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忽悠郭破虜
聽郭靖講解這套掌法的來歷，楚錚才知道原來這南山掌法是郭靖最初的師父、江南七怪中的南希仁所傳授的獨門掌法。郭靖傳授弟子武功，基本上都是從江南七怪的拳腳掌法和分筋錯骨手教起，然后才是降魔杖法、越女劍法、呼延槍法、金龍鞭法等兵器武功，以此為根基，等打牢基礎再傳授更高級的武功。
連兒子郭破虜也不例外，剛才郭靖指點郭破虜的也是這套南山掌法。
哦，南山掌法啊，您老讓學就學唄～
楚錚的態度端正得不行，讓郭靖極為欣慰。當然，郭靖是沒看到不斷浮現在楚錚眼前的字幕：
“你悟性太低，師父的講解你總是無法理解。”
“你悟性太低，師父的講解你總是無法理解。”
楚錚在心里嘿嘿發笑，這南山掌法招式如此多，憑自己的12點悟性根本學不會，哪怕這游戲系統不要臉，硬是讓郭靖教會他，那也得郭靖講解到唇干舌燥自己才有可能學會吧？
楚錚優哉悠哉半點不慌，反正這渣渣掌法學會了也是白學，撐死了就初級，沒任何上全江湖通告的可能。不過為了刷郭靖的好感度，他臉上依然裝出一臉認真地聽郭靖講解招式要點。
事實上這游戲里設定的南山掌山實在簡單，以楚錚這武學大宗師的見識只看郭破虜演練了一遍便全然了然于胸甚至還能隨手優化。不過“他會了”和游戲“認為他會了”顯然是兩回事，就算現在他使出南山掌法，招式沒任何錯誤，也照樣被當成普通拳腳動作，沒半點威力加成。
這就是“習得”與“未習得”的區別。
楚錚的心思倒有一半落在旁邊憨笑著的郭破虜身上，琢磨著怎樣不著痕跡地與郭破虜搞好關系，讓他替自己免費“打工”。
不出楚錚所料，直到有下人來稟告郭靖、外面有武林同道求見，楚錚的“南山掌法”還沒收到游戲系統的“已習得”提示，打開武功面板，上面也沒任何南山掌法的信息。
郭靖道：“鈞兒，你和破虜兩個在此練武，我先去處理公務，明日同樣時間，我再來教你們。”說罷便匆匆離去。
這下正中楚錚下懷，正好可以利用如此良機來攻略…哦不，與小破虜拉近關系。
于是他很謙遜地向郭破虜請教一些有關南山掌法的、簡單得近乎弱智的問題，郭破虜原本見他發問還有些緊張，怕自己答錯了會讓鈞哥練岔了，但很快就發現，鈞哥問的問題居然他能答得上來！
咦，世上居然有我能回答的武學問題？
郭破虜精神一振，馬上認真詳細地解答，一開始他說話還有些囁嚅，但鈞哥似乎比他還要笨一些，他講解好會兒鈞哥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感嘆道：“破虜你太厲害了，講解得比師父還要細致，我聽明白了！”
“哪里…哪里…”郭破虜極生疏地諾諾謙遜，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擺，心中的激動卻溢于言表，甚至有種要落淚的沖動。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被人與聰慧的二姐比較，雖然大家表面上沒敢說什么風涼話，但那些失望、“驚訝”的目光仍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極大的傷害。
特別是爹娘平時對他管束極嚴，批評遠多于鼓勵表揚，讓他愈發的沉默寡言，只是努力模仿著父親的一言一行，以期得到些許的稱贊。可惜越是這樣，原本負責教導他的黃蓉就對他越是恨鐵不成鋼，加上黃蓉原本耐性就不怎樣，到后來一氣之下干脆放棄了教他武功，交由郭靖來教，惱道：“你們父子一個樣，還是你來教吧！”
殊不知這句話給了郭破虜更大的傷害，使得這個原本就有些遲鈍的十五歲少年變得更膽小懦弱，老實規矩得近乎木訥。
等到郭靖教他習武時也是如此，他半點不敢自由發揮，只敢依樣畫葫蘆，一方面固然是不知道怎么才算是“靈活應變”，另一方面也是他對自己的任何“靈活應變”都沒信心，只敢嚴格地按爹爹的教導來練習。
說來可嘆，今天楚錚對他的這么一句驚贊，竟是他近年來聽到的唯一稱贊的話，而且這是他付出努力與勞動后得到的認可，與那些登門拜訪的人嘴里假惺惺的“果然英雄出少年、虎父無犬子”之類的套話絕不一樣。
郭破虜心神激蕩之下，下意識地眼巴巴望著楚錚，等著他再發問。
楚錚也沒讓他失望，一連請教了七八個問題，難度逐步提高，而且一環扣一環，郭破虜也從問題的思考中加深了對這南山掌法的理解，到后來竟答得頭頭是道，說話也越來越流暢。
特別是楚錚恰到好處地提升問題的難度，既不會讓他答不上來，又不會讓他覺得太簡單，思考一會才找到答案，更有成就感。
郭破虜心中的那個舒暢啊…他從沒想過回答問題都能如此暢快淋漓，有一種從沒在他身上出現過的、名為“自信”的東西在他心中悄然萌芽，讓他完全沉浸在與楚錚的問與答以及親身示范的快樂中，將所學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對這個比他還要愚鈍些的“鈞哥”也生出了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直到夕陽西斜，郭破虜講解得口干唇燥，這才發現自己竟和鈞哥聊了整整一個下午。
“謝謝破虜，我今晚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不用怕師父明天提問了。”楚錚滿臉感激地握住郭破虜的手，再次贊嘆道：“你講解得太好了，我這人比較笨，師父講的我總是聽不太明白。”
郭破虜被夸得滿臉透紅，訥訥不知道怎么回應，只是強壓住心中要溢出來的快樂，反復道：“不客氣，不客氣，鈞哥還有問題盡管問…”
“走，我們先去吃晚飯，晚飯后我們繼續聊。”
郭破虜點點頭，絲毫沒發現兩人之間的主動權一直被握在“請教”的楚錚一方。
“說來練武真是太難了，我的悟性根骨都太差，在闖江湖時沒少被人冷嘲熱諷…”楚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不遜于他的武功多少，一番話輕易便勾起了郭破虜的心事與共鳴。
他感同身受地點頭道：“是啊…真不明白二姐和娘親她們是怎么學會那些變化多端繁復的武功的。”
“破虜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記得師父說過南山掌法練到極致，未必比降龍十八掌差。你對南山掌法理解得這樣深，練至爐火純青只是時間問題…”
兩人邊走邊聊，楚錚的各種吐槽與吐苦水讓郭破虜產生了強烈的認同感，而楚錚那適時、卻絕不夸張、毫不作偽的表揚，更是讓郭破虜得到了最珍貴的“認可”。
老實遲鈍的郭破虜很快就會被忽悠得找不著北，只覺得鈞哥是世上最好的人、最能理解他的，大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鈞哥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