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把房門鎖上,就準備出門去布藝市場,徐文文她們這屋窗玻璃都是透明的,得買布回來做窗簾。
正好陶然和陶桃過來后,黎夏又打了兩床被子,需要多做兩床被套替換。
現在有了單獨的工作間,黎夏買了臺縫紉機回來,做里襯的時候,還是有縫紉機要方便一些。
先前從鞋店收的收的皮鞋縫紉機已經請人修好了,買了新的機針和壓腳,以后可以且來車皮子。
有了縫紉機后,像這些簡單的窗簾、被套這些,黎夏就都能自己做了。
其實黎夏還會做衣服,做得還不錯,不過她還是更喜歡跟皮子打交道一些。
不過等夏天來的時候,倒是可以給黎漾和陶桃做幾身小裙子,身邊有了漂亮的小姑娘,黎夏也忍不住會有要打扮她們的想法。
“夏夏,等會借你家洗衣機用一下,我甩一下床單。”梅芬這時候抱著拆下來的被面和床單出來,見黎夏要出門,忙招呼一聲。
要說洗衣機這東西,梅芬也覺得不怎么好用,洗不干凈,還得自己提水,麻煩。
不過那個甩干的功能,梅芬覺得很實用,甩干了,稍微曬一下就干透了。
以前時候,梅芬要床單被面這些大件,通常都是大早上起來洗,洗了晾到晚上再縫起來,要是天不好干不了,就麻煩了。
壓箱底的被面是有,但那不是舍不得拿出來用,就算拿出來,也全是樟腦味兒,得洗洗才能再用嘛。
現在好了,有洗衣機,趕上中午太陽好的時候,洗了甩干,晾半下午,保證干得透透的。
“我出門一趟,鑰匙你拿著。”黎夏把鑰匙解給了梅芬,也沒說讓她直接拿洗衣機洗的話。
之前梅芬也借用過,黎夏都是讓她直接在洗衣機里洗,但她不愿意。
趙栓田見狀,立馬冷哼一聲。
梅芬這才注意到站在院子里的趙家父子,“趙叔,今天沒出門收貨啊。”
“沒有,今兒剛子不舒服,歇一天。”趙栓田臉色這才好看了臉,背著手道,神態里微微有一些對梅芬的看不上。
自從陳林秀調到縣城去后,梅芬的日子是越過越舒服。
每個月陳林秀的工資會寄三分之二到她的手里,她自己還有臨時工的工資,攢一部分,一部分花銷。
因為不用管陳林秀的吃穿,現在跟公婆那邊也鬧得不太愉快,梅芬干脆也不往那邊陳家去,花銷用的錢,管他們娘幾個的生活是綽綽有余的。
上個月梅芬還漲了一點工資,心情好氣色就好,梅芬也舍得打扮自己了,給自己扯布做了兩身新衣,每天進去都笑容滿面。
但這樣的畫面落在趙栓田眼里,就是梅芬不守婦道了。
做為一個女人,一點都不操心丈夫,只顧自己吃喝,還天天花枝招展地往外頭跑,腰和屁股扭成麻花一樣,也不知道是要勾引誰。
以后他家趙剛娶媳婦,可千萬不能娶這樣的女人。
趙栓田的這些不屑,并沒有讓梅芬感受到,就算感受到了,她也不在意。
把黎夏留下的鑰匙收好,梅芬就把床單被罩都泡在洗衣粉沖起泡的水里,又回屋去收三個皮小子的臟衣服去了。
趙栓田在院子里走了走,站在廚房門口看看了里頭的大冰箱,又默默地回了自己住的那屋。
屋里趙剛早又回來躺下了,錢奶奶坐在床邊上糊紙皮殼子,平時不出去收廢品的時候,錢奶奶就在屋里做手工賺錢,也不怎么出門。
“四麻子那里怎么說?”趙栓田一進門就開口問。
床上趙剛一動不動,錢奶奶抬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是下個星期能帶姑娘過來。”
聽到這話,床上的趙剛才有了反應,起身坐了起來,“不是像上次那個一樣,有殘疾的吧,我不找有毛病的女人。”
趙栓田也是一臉贊同,他兒子手腳齊全,怎么好找一個身體有毛病的,上回找的中人也實在是太不靠譜了一些,帶過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是好的。”說到這里,錢奶奶笑起來,“四麻子說了,要是這回這個還不成,再有好的,只收咱們一半錢。”
