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重生以來,黎夏心里就常懷感恩,她想得最多的不是怎么去查父親死亡的真相,去報復周家,她只想把弟弟妹妹們帶走,看著她們平平安安地長大。
如果她真的有心算計周家,說句實在話,未必就算計不到。
畢竟她是上輩子歷經世事的黎夏,而不是真正只有十五歲的黎夏。
甚至周啟仁她也是不怕的,周青才剛剛被接到京市,只要她出其不意到達京市,很有可能會打翻周啟仁的全部算盤。
周啟仁再是老謀深算又怎么樣,若要真拼個魚死網破,她未必會輸。
上輩子周青改名叫周黎夏,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但黎夏沒有去考慮過這些,她也不在意周啟仁要周青冒用她的身份做什么,她只在意自己的弟弟妹妹,在意真正關心愛護她們的大舅一家。
她一直示弱,但并不是真的軟弱可欺。
“你沒事吧?這事我還沒有回復他。”魏也看到黎夏蒼白的一張臉,擔心地問。
黎夏看向魏也,“這事你可以接下,幫我拖著就好。”
只要她一走,很多事情就可以著手安排,打周啟義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他自身難保,看他還有什么心思算計別人。
看出黎夏目光不善,魏也不免有些擔心,“你想做些什么?”
“以牙還牙而已。”黎夏冷哼。
周家并不止周啟仁和周啟義兩兄弟,他們還有一個妹妹叫周小梅,嫁去了省城一個廠干部家庭,算是高嫁。
前年周小梅生了孩子,周多春的爺爺奶奶便去了省城照顧女兒和外孫子,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
周啟義在村里有威望,不止有周啟仁錢財上的支持,還有妹婿一家在權力上的支持。
但周啟義這個妹婿卻不是什么好東西,雖然把一家普通的國有農機廠帶向輝煌,但也貪污了國家幾千萬的國有資產,害了廠里幾個姑娘鮮活的生命。
這些事爆出來已經是許多年后,周啟義的妹婿都快退休,被職工舉報,經過艱難的取證調查后,才最終落馬,判了個死緩。
她當時看到這個新聞非常震驚,因為是自己見過的認識的人,所以格外關注。
從被起訴到最終審判結果出來,每天的新聞都沒落下過。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周啟義這個妹婿,已經當了七八年的廠長了,即便還沒開始大貪特貪,但也肯定已經越過了底線。
黎夏并不止打算對周啟義的妹婿動手,她還準備沖陳美玲的弟弟下套,這個人愛賭的名聲很快就會傳遍大灣村,想要給他做局,容易得很。
只捅一刀哪里夠,黎夏要周啟義腹背受敵。
見黎夏不打算把她要做什么告訴他,魏也臉色沉下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需要做什么,你跟我說,我去安排。”
黎夏搖了搖頭,周啟義的妹婿,現在還是廠職工眼里的好廠長,克己奉公,一心為廠職工解決實際問題,被人人稱頌。
她是因為自己重生,才知道這些以后都不是秘密的秘密,但現在這要怎么跟魏也說。
但什么也不說的話,黎夏擔心魏也又會搞跟著她的那一套,她想了想,“陳美玲的弟弟好賭,我到時候還車的時候,只要無意說一句鎮上賭博的事,他一定會像貓見了葷腥一樣找上來,你只要告訴我,這鎮上哪里的場子最黑就行。”
這樣的爛賭鬼,都不必她多做什么,自己就會自尋死路。
上輩子陳美玲這個弟弟,就搞得周啟義焦頭爛額,那時候周啟義已經當上了村里的干部,只能把妻弟欠高利貸的事掩了又掩。
后來聽說周啟義把妻弟送到了周啟仁那里做事,是真是假不知道,反正人是徹底從民橋鎮上消失了。
“不行,你已經蟄伏了那么久,不能打草驚蛇。”魏也直接反對,“這件事交給我,你不用插手,也不用擔心,我會辦好。”
黎夏不同意,但她還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意見,就聽魏也冷冷地說,“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的事都告訴你弟弟妹妹。”
“…”黎夏。
黎夏做的這些事,其實也沒有什么非要瞞著黎南和黎漾的,只不過擔心他們年紀小,定力不夠,會在周啟義面前露出端倪。
再就是黎夏也不知道她跟他們說,能不能把全部的事情都講清楚,“如果你能幫我跟他們說清楚,也好。”
“…”魏也。
看到魏也都磨牙了,黎夏沒忍住噗哧一笑,然后嘆道,“你其實沒必要這么幫我的。”
“我樂意!”魏也哼了一聲,“趕緊去上課吧!多看你一眼都煩。”
黎夏笑了笑,也不跟他斗嘴,去陸家換回自己已經烤干的衣服,便往學校去了。
這個時候雨已經變小,淅淅瀝瀝地下著,半路上黎夏看了眼陰沉沉的天。
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