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千年前的穿越
“我是聽不太懂啦，不過我還記得一些。”
阿青清了清嗓子，似乎想要模仿當時那定國公主的語氣：“同族相殺、父女相殘，實在有夠黑暗無趣的，罷了，我已盡了做女兒的義務，對這個國家這些百姓也沒什么虧欠的，也該離開這個世界，去嘗試新的生活了。”
阿青嗓音清脆中帶著些稚嫩的娃娃音，模仿這樣深沉消極的語氣并不合適，不過楚錚完全被她的話吸引住了，并沒在意這種異樣。
離開這個世界，去嘗試新的生活？
是什么意思？要自盡？
卻聽阿青繼續道：“我就問公主，你要去哪里呀？公主說，這個世界沒什么留戀的了，我帶著我的孩子去另一個和平的世界。”
“我很驚訝，問，公主你有孩子了？”
“公主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好一會沒說話，后來才對我說，阿青，你以后遇到男人要離遠點，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楚錚和周芷若屏息靜氣，聽到阿青的話，眼中都掩不住的驚訝，原來那公主居然珠胎暗結！也不知道孩子的丈夫是誰？不過聽公主的語氣，似乎是被那男子拋棄了，加上父皇要殺她，所以對天下的男子都失去了信心。
只聽阿青那脆生生、帶著娃娃音的稚嫩聲音繼續說道：“公主站起來，看著窗外的月光，問我說，阿青，你能跑來救我，我記住你這份好，你有什么心愿嗎？”
“我說，現在都沒人陪我玩我，我娘親不在了，白公公也不來了，你又要走了，以后就剩下我一個啦。”
“公主解下一塊玉佩，削了小半塊給我，說，在月圓之夜前后，這塊玉會發光，你帶著它在身上，大聲說出你的心愿，它就會帶你去別的地方，在那里，你可能會找到陪你玩的人。如果找不到，天亮時你就會自動被送回家。你大概有十次左右的機會，希望你找到那個會永遠陪著你的人。”
楚錚心頭一跳，如果沒記錯，遇到阿青那晚似乎真是月圓之夜，只是風雪交加，看不到月光罷了，忙問道：“那小塊玉還在嗎？”
“在呀。”阿青從懷中掏了掏，掏出一塊指甲大小的白玉來。
楚錚接過，見它色澤黯淡，和尋常路邊的小石頭無異，一邊的切口光滑，應該是從整塊玉佩中被人用利器削下來的。。
“不過公主說，這塊玉只能用十次，我這次遇到你，就是第十次了。楚樓鈞，你以后會不會像公主那樣，丟下我不和我玩了？”阿青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就像擔心被遺棄的小狗，可憐巴巴地看著楚錚。
“當然不會了，只要你聽話，我會一直陪著你玩。”楚錚心想，無論你樂不樂意，有《BOSS降伏書》的關聯在，估計只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你都會一直和我綁在一起了。
“嘿嘿，我娘親以前就說我是最聽話的孩子。”阿青又張臂抱住楚錚，蹭呀蹭。
這丫頭還真像寵物，大概這才算是最像寵物的劍靈了。
楚錚愈發覺得這阿青天真可愛，他柔聲問道：“阿青，公主手里的玉佩有多大？從哪里得來的？”
“不知道公主從哪里得來的。大概有我手掌那么大吧。公主說，我要去另一個世界，需要用到大半的玉佩，只能給你這么一小塊了，你要收好它。把這小塊玉給我后，公主就不見了。”
“不見了？她怎么不見的？”
“就是她舉起那玉佩，對準了窗外的月光，月光全集中到她身上了，然后…然后外面忽然電閃雷鳴，刮起了大風，下起了大雨，在一次閃電中，公主連同那團月光一起消失不見了。”
楚錚與周芷若對視一眼，到這里為止倒是與傳說對上了。
那定國公主確實是在暴風雨之夜從這個世界里消失的，只是不知道到哪了。
“之后阿青你就回家里了？”
“是呀，公主不在了，我自然就回到自己家里，繼續養著山羊，每次月亮圓圓的時候，這小塊玉就會發光，月光聚在我家門口，出現一個光團，我領著我的山羊走進去，就會到了另一個地方，見到好多人，但都沒找到能陪我玩的人，然后快到天亮時我就會自動回到家里…”
光團？
楚錚依稀記得，自己當初也是在隱武世界中流浪時，跳入到潭水中洗澡，游到月光之中，然后就忽然出現在現代文明世界的海灘邊上…
難道自己當初也是通過同樣能量的光團，才穿越時空的？
