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和季景銘難得周五下午同時沒課,也沒有別的工作需要處理,兩人不愿意呆在學校,趁著天氣好,拎著帳篷準備去公園。
雖然是夏天,但公園里綠植多,還有一條小河穿過,并不顯得燥熱。
知道他們要去野營,季景銘的幾個舍友,還有黎夏的舍友都蠢蠢欲動,不過他們沒有裝備,得先去買睡上睡覺的帳篷才行。
大家約好地點,季景銘和黎夏先行出發。
季景銘搭帳篷的時候,黎夏端著相機到處拍照。
設計需要靈感,需要發現美的眼睛,但靈感不是想要它來,它就一定能來的,生活中多注意,多積累,每一點積累,都會在關鍵時候變成靈感。
拍了一圈后,黎夏收了相機,準備等晚一點,夕陽西下的時候再去拍。
回去的時候,季景銘的帳篷搭得差不多了,見他不需要幫忙,黎夏就慢慢地從車上搬椅子桌子過來。
“箱子等會我去搬,你不要動。”季景銘也不阻止黎夏幫忙,但重體力活不需要黎夏來。
黎夏也不爭,不搬裝大部分食物和工具的箱子,她就拎著零食小吃,把桌椅架起來,先煮一壺茶。
兩人各忙各的,氣氛十分和諧,河邊不遠處,有人嫉妒地看向這一邊。
大部分中年男人對釣魚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執念,周青傍的“老公”也是一樣,百忙之中難得抽出空閑的時候,經常會呼朋喚友上山下河找地方釣魚。
他們這樣的人,身邊的女伴是從來不穿的,周青討厭釣魚,討厭一切上山下河的事,但卻不得不跟著。
如果不跟著,她怕她的位置換人。
但周青沒有想到,她會在公園里遇到黎夏,還有黎夏的男朋友。
只能說是孽緣。
周青坐在大太陽傘下,頭上還戴了頂大遮陽帽,她穿著合身的長裙,帽檐下露出的半截小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根本看不出實際的年齡。
而她再次整容后的長相,黎夏只見過她枯瘦如柴的模樣,沒見過她恢復好的樣子,所以黎夏并沒有主人出人來。
仗著黎夏不認識她,周青帽檐下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們二人。
從小周青就羨慕黎夏,到京市后,得知自己要頂替黎夏的身份,那些羨慕瞬間變成了嫉妒,還有一絲自得。
畢竟成為顧家小姐的人是她。
只要一想到黎夏爹死娘不要,一個人帶著弟弟妹妹在那個貧窮的小村子里生活,周青心里就很得意,同時,也有一層深深的焦慮。
她比周啟仁更希望黎夏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知道黎夏姐弟妹三個被逼跳河的時候,周青激動得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覺。
一直被人盯著,黎夏覺得怪別扭的,扭頭四下看了看。
見黎夏發現,周青低下頭,裝做在看自己的手,這一看,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起來。
她的手,一點都沒有二十歲女孩子該有的白皙細嫩,一雙手看著跟烏雞爪一樣,干瘦粗糙,青筋暴起。
死了的人,就應該一直死下去才對,還活過來干什么呢?
頓了半晌,周青微微抬起頭,繼續看過去,黎夏已經煮好了茶,季景銘也已經扎好了帳篷,把東西搬過來和黎夏一起坐在一起喝茶。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么,黎夏笑起來,伸手拍了季景銘幾下,明顯是被季景銘逗笑了,季景銘也笑,兩人坐在一起,看上去極為登對,郎才女貌。
周青想起了顧余琛,心里深深一痛,她是喜歡顧余琛的,但顧余琛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
長長的指甲掐進肉里,周青腦子清醒過來,正準備收回目光。
“黎夏,景銘。”顧余琛拎著行李過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幾個同學,有男有女,“他們找錯了地方,路上遇到,順便把人捎過來。”
季景銘十分有危機感地過去接過顧余琛手里的東西,“謝謝。”
對季景銘來講,顧余琛不僅僅是學長,還是一心想要對黎夏彌補的人,雖然顧余琛從來沒有表現出什么來,但季景銘出于男人的直覺,覺得這人得防著。
單看他連他們的舍友都能認出,還這么熱情,季景銘就覺得自己的防備沒有錯。
“不謝,人給你們送到了,我就先走了。”顧余琛微笑著看向黎夏,客氣有分寸。
黎夏和季景銘還沒開口,旁邊的舍友們就先攔著了,“別啊,學長一起玩唄,反正明天周六,我們帳篷管夠。”
剛剛一路過來,顧余琛談吐風趣幽默,又是師兄,大家對他都十分有好感,紛紛留人。
顧余琛一副盛情難卻的模樣,目光看向黎夏和季景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