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境的擔心并不是無的放矢,沒進公安系統之前,他也沒有想到人性會有那么多的惡,總會有一些瀕臨絕境的人,不懂得反省自身的過錯,反而將責任怪到別的人,或者社會環境上。
雖然針扎的感染率極低,但針管里可能有血液或者什么推進去,并不是沒有發現過因此而感染的情況,“或者有沒有脹脹的感覺?”
聽到林境的話,黎夏臉色飛快地白了白,但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他應該是行竊被人發現,逃跑的時候我擋住了去路,情急之下推了我一把,沒有被扎也沒有脹脹的感覺。”
夏天的衣服穿著薄,她摔倒也是撲在菜上,并沒有摔痛,如果有明顯的痛感的話,她一定可以感覺得到的。
但想想還是不放心,“我下午去醫院檢查一下。”
“好,也不用太擔心,應該不會有問題。”林境點頭,輕聲安撫黎夏,然后和許瑞大步離開。
兩人來去匆匆,把東西送到才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等黎南他們人手舉著一支雪糕,還拿著黎夏他們三人的份的時候,林境他們早走了。
“怎么這么快就走了?”陳新春手里舉了枝棒冰,一邊盯著老伴不讓她多吃,一邊問黎夏。
得知林境他們有事回去,陳新春也沒有多問,只擔心地搖了搖頭,可林境他們就是這么個工作性質,擔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黎夏收拾好心情,做了豐盛的一頓午飯,她想了想,下午去醫院的事還得瞞著陳新春他們,干脆借口給林境他們送飯出了門。
飯是真的要送,黎夏還要打聽一下陳美玲弟弟的情況呢。
到了派出所黎夏沒進去,就坐在門衛室那里等著,雖然她對自己的發現很篤定,但也怕萬一,要是這會陳美玲的弟弟還在辦事大廳里關著,她進去了被看到怎么辦?
“小黎夏,你這個體質可真是!怎么總能遇到這些事。”許瑞腳步匆匆地出來,一看到黎夏,就大發感慨。
而且黎夏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每次遇到的,都是大案要案,許瑞依然覺得,黎夏就應該是他們這一碗飯的。
黎夏一聽,就知道她舉報得沒錯了,頓時心放下了一半,又提起了一半,她把裝好的飯菜送過去,“你們還沒來得及吃飯吧,我給你們送了飯菜來。”
許瑞他們確實沒有吃飯,拿到沉甸甸的飯菜,沖黎夏比了個大拇指,“你在這里等會,我進去吃兩口,帶你去做檢查。”
這時候一般的醫院還沒有相關的檢查,而且黎夏一個小女孩子跑到醫院去檢查這個也不合適。
回所里的路上,他和林境就商量了,等處理好這里的事,帶黎夏去他們單位的合作單位做檢查,至少保密性有保障。
黎夏還沒想到這一層,聞言才意識到,忙點了點頭。
結果許瑞扒了飯出來,領著黎夏到地方才知道,現在還檢查不出來,起碼得二到四周,而且針扎的感染率是極低的,醫生讓黎夏放心,實在放心不下,可以過些天再來做個檢查。
許瑞不放心,堅持找了個護士,給黎夏檢查了一下后背,看有沒有被扎到的地方。
確認沒有任何細小的傷處后,許瑞才放心下來,“到時候再來做個檢查,好安心,你直接來就行,要是不敢,我幫你找羅小雪。”
黎夏點頭,“沒關系,我自己來就行。”
又不是小孩子,黎夏已經能夠很冷靜地處理這些問題,當然心里肯定是有點慌的,雖然重生了,但她可沒有超脫生死,而且經歷過一世后,她對自己這條小命格外看重。
這輩子一切才開始,上有老下有小還等著她照顧,她一點事兒也不能出。
