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好心的姑娘
小魚兒望著他的背影，忽然高聲道：“記住兩年之約，不見不散，不死不休。在這期間我們停戰，如果在江湖上遇到，不妨一起喝個酒！”
花無缺沒回頭，只是舉手揮了揮，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小魚兒對楚錚道：“楚大哥，我也要走了。可惜不能陪你去找你那小師姐。”
離別來得有些突然，但楚錚明白小魚兒的意思。
“找個地方潛心苦練武功？”
小魚兒點點頭，握緊拳頭道：“我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兩年，我有信心練成五絕神功！”
兩年…楚錚嘴角抽了抽，知道你天賦好悟性高，能不能別這么囂張？
他想了想，認真道：“五絕神功練到最高境界，也未必能破得了花無缺剛才的卸力功夫。”
小魚兒愣住了：“你指‘移花接木’？”
“花無缺那功夫叫‘移花接木’？反正就是將我的刀招反彈回來的那個。五絕神功走的是剛猛一路，‘移花接木’恰恰是它的克星。不過到時你使出五絕神功時注意‘虛實變化、飄忽不定’八個字，應該可以應付過來。”
小魚兒默默記在心上，才鄭重道：“我記住了。楚大哥，保重。我安頓下來后會托人寄信給你，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可以寫信給我。”
“保重，有事你也可以到寧靜小鎮找我。”楚錚忽然擠擠眼：“希望早日喝到兩位的喜酒。”
鐵心蘭臉都紅了，偷偷瞟向小魚兒，小魚兒卻連忙掙脫她的手：“誰說我要娶這個婆娘。”
鐵心蘭跺跺腳，咬牙切齒道：“我也沒說嫁你！”她氣哼哼地跑開了，卻又在幾十米外停下腳步，顯然在等小魚兒去哄她。
“去呀，沒看到人家姑娘在等你？”
面對幸災樂禍的楚錚，本該惱羞成怒的小魚兒卻眼珠溜溜地轉了轉，忽然笑嘻嘻道：“很有趣？”
“還行。”
“告訴你一件更有趣的事好不？”
“什么事？”
“也有人在等你。”
見楚錚一臉莫名其妙，小魚兒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衫：“你在給我這件衣服前，有沒有留意到什么？”
楚錚上下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異常。
小魚兒見狀更開心了，擠眉弄眼地翻開自己身上衣服的衣角，露出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繡著兩個極小的字。
安好。
是“愿你安好”之意，寄托了繡這兩個字的人濃濃的關心與祈愿。
楚錚愣住了，小魚兒身上穿著的，是程靈素臨行前收拾的包袱里幾件衣服中的其中一件。因為款式樸實不起眼，楚錚很是喜歡，一直穿在身上。之前易容時考慮到小魚兒要化裝為跟班，便借了一套給他穿，卻從沒留意到上面有字。
他取出包袱，翻出另外兩套，果然每套衣衫的衣角里都繡了這兩個字。
“一看這綿密細致的針腳，就知道是位姑娘繡的。楚大哥，在找你那漂亮的小師姐時，別忘記了還有個關心你的姑娘在等你。加油哦，我也想吃你的喜酒，只是不知道哪個才會是楚大嫂？”
小魚兒哈哈大笑，怕被楚錚收拾，撒腿便跑，跑過鐵心蘭身邊時一把拉上她。
鐵心蘭象征性地掙扎幾下，卻還是乖乖地被他拉走了。
楚錚望著手中的衣衫，呆立了好久，輕嘆口氣，換了身以前買的干爽衣衫。至于程靈素送他的衣服，他小心地疊好，放回包袱里。
輕拍下臉，將煩人的心緒拋到腦后，楚錚打起傘趕回遙城，準備坐驛站的馬車前往隨州。
沒想到在驛站一問，才知道隨州大部分地區都因為義軍橫行而導致驛站的馬車服務中斷，只能將他送到最接近隨州邊境的一個小城。
楚錚也只得答應下來。