這玉佩到底是什么？那定國公主從哪里得來的？她后來又去了哪里？根據阿青轉述的話來分析，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才需要更大的能量來打通秦如韻之前說過的什么空間次元壁，完成穿越過程。
而阿青只是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長河里往返，所需要能量就會小得多…
楚錚越想思維越發散，暗忖，難道這個新服世界與那高級服世界之間的融合，也與這種神秘的能量有關？
那天下大劫，與這能量又有沒有關聯？
此時楚錚特別希望秦如韻能在身邊，就能和她好好商量了。
不過在看到對面的周芷若聽得一臉呆萌的表情時，楚錚忍不住笑了出來，心情又再次放松了。
說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端莊沉靜的周姑娘如此呆萌的模樣，竟有幾分可愛。
聽到楚錚的笑聲，周芷若歪了歪頭，有些莫名其妙地看過來。
這呆萌的表情又差點讓楚錚再次笑出來。
他強忍住笑，又給阿青投喂了幾塊糕點：“阿青，你之前遇到過什么高手嗎？”
阿青想了想：“什么算是高手？”
“能接你一百劍的，應該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除了你外，都沒人能接我十劍，一點都不好玩。楚樓鈞，以后你真會一直陪著我玩嗎？和你玩最有意思了，我遲早有一定要打贏你。”
“哈哈，是嗎，那你要加油了哦。不過以你的天賦，指不定你會是我認識的人，第一個成就‘仙佛之境’的。”
“‘仙佛之境’，是什么意思？”
“哦，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能不能達到我所說的‘仙佛之境’，你現在是‘通神之境’，下一個境界就是‘化神之境’，再后面，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飛升之境’了，最后才會是‘仙佛之境’。”
“原來還有這么多境界…”
聽著阿青和楚錚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周芷若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再次用復雜的目光看向楚錚。
這個年輕人…難道真是傳說中的天命之人？不然怎可能得到這個千多年前的劍靈姑娘認可？
要知道，這個阿青，可是千多年前那定國公主身邊的“劍之神靈”哪…
周芷若的思緒被楚錚的一句話打斷了。
“對了，阿青，給你新衣服換上。”
楚錚見阿青的身材和郭襄相差不大，便取了套郭襄的衣裙給她。
現在阿青身上還穿著那打補丁的村姑舊衫，看著實在有點可憐，也不知道那公主是怎么想的，居然不給這樣可愛的小姑娘換上新衣服。
楚錚正想著，卻見阿青搖頭道：“不換啦，這是我娘親生前給我做的衣服。”
楚錚一怔，隨即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他對親情最為重視，所以對于阿青這樣思戀故親的行為很容易生出好感來。
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阿青的秀發，阿青的秀發也只是很簡單地扎起，干凈清爽純粹而簡單，就像她的人一樣。
“還是先換上吧，下次我們到了大城鎮，我讓裁縫專門給你做一身。你娘親做的這套得好好收起來，不然穿得太舊太破了，就沒法子修補了。”
阿青想了想，點頭道：“楚樓鈞你說得很有道理。”
她伸手解開扣子，就要脫下身上的舊衣衫，楚錚嚇了一跳，忙按住她的手道：“阿青，你干嘛？”
阿青天真地看著他：“換衣服呀。”
楚錚撫額：“我是男子，你可不能在我面前換衣服。”
“為什么不能在你面前換衣服？我在公主和娘親面前都是這樣換衣服的。”
“她們是女子，你在她們面前換衣服沒問題，但我是男子，你身為女孩子，不能在男子面前換衣服，知道嗎？”
阿青點點頭：“知道呀，公主和娘親也說過類似的話，說如果在男人面前換衣服，他們會傷害我，不過你是好人，還是我的主人，你又不會傷害我呀。”