“這小姑娘膽量倒是不錯。”醫生笑著夸黎夏,之前也有因為意外情況來檢查的男女同志,但大多驚慌失措,還沒開始檢查,就自己先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當然,能夠主動到醫院來檢查的,都已經是很勇氣的,更多的是既不敢來檢查,又自己胡亂猜測,因為心理壓力過重,把自己嚇出毛病的。
“謝謝醫生。”跟醫生道了謝,約好了再檢查的時間后,黎夏和許瑞一起回去。
在菜市場附近的岔路口跟許瑞分開后,黎夏去了趟少年宮,給自己報了個英語小班,領了教材后又在路邊的西瓜攤上挑了個大西瓜回到家里,也才下午五點多鐘。
不用學習,也不用抓緊空閑時間做皮具,時間好像一下子就變慢了,下午有南風吹來,黎夏干脆坐在院子樹蔭下面的躺椅上睡午覺。
入夏不久,就有周邊城鎮的老人家辛苦坐著汽車,挑著做好的各種竹制品到城里來賣,黎夏買了涼席定做了涼床,還買了四張躺椅,兩張放在陳新春他們屋里,兩張擺在了院子里。
夏天天氣熱,胡奶奶也不像以前那樣愛往外跑了,白天沒事的時候,老兩口就在屋里呆著,吹吹穿堂而過的涼風,要實在是悶熱,屋里還有今年黎夏給新買的鴻運扇子,人老了不能對著吹,拿遠一點也有涼風。
早晨傍晚,可以在院里躺椅上坐坐,不然就是去外頭閑聊串門子。
知道黎夏定了涼床,隔壁吳家百貨店也買了個涼床擺在店外,平時可以用來放貨,晚上就可以用來乘涼了,店里冰棍汽水應有盡有,有時候還有冰凍大西瓜,整條街上的小孩子都愛往這里跑。
“姐,西瓜凍好了嗎?”天氣熱,黎漾她們也沒出門,下午睡了午覺起來后,就在書房開著風扇各自看書、畫畫。
黎夏拎著西瓜回來,幾個小的就有些坐不住了,這才等了不到十分鐘,黎漾就探出頭來問了。
難得沒有去外頭瘋,跟著陶然一起在看連環畫的陳軍、陳軍兄弟也一臉期待地看過來,眼里寫了兩個明晃晃的大字,想吃。
“再等五分鐘,西瓜冰一冰才好吃。”黎夏搖著蒲扇,眼睛都沒有睜開。
好不容易五分鐘一到,陶然就率先起了身,跑去廚房把西瓜從冰箱里搬了出來,這時候的西瓜都是碩大一只的西瓜,有的跟冬瓜都差不多,籽雖多但甜得恰到好處,不會讓人發膩。
就這么點時間,西瓜都沒有冰透,但小孩子們已經等不及了,黎南和陳正在旁邊幫忙,三個小伙子把西瓜切好,留了一半自己吃,另一半切好了就往吳家百貨店門口送。
五點多快六點,不怕曬也不怕熱的老頭老太太們又聚到一起了。
屋里的半個西瓜,他們啃完后,瓜皮都給黎夏留著。
后世的西瓜皮要薄瓜要甜要圓還要沒籽,不像現在的西瓜,有一層厚厚的白皮,這西瓜皮可是好東西,可以做涼菜吃,可以和米飯一起煮了吃,也可以煮水來喝,消腫利尿…
“姐姐,我想吃涼拌西瓜皮。”陶桃挨著黎夏,軟軟地開口。
現在陶桃不止是總挨著陶然和黎漾了,發現家里每個人都對她很好后,小家伙慢慢地從殼里探出觸須來,現在已經全然信任家里的人了,想吃的想要的也會開口說了。
“好,今天晚上咱們就吃涼拌的。”黎夏吃了兩塊瓜,又歇了一會,就去廚房忙活了。
第二天桂圓她們上門的時候,黎南他們還沒出門上學呢。
雖然黎夏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們不要拿東西來,結果個個都拎了東西,這個提的是罐頭,那個拎的是鄉下親戚送來的各種瓜,還有拎肉菜來的。
黎夏,“…”
幾人考完試后,趁著檢查的時間,基本都把答案抄了一遍,這會湊在一起對,主要是以黎夏和張艷云的答案作為標準,黎夏看她們對著答案,一會嘆氣一會笑的,干脆起身去準備吃的喝的。
帶來的瓜果罐頭,已經在冰箱里放了半個多小時了,正好拿給她們消化掉。
“天啦,你這日子也太舒服了。”許美娟捧著黎夏給她們弄的蜂蜜柚子茶,覺得好喝得不得了。
桌上明明開了罐頭,但這幾個都不吃罐頭了,捧著蜂蜜柚子茶舍不得放手,唐果更是可憐巴巴地看著黎夏,“夏夏,你能不能分我一點,我想回家沖。”
