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救護車趕到,黎夏和季景銘去醫院的時候,魏也也拎著酒駕的司機上了警車。
季景銘的腿骨折了,需要手術,萬幸的是身體沒有別的外傷,很快可以安排手術,季景銘一直在勸黎夏安心。
但黎夏怎么可能安得下心來,想到什么,她突然拉住季景銘的手,“景銘,你前兩天跟我說有些頭暈,現在還暈嗎?”
打了止痛針,現在季景銘好受了許多,人雖然還很虛弱,但怕黎夏擔心,一直勉力撐著,離言失笑道,“我那時熬夜才頭暈的。”
黎夏搖頭,季景銘的身體一向很好,熬夜只會缺覺,通常睡一會就好,但那天季景銘靠在桌邊趴著睡了好一會,再起來時還是不舒服。
“醫生,給他做個全身檢查吧,尤其是腦袋,十天前他腦袋在墻上撞了一下,腫了這么大一個包。”黎夏堅持找了醫生,要求醫生給季景銘做全面的檢查。
季景銘拗不過她,再加上身體不便,只好老實地聽從擺布,如果能讓黎夏安心,做就做吧。
全身檢查要做的項目比較多,黎夏一直陪在季景銘身邊,面對季景銘的時候,黎夏努力撐著笑臉,但季景銘一進去做檢查,她就坐在診室外的長凳上發呆。
檢查結果當天出不了,還得等,季景銘腿的手術安排在了明天上午,學校那里的考試肯定是沒法去的的,剛到醫院的時候黎夏已經抽空聯系了學校那邊,仔細說明的情況。
所有的檢查結束出來后,季景銘雖然還想撐一撐,但到底撐不過藥效,昏睡了過去,黎夏陪了他一會,才出去打電話。
黎夏本來準備打電話給沒離校的舍友,托她們去籃球社找人的。
她現在懷疑,那天突然出現撞他們的人,根本不是無心,而是有意,黎夏現在一點也不相信什么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周啟仁的手筆。
她以為自己可以在兼顧學業和事業的前提下,慢慢把父親當年的事情查清,再向周啟仁發難,但不知道,周啟仁可能早就發現了她的存在。
先下手為強,上輩子她被周啟仁上了一課,這輩子竟然一點沒有受到教訓。
想到這里,黎夏停下手,還找什么人,她就是顧著這顧著那,執著地要找出真相再行動,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連累到季景銘。
周啟仁可什么都不會管!
黎夏閉了閉眼,電話轉撥到了江省那邊,接電話的是黎南。
“小南。”黎夏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周啟仁已經知道我們還活著了,你在家要照顧好爺爺奶奶,還有弟弟妹妹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黎南一聽心立馬就提了起來,“姐,你沒事吧!”
黎夏抬頭看向天空,把眼淚逼回去,她沒事,但季景銘有事,“我沒事,你記得,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不要讓漾漾和桃桃落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黎夏最擔心的,還是周啟仁再度向妹妹下手。
不止是黎漾,還有陶桃兄妹,他們都是她的親人,她在意的人。
黎南語氣凝重地跟黎夏保證,自己一定會照顧好家里,又叮囑黎夏在京市一定要小心,才滿心擔憂地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后,黎夏深吸了一口氣,才撥通了季家的電話。
季景銘一再要求讓黎夏不要打電話回去,到時候他回家再自己向家里人解釋,但黎夏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把季景銘現在的情況跟季父季母說一聲。
聽到兒子出了車禍,季家夫妻都嚇了一跳,等把事情問明白,夫妻倆雖然擔心,但也樂觀,還勸黎夏不要太擔心,既然醫生說問題不大,讓季景銘在醫院仔細調養就好。
季父季母年底工作忙,沒有辦法趕過來看望,不過季母說了,季景銘的大舅會抽時間過來看看。
季景銘的大舅在京市工作,黎夏一直都知道,她還知道季景銘托了他大舅查她父親的事,但不管是林境那里,還是季景銘大舅那里,都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出來。
當時發生的事故因為沒有報案,所以公安局沒有相應記錄,只有大數據表格上,有一條轄區內醫院上報的名字是黎父,上面也只簡單地記錄了死亡的日期和時間。
“好孩子,那就是一場意外而已,你別擔心。”季母聽出黎夏聲音的不安,掛電話的時候還在安慰她。
黎夏咬著唇,她沒有辦法把這事十有九是周啟仁對她的報復跟季父季母說出口,一是沒有切實的證據,二是她不知道怎么開口。
掛斷電話后,黎夏并沒有走,路過好幾個要打電話的人,見她沒出來,又往別的地方找電話亭去了。
黎夏很快又撥了一通電話出去,“敏行哥,我哥今天跟我提了兩句周啟仁工地的事,你麻煩你詳細跟我說一下。”
當時她一上車,魏也就說起了周啟仁的事,但只來得及提兩句,季景銘就出事了。
接到黎夏的電話,陳敏行有些意外,他一直沒等到魏也回來,還有些擔心呢,沒想到先接到了黎夏的電話。
她語氣太過嚴肅,陳敏行也沒跟她寒暄,直接把具體的情況跟黎夏說了,黎夏又問了陳敏行他們的對策,陳敏行也沒有隱瞞。
“敏行哥,安排人把這件事情鬧大,哪怕家屬不想,也鬧!”黎夏咬了咬牙,眼里閃過一抹狠色。
陳敏行有些愕然,黎夏的性格一向穩妥,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激進。
“想辦法勸死者家屬出頭,讓他們拒絕周啟仁的賠償,我的報酬是負責他們家老人終老,直到幾個孩子全部大學畢業。”上午還是傷者家屬,黎夏這個時候再打電話,就已經是死者家屬了。
死者家里的情況陳敏行他們也一早調查了出來,深山鄉下的普通人家,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唯一的勞動力,最大的孩子上初一,最小的孩子才四歲,妻子還有殘疾。
陳敏行眉頭皺了起來,“出了什么事。”
想到魏也一出門就沒有消息,陳敏行心口咚咚跳了兩下,整個都揪緊了,等黎夏說是周啟仁讓人撞了季景銘,陳敏行先松了口氣,才點頭應下黎夏的要求。
但,“黎夏,斗米恩升米仇,你再考慮一下。”
“不必了,我說到做到。”黎夏聲音冷靜得沒有一絲溫度,“找最好的律師過去,不要叫他們被周啟仁糊弄,你這邊安排人造勢,需要的錢我給你轉過去。”
“聯系媒體,把顧家替周啟仁掩下的罪孽全部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