一路上他向車夫打聽了一下隨州的局勢，原來隨州屬于朝廷的邊遠區域，統治力度薄弱，近年來烽煙四起，不斷有活不下去的貧民揭竿起義，導致那里混亂無比，綠林山賊盜匪橫行，亂軍四處劫掠，除了武林人士外，普通百姓幾乎都不敢往那邊去。
楚錚聽得直皺眉，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遠比普通的江湖還要黑暗暴亂，郭襄這丫頭如果真的一頭闖進去，后果簡直不堪設想，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小丫頭知難而返，或者是憑借著機靈聰敏，順順利利抵達聾啞谷。
他不斷地催促車夫加緊趕路，但隨州離遙城有近五百里的路程，楚錚坐了一天多的車，直到第二天臨時中午才抵達最靠近隨州的一座小城。
據車夫說，聾啞谷在隨州西南面的一處高山之中，從這座小城出發，幾乎要橫跨整個隨州。
但楚錚也顧不上了，他下了馬車，準備先買匹好點的駿馬趕路。
這座小城鎮比遙城還要小，但里面人頭涌涌，放眼望去幾乎都是帶著兵器的江湖客、綠林好漢和玩家們，還有各種小販叫賣，混混地痞敲詐那些從隨州逃難來的百姓，場面極是混亂。
楚錚依然是中年商販的打扮，他本想順便找丐幫的弟子打聽一下郭襄有沒有路過這小城，但轉了一圈都沒見到丐幫弟子，只看到無數流離失所的百姓沿途乞討，更有甚者賣兒賣女只求一頓飽飯，讓人心有戚戚焉。
楚錚以前在隱武世界里的江湖雖然也很混亂黑暗，但朝野還算安寧，沒遇到這樣兵荒馬亂的情景，望著那些餓得哇哇哭的孩子、滿臉麻木絕望的百姓，楚錚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見一個才五六歲的小女孩倒在路邊，已餓得有氣無力了，旁邊像是她父母的人早已沒了氣息，望著小女孩臟兮兮的臉，楚錚自認為早已冰冷勝鐵的心都不禁生出幾分憐憫。
他嘆了口氣，走到路邊的包點鋪里打算買幾個包子，一問價格，竟是遙城里的十倍！
簡直是光明正大的搶掠啊！
但問了一圈，才知道隨著隨州的大批難民涌入，糧食衣服藥物等多數物資都變得很是緊缺，附近幾個城鎮早已是物價飛漲，糧食一天一個價。
楚錚無奈，只得掏錢買了兩個，剛遞給那個小女孩，旁邊便沖來十幾個孩子要搶，望著他們瘦削的身形和餓得眼冒綠光的模樣，楚錚怎下得了手去驅散他們？
他只得又去買了幾十個，一人派了一個，眼看孩子們圍得越來越多，甚至有極遠處的大人孩子聞風趕來，饒是楚錚閱歷豐富身經百戰，一時也有些束手無策，只好把附近所有包子全買下來，分發下去。
還好他之前從玩家們身上發了一筆橫財，這些包子雖然比別處貴了十倍，但全加起來也只是花了三百兩銀，也就相當于三錠金元寶，還不及先前向青衣樓問一句話的價錢。
遲來的百姓見包子鋪所有的包子確實已賣光，只得失望離去。
先一步避入包子鋪里堂的楚錚這才松了口氣。店老板嘆道：“老爺你真是個好人哪。這年頭好人不多了。”
好人？我算是好人？楚錚心里好笑，要是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聽到這個評價，會不會氣得從地下跳出來？
旁邊的店伙計也附和道：“是啊，說來前兩天也有一個好心的年輕姑娘，還賣了自己的手鐲來買包子分給孩子們。”
楚錚心頭一跳，連忙追問那年輕姑娘的外貌年紀。
“大概十六歲上下？長得很是漂亮，我長這么大也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姑娘，眼睛大大，很有神，就是一身風塵仆仆，好像要趕路，在這里分發完包子后就進入隨州了。”
郭襄！九成可能是郭襄！
楚錚沒想到一時心軟做點好事卻居然意外得到了郭襄的消息，這證明郭襄確實來過這里，向著隨州方向走了！
他問清楚郭襄離開的方向，匆匆買了匹馬，便飛馳闖入了兵荒馬亂的隨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