后悔今日的堅持。”
“我也堅信著。”
沐峰緩緩頷首,表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穩重。
“你也不是小孩子啦,人也將近而立咯…”
沐山感慨了一會。
“你從小生活邋遢、做事沒規劃,還經常忘記東西放哪,我都替你擔心!”
雖然有別人在場,但沐山毫無顧慮地揭自己弟弟的短。
“哈哈!”
沐峰卻是不在意。
“你以前老丟東西,不過這紅布就算我給你保管也沒有意義,你自己妥善保存吧,千萬不能讓它被玷污了。”
“我會的。”
旁邊的紅軍指戰員笑著看完全程。
“行了!”
他擺了擺手。
“我該走了!等會還有作戰會議。”
“好嘞!老首長平時確實很忙,我們送送你?”
“不用不用。”
沐峰將瓷器茶具拿起來,輕輕地搖晃著里面的茶水,一雙鷹眼靜靜地看著上面的花瓣和佐料。
“親愛的,我泡的花茶如何?”
沒有任何跡象,后面突然走出來一個女子,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舉止非常親密。
“不錯,我從前都不喝花茶,第一次喝,味道還不錯,就是一開始有些酸!”
沐峰淡淡地回應著。
“酸?不可能啊!我調制好了的。”
女子一愣,
“不過既然親愛的喜歡喝,那我再去弄一杯,嘻嘻!”
宛如她來時不作聲響一般,去時也是無甚動靜。
“哼!”
沐峰微微轉過頭來,用余光看了看門,輕輕地哼了一聲站了起來。
走出自己的房間,將外面的大門關上。看了看旁邊的窗戶,也將其合上,然后在上面放一根自己的白發。
自己每隔一段時日都會打理頭發,見到白發就得剪去,房間里面有頭發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從側門出去,然后在外面將其鎖上。
“小丁,跟我來。”
“今日華夏各地可有什么消息?”
來到一處山丘頂部,這里四處寂寥無人,而且非常空曠,幾乎沒有樹木和茂密的灌木,只有青青草地。
踏著雪地,沐峰緊了緊自己的大衣。
“師長,前兩日南京淪陷了…”
小丁用手遮了遮自己的嘴部,從外面看,好像他要打噴嚏一樣。
“哼,淪陷得好啊!”
想到南京的統治者們,沐峰面色上逐漸冷厲了起來,但又很快恢復為平常樣子,但轉而又變得哀傷…是真正的哀傷。
“唉,每破一城必有屠殺,城鄉鎮村皆有新坑。”小丁知道自家師長想到了什么,也是閉上眼睛低了回頭,以此表示自己的心意。
“那里好歹也是首都,也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罹難…他們啊,可以將屠殺看作是對‘支那’的復仇、對華夏的‘解救’…說著說著不但自己都信了,連底下的士兵也跟著相信,就連外面進來的外國人也相信了幾分。”
沐峰看得很透,面上依然是面無表情之態。
“可還有消息乎?”
沐峰看著這個他從井岡山帶出來的戰友。
“無。”
“好。”
“…師長,三旅長他?”
“幫不了,也不必幫!他們純粹想奪我兵權,誣陷一個旅長對他們而言還是做得出來的。”
“我該如何做。”
“什么都不必做。”
“什么都不?”
“是的。”
沐峰點了點頭。
“二旅長雖并非自己人,但良心未泯,可以爭取,不過三旅長本身就并非堅定之人,我早就想換掉他了!”
“那您的意思是?”
丁升皺了皺眉。
“與其讓三旅處在一個游離不定的狀態,還不如讓他們徹底失去我的控制!”
沐峰冷笑之色愈重。
“三旅本身就是定時炸彈,特別是三旅長,他意志不堅定,指不定什么時候壞我大事…這次陷害他,順便讓日本人順理成章地讓三旅換上他們的人。”
“不僅日本人放心了,就連我也放心了。”
“可是?三旅?”
丁升有些不解。
“一旅長…你要知道,我能控制一個旅就已經是極限了,這里不是國統區。”
“噢!”
被沐峰一提,他就明白了。
“二旅長優柔寡斷,若是與日本人真正發生了沖突,他還很有可能作壁上觀,誰也不幫!”
沐峰眼里泛起了笑意。
這次看似是日本人得利,但三旅本來就不在他的掌控之內,把對他有敵意的三旅長給換了,反倒是他賺了。
日本人能換個什么人來?
換句話說。
日本人能有什么人才?他沐峰可不信。
不說新的三旅長可能是個草包,就說新來的有那么一些能力,能有他們老謀深算嗎?
沒有日本人,這三旅長就是個廢物。
慢慢把他架空,把他的人全部換成自己人,到時候等到起義那天,他們就能將這偽軍的旗幟換成紅旗。
“那那個人?”
丁升陰惻惻地問道。
那個人。
就是以前的三旅長。
聽說他現在還成為了晉北自治政府的高管,去主管非常重要的經濟部門了。
“…”沐峰偏頭與他的眼睛對視了一樣,神色依然冷冽。
“我會安排的!”
隨機兩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殺人。
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風雨飄搖十年,他們早就明白一件事情——只會殺戮是愚蠢的。
只有把敵人變成“友軍”,自己擁有的才能更強。
“對了,師長,明天‘政府’要開慶祝會,您要去嗎?”
“慶祝會?就是那個姓夏的主席弄的慶祝會?”
“是的,明天剛好就是‘政府’成立兩個月了,為了祝賀聯合政府的成功建立,夏主席特地召集了各地的維持會長,廣邀社會各界人士和皇協軍軍官參加。”
“呵…去,當然要去。”
沐峰拿起一根煙,丁升很自覺地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即使如今他已經是一旅(實際上只有兩千多人)之長,但依然只是自家老班長的小丁。
“去看看他們的嘴臉,看看他們是多么丑陋!”
“…我聽說廣靈縣和靈丘縣的維持會都已經被端掉了,有這回事嗎?”
“是的,共產軍在那一帶活動,日偽軍根本進不去。”
丁升看了看南方。
黨的名字是不能叫了,紅匪這名字他不喜歡,八路軍這名字他沒有感覺,反正很多日本人也會說出“共產軍”這三個字,他們也跟著這么叫。
還是這三個字親切一點。
“嘖嘖嘖,真可憐啊,也不知道這兩個維持會長明天會不會哭慘呢,呵呵。”
煙還沒有吸完,沐峰就將其踏在地上滅掉,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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