許美娟也舉手,“我也要,我更喜歡加檸檬的。”
家里有了冰箱做什么都方便好多,去年柚子上市的時候,黎夏做了幾罐蜂蜜柚子,前陣子還用蜂蜜泡了檸檬片。
可惜江省沒有百香果,要是再加一些百香果,味道要更上一層樓。
“到時候給你們拿一些,你們呢?”黎夏做得多,分一些給她們也沒事。
張艷云搖搖頭,“我就不要了,不過你說檸檬可以現在泡,你教我怎么做,我回去自己做。”
桂圓跟著點頭。
不是人人都像唐果和許美娟家里一樣有冰箱的,這種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東西,如果不能冷藏保存,很快就會壞。
黎夏笑,“這個很容易的,我等會一起寫給你們。”
她們來得早,對完答案也不到八點鐘,幾個小姑娘在黎夏這里玩到十點,任憑陳新春如何挽留,都堅持各自回了家。
跑到黎夏這里來又吃又喝已經很麻煩人家了,再留下來吃飯也太不講客氣了,家里父母都叮囑了她們的,讓她們不要給添麻煩。
夏天要說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做飯了,小孩子的胃口可不受夏天的影響,黎南和聊然他們個個都挺能吃,黎夏也不可能光做涼菜糊弄,該炒的菜還得炒。
等中午飯做完,黎夏直接在廚房用汗水洗了個澡,混身濕了個透。
下午幾個小的去上學,黎夏才又輕松起來,定個鬧鐘睡一個小時,起床看半個小時的書,然后出發去少年宮上課,四點下課回家學習一會兒,就能躺在院子里吹涼風了。
在少年宮上課的時候,突然起風下了場暴雨,下課正好就停了,托這場雨的福,天氣總算是涼爽了下來。
林境來的時候,黎夏臉上蓋著蒲扇,已經睡著了,胡奶奶就坐在黎夏旁邊,笑瞇瞇地給黎夏打著扇子。
“噓!”陳新春坐在他們房間門口,看到林境過來,沖他比手指示意。
林境輕手輕腳地走去陳新春那里,在門口拉了張小板凳坐著,跟陳新春低聲說話,他過來是來告別的,出差行程結束,明天他就得回京市去。
算起來林境已經來了好些天,黎夏中考前來的,現在中考都結束兩天了。
“幫我跟你爸帶個好。”陳新春點點頭,想了想又催他,“你老大不小的,也是要成個家了,早點處個對象,別讓你爸媽操心。”
林境,“…哎呀,夏夏醒了,我去跟她說話。”
睡得正香的黎夏不過是臉上的扇子掉了而已,扇子掉了她沒醒,倒是被林境的大嗓門給吵醒了,“…?”
陳新春沒好氣地給了林境肩膀一巴掌,“沒個正形,難怪你爸那么操心。”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林境討饒地看著陳新春,笑嘻嘻了哄了兩句,趕緊跑去了黎夏那里,陳新春拿他沒辦法,只能無奈嘆氣。
“什么時候來的?喝涼茶還是冰飲?”黎夏去洗了個冷水臉。
林境本來不熱,被陳新春幾句話說得熱得不行,“冰的。”
黎夏去沖了兩杯蜂蜜柚子過來,冰箱里昨天桂圓拿來的香瓜和菜瓜還有,切了兩個端出來,見爺爺奶奶杯子里的涼茶已經見底,又去廚房給新續上。
一口加冰的蜂蜜水下肚,林境舒服地吐出一口氣來,這才有功夫說起昨天的事。
黎夏去醫院的事情林境已經知道了,這會陳新春他們在,也不好說得大明顯,只叮囑黎夏一定要刻去醫院,“小心無大錯。”
說完這事,林境又說了一下陳光宗的事,黎夏這才知道,陳美玲的弟弟叫陳光宗,名字倒是取得好聽,光宗耀祖。
國家對這種犯罪行為都是零容忍,現在已經將陳光宗控制起來,準備掌挖他背后的犯罪鏈。
當然林境沒有跟黎夏說得那么細,只簡單地說了一些能說的,說這些的時候,林境一直注意著黎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