聽到這消息,趙家父子才真正歡喜起來。
黎夏到了布料市場,先找了適合做窗簾的布,又買了做被套的布料,接下來才慢慢選做衣服的布料。
本來黎夏還想找一找做皮包里稱的布料的,但轉了一圈,最后還是決定去郭大姨那里買。
郭大姨那邊的布料雖然不多,但上次她提出要什么樣的后,她很快就找來了幾款,質量非常好,價格也合適,十分省心。
正好,她也要請郭順順吃個飯,感謝一下對方。
說句實在話,要不是遇上郭順順,黎夏的皮包做得絕不會有現在這樣順利。
江省沒有專門的皮料市場,找貨源是個大難題,要費很多的精力和心力去找,不拿大貨的話,價格也未必能壓得下來。
今天黎夏在布料市場這邊轉了好幾圈,壓根就沒找到好的皮料店,頂多就是布料店里帶一點質量一般的皮料,有的干脆就沒有。
如果每次都需要去深市那樣,有專門市場的地方進貨,黎夏就要慎重考慮了。
買了布料后,黎夏坐公交車直接去了市中心的公園,那里有個大湖,最近兩個周末,黎南和宋凡凡還有陶然,都會跑到這邊來試航。
今天黎漾和陶桃也跟著來了,兩個小姑娘在旁邊給哥哥們加油打氣。
黎夏買了挺多布料的,進公園的時候在門口寄存了才進去找人。
小湖邊每周末都很熱鬧,好多跟黎南、宋凡凡他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那里玩航模,還有少年宮的老師帶著搞活動的。
黎夏今天到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人已經漸漸在散了,大家都在往外走,不過湖邊還是有不少孩子聚集在一起。
“上周你們的船模還在水里打轉呢,今天就沖到前頭去了,你們好厲害啊!”黎南和陶然被圍在中間,兩人正一起收拾東西。
宋凡凡一臉驕傲,好像大家伙是夸他的船模一樣,“上次是因為中軸線分界兩側配重不一樣才這樣的,小南改好了,自然走得又穩又快。”
這已經不是黎南他們第一次下水了,每一次下水都會有些小問題,回來就看書查資料找毛病,再想辦法改進問題,一直到現在,終于取得了一點小成績。
黎南并不知道,他的對手都是一些普通的愛好者,跟少年宮那些要出去參加比賽的專業同學不一樣,他的船模比不過他們的。
“小南。”黎夏走過去,身邊已經跟著黎漾和陶桃了,兩個小姑娘在不遠的地方排隊蕩秋千,她把她們領了過來。
黎南眼睛一亮,“姐,你怎么來了?”
“出門買了些東西,正好過來看看,這是完事了,準備回去了?”黎夏走進去看了眼,黎南他們的東西都快要收好了。
黎南點頭,跟陶然和宋凡凡一起把書包背上,就準備走。
結果湖邊離他們幾十米的地方突然有人大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誰會游泳啊,救命啊…”
黎夏忙看向湖面,湖里果然有孩子的手在撲騰。
黎夏掃視一圈,湖邊這個時候大多都是孩子,少年宮的老師們都帶著孩子已經走了,有兩個大點的孩子,也大不了多少,但一看就不會游泳的樣子,跑著去找工具去了。
“小南,去找工作人員,看有沒有繩子或者長竹桿,不會游泳的孩子不要下水。”黎夏邊說話邊脫外套。
黎南心里其實挺著急的,替水里的人著急,又擔心他姐,但這時候他還是二話不說,就把書包丟到里上,往外沖。
找人要繩子和長竹桿…
宋凡凡和陶然愣了兩秒,也趕緊跑起來,見陶然也跑,宋凡凡扯住他,“你在這別動,看著漾漾和陶桃,別讓她們亂跑,也別讓她們去水邊。”
說著,宋凡凡也沖了出去。
這時候黎夏已經在岸上迅速地蹦跶幾下,跳到了冰冷的水里,她游泳的速度很快,游過去后沒有直接去撈落水者,而是繞到了對方的正面。
黎夏把自己脫下沒扔的外套甩了過去,但對方已經亂成了一粥,拿住衣服,撲了半天,愣是沒有抓住衣服。