阿青帶著娃娃音的脆生生聲音，聽起來特別的天真無邪，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見底，大概是楚錚一生之中見過最純凈的眼睛了。
楚錚不由咳了聲，話是這樣沒錯，如果周芷若不在的話，那一切都好說，反正自己又不是沒見過類似的情景，早淡定得很了…但現在，難道你沒看到旁邊周姑娘的目光很刺人？
“周姑娘，你帶阿青去那邊的石頭后面換下衣服？”
周芷若應了聲，拉著阿青走了。阿青臨走時還不時回頭，總讓楚錚想起那在家長面前被老師領走的小學女生…
等阿青換了郭襄的衣裙回來時，楚錚不由眼前一亮。
原本就覺得阿青長得清秀俏麗，這時一身剪裁精巧的翠綠色薄衫長衫，更是添了幾分的麗色，較之旁邊的周芷若竟也不遑多讓。
不過阿青顯然不習慣穿這樣的衣裙，走路都有些不自然，她拉著裙擺道：“楚樓鈞，這裙子輕飄飄的，我…我穿不習慣。”
“這是絲綢做的衣衫，穿著舒服，你慢慢就習慣了。”
“嗯，你這樣說的話，我就再試試。對了，周姐姐想和我去那邊練劍玩。”
“去吧去吧。”
楚錚早瞧見兩個少女手里都拿著一根削去了葉子的青竹枝，多半是周芷若剛才在找來的。
趁著兩個少女去了對劍的時間，楚錚將阿青剛才說的故事寫到信里，通過飛鷹傳訊發給秦如韻。
現在都已過去了三天多，換成現實時間就是三個多小時，指不定秦二小姐已上線了。
不過想收到她的回復，估計也得兩天后了，兩人現在距離太遠，飛鷹傳訊單程也得花上一天。
剛放出飛鷹，便看到周芷若一臉沮喪地回來了，還不停地揉著手腕，不問可知定是被阿青虐得很慘。
楚錚心里暗笑，阿青一看就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周芷若估計連她三招都接不了就被打掉竹枝。
接下來阿青回到書里，說是要看看自己的山羊，楚錚自然點頭同意，不過還是先把何瀾兒叫了出來，讓她與阿青認識、多帶帶阿青熟悉書里的環境。
安頓好阿青的事，楚錚見天色還早，便帶著周芷若繼續趕路。
不過接下來一路上周芷若都沒怎么說話，楚錚見她受到的打擊不輕，便寬慰了幾句：“我看你們峨眉派的劍術倒是不錯的，內功也是走正大光明的路線，只要時間積累，不難成為宗師級高手。”
周芷若搖搖頭，嘆道：“就算練到我師父那樣，也追不上青翼蝠王、打不過大宗師。”
“功法是一方面因素，另一方面也是人的因素。功法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滅絕老尼…咳，滅絕師太劍法太過方正死板，破綻多，終生難望大宗師之境。這是她自己性格的緣故，周姑娘你性格穩中而不失靈活，只要努力，應該有機會邁上大宗師之境。”
“真的？”周芷若眼睛立時恢復了亮光。
楚錚心念一動，故意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把峨眉派的功法告訴我，我幫你優化一下。”
周芷若露出掙扎之色，終究還是搖頭說道：“…抱歉，楚帥，師門有令，本門武功不能私自外傳。”
楚錚笑笑，倒是對這周芷若高看了兩眼。
他看得出這個姑娘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可能是因為出身低微自小失去親人，也可能是長大的環境就是如此，這姑娘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未來歸屬感缺失的恐懼，為此她對權力、或者自身武力有種特殊的追求，希望通過變得更強大，而獲得安全感。
——這是與郭襄、李文秀、程靈素甚至阿九都完全不一樣的姑娘，她更像是塵世中正常為了生活、為了更好的未來而掙扎的尋常姑娘。
但面對剛才自己給她一個躍上龍門的機會，她卻為了恪守師門規矩而忍痛放棄了，光是從這點來看，她就不失為一個好姑娘。
楚錚笑了笑：“那我有空時傳你一套逍遙劍法吧。”
給人考驗，就得給予通過考驗的獎勵。
楚錚沒有什么導人向善的偉大情操，只是不想看到這么一個相熟的姑娘，在將來為了更好的未來，而不小心走上了錯誤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