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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未來的路(二)

  “每個人心里,總會有一道難過的關卡,不止是美人關。”蘇越說道,“你心里就沒有什么特別難以忘懷的事?”

  秦雷沉默了一會,想起一些往事,輕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確實,每個人心里,總有那么一兩件難以忘懷的事,只是沒到那一刻,誰都不愿意去觸碰和提起罷了。

  “走吧!”蘇越見他沉默,知道秦雷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微笑地道,“以后…你也會遇見能讓你心動的那個人的。”

  “也許吧。”秦雷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扯開了話題,“蘇總,送你回去嗎?”

  蘇越搖了搖頭,然后給妹妹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了她們在哪,這才讓秦雷開車過去匯合。

  到了地方,只見眾人手里都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穿的、戴的、用的…什么都有,外加幾個開車的保鏢手里,都提滿了東西。

  “媽,你買這么多干嘛?”蘇越見此場景,有些無語。

  蘇母輕輕瞪了兒子一眼,說道:“你這話說的…我買這么多,自然是給雪兒買的,咱們家以前窮,但現在條件好了,雪兒嫁過來,怎么也不能委屈她,畢竟她也是你媽我看著長大的,跟我自己親生女兒一樣。”

  “這我知道。”蘇越說道,“但婚期還有大半年呢,用不著這么著急吧?”

  “婚期雖然還有大半年,但你們倆都有事情要忙,很少回到長陵,所以…看似時間還很長,其實能跟你們商量的時間,并不多。”蘇母說道,“趁著雪兒在這里,我正好給她多挑一些喜歡的,免得我自己挑的東西,不合雪兒的心意。”

  “蘇姨,只要是您挑的,都合我心意。”張雪聽見最后半句話,急忙賣乖道。

  “媽,你給雪姐姐買的其它東西,我都能理解,但買那么多黃金,卻是為何?”蘇小月在旁邊問道,“雪姐姐好像也不愛戴這種金光閃閃的首飾,哦…說錯了,不止是雪姐姐,我就沒見過我身邊的同學、朋友,喜歡黃金首飾。”

  “這東西又不貶值,多買一些,又沒關系。”

  蘇母說道:“我聽說咱們小區里面有戶人家,前兩年買了不少這種黃金首飾,今年不想要了,又賣給了當時買的那戶商家,還賺了不少錢呢。”

  “這么好?”蘇小月詫異道,“那確實可以多買一些。”

  “想什么呢?”蘇越接話道,“任何東西,都不是一定保值的,這取決于市場供需關系和市場投資者情緒。”

  “不過…作為消費品和禮物來說。”

  “黃金,確實是同類物品中,貶值速度,最慢的了,多買點,也無妨。”

  眾人說話間,保鏢們已經將買的東西,全部搬上了車,隨后,一家人便上了同一輛車,閑聊著離去。

  回到家里,蘇父已經提前買好了許多菜。

  蘇母見兒女們難得在家好好吃一頓飯,自然是放下東西,便腳不沾地地開始在廚房忙碌,大展她的廚藝。

  晚間,蘇母再度把大家聚在一塊,繼續討論蘇越和張雪的婚事。

  三個家庭,幾個孩子里…

  建勇結婚生了孩子后,已經不需要大家操心,而小月還小,大學還有好幾年才畢業,這個時候,也沒什么值得操心的。

  于是…蘇越和張雪當前的婚事,便成了幾家大人們,頭等上心和操心的事。

  加上家庭條件寬裕之后,父母、白姨、馮叔都已提前退了休,無重要工作可忙,那就更是對倆人的婚事‘細致入微’了。

  蘇越聽著他們的討論,盡管知道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和雪兒著想。

  但還是不免一陣無奈。

  接下來的兩天,蘇母繼續帶著張雪,給她挑選各式結婚禮物,將家境富裕之后,幾年來的消費欲望,在幾日間,都給發泄了出來;蘇父和馮叔在此期間,則到處替蘇越看房,一口氣,替蘇越和張雪買了三四套婚房。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蘇越從長陵,返回寧州。

  而妹妹和張雪,也從長陵啟程前往燕京,告別假期,再次回到燕大。

  5月8日,假期后的第一個工作日,蘇越召開了集團內部董事會議,審議華鋒鋼鐵投資事項,以及‘添越資本’集團承接國家資本對外投資事項。

  “如果長陵市地方政府,愿意就我們資本投入的增發股份,在一定條件下,進行無條件回購的話,那我是同意集團參與這個項目的。”楊立國在會上說道,“咱們集團是從長陵市發源壯大的,在不損害集團和股東利益的前提下,能夠反哺地方企業,能夠給到它們一些幫助,還是很有必要參與的。”

  “我同意楊總說的…”

  顧云汐接話道:“當前的國內,有些人對于我們’添越資本‘集團的發展,其實是有著一些擔憂和畏懼的。”

  “他們擔心我們以資本繁衍為母體,行壟斷之實。”

  “擔心我們的快速壯大,不但不能給國內產業、行業發展帶來促進作用,反而會抑制許多產業的健康發展。”

  “我們可以通過投資華鋒鋼鐵,向市場,向這些人,釋放一個明確的信號。”

  “那就是我們’添越資本‘集團,是能夠顧全大局,以資本促進產業、企業改革的,而不是單純的極致利益追求者。”

  “可持續性的健康發展,可持續性的良性投資,才是我們’添越資本‘集團追求的目標。”

  “顧總說得好啊!”郭琨澤呵呵笑道,“在國內發展,終歸是要講政治、講政策的,華鋒鋼鐵投資項目,對我們當前處境而言,是一張很好的牌。”

  “鋒芒太露,總會遭來許多人的眼紅和畏懼。”

  “適時的讓利政府,是為了以后我們能從國內市場獲得更好的發展和更為長久、健康的投資利潤,這一點,是我一向的主張。”

  “以壟斷為目的的資本擴張,在國內,是具有相當風險的。”

  ”聶老和勞切爾先生認為呢?”蘇越看了看聶遠征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代表,問道。

  聶遠征微笑地道:“我沒有什么不同的意見,鋼鐵行業,雖是傳統行業,沒什么太