岸上的孩子們看著也著急,喊著讓落水的那個趕緊抓住衣服,有著急的,還往水邊沖了兩步。
“退后!你們要想死找個安靜的地方死,別拖累我姐!”陶然急死了,一邊看著兩個妹妹,一邊還要盯著這些人。
孩子們趕緊退后了幾步,不敢離水邊太近。
黎夏見狀,只能把衣服放開,潛到了水里。
繞到了對方背后,把人從水里托了起來,對方撲騰了兩下,發現自己漂起來后,終于不再那么恐慌。
黎夏拖著對方往岸邊游,一邊艱難地看向岸邊。
她水性是還可以,但是從來沒有負重游過泳,她托著的這個孩子十來歲,挺重的,如果沒人幫忙,或者沒有東西借力,她可能撐不到岸上去。
“姐,姐,你能不能抓到!”好在這個時候,黎南找了長竹篙過來,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兩位年紀比較大的公園管理人員。
這個公園是免費的,管理人員并不多。
竹篙伸進水里,離黎夏還有一點距離,黎夏覺得自己可以游過去,但黎南已經著急了,“凡凡,你拉住我,我往水里走一點。”
公園的小湖除了西北角地勢漸高,有座小橋,他們在的這片地方是連著草坪,延伸到水里的,可以往里邊走幾步。
“行。”宋凡凡也是膽大的主,趕緊拉住黎南。
陶然上前拉住宋凡凡,其余的孩子見狀,趕緊上前幫忙拉人。
“你們拉緊一點,別松手掉水里了啊,我害怕。”
“拉緊一點,拉緊一點…”
黎南往水里一走,黎夏就輕松多了,她很快就抓到了竹篙。
因為救得及時,落水的孩子只是嗆了一肚子水,人還沒有昏過去,救上來后,整個人都是傻呆呆的,半天回不過神來。
岸邊的人都圍上去問情況。
“他是為了撈自己壞在水里的船才下水的。”旁邊有孩子心有余悸地道。
黎夏披著黎南脫下來的的外套,扭頭看了眼水面,就看到自己飄在水上的外套,更遠一點還有條白色的船模。
“船模重要還是命重要!”看公園大門的老大爺嚇了個半死,直接一巴掌拍那孩子肩膀上。
他們這公園雖然是免費的,但并不是免責,這要是出了人命,他們都得追究責任。
黎夏搖了搖頭,示意黎南幾個走人,人救上來沒出事就好,趕緊回去吧,她快要凍死了。
取了寄存的布料,幾個人就趕緊坐車回家了。
在路上的時候,黎夏就開始打起了噴嚏,黎南和黎漾都急得不行,黎漾還想把自己的外套脫給黎夏,沒黎夏攔住了,“沒事,回家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旁邊陶然和宋凡凡都想脫外套給黎夏,都被她給拒絕了。
公交司機知道黎夏是救人才濕了這一身后,開的就有些快,車上的乘客也都沒有意見,都夸黎夏是個好孩子。
中間幾個站沒有要下的人,司機干脆就沒停。
“小姑娘趕緊回去吧,你是好樣兒的。”下車的時候,車里的人還沖黎夏比大拇指。
回到家里,就是一通忙活,好在現在的煤灶都是有熱水缸子的,黎夏洗了個熱水澡出來,黎南的姜湯也煮好了。
宋凡凡還特意跑回家拿了感冒藥過來給黎夏,讓她提前預防一下。
第二天,等林境拎著千辛萬苦搞來的他們這邊不常見的菌菇上門的時候,黎夏裹著個大棉襖,小臉紅通通,擤著鼻涕不時啞著嗓子咳兩聲在院里迎接他。
“夏夏這是怎么了?”羅小雪和后頭還跟著拎著兩手滿滿的菜和水果的許瑞進來。
黎夏腦袋有些發沉,鼻音很重,“感冒了,沒事,你們坐。”
林境有些不好意思,黎夏都病成這樣了,他還帶著客人上門來打擾。
“不麻煩,也沒發燒,就是吃了藥有點犯困,炒菜還是能炒的,不過你們得派個人給我嘗味道,我嘗不出味來。”黎夏笑。
這有什么,她上輩子發著高燒還照樣得上班呢。
就是這輩子,有弟弟妹妹和爺爺奶奶關心著,人才不知不覺變得有些嬌氣起來,不過做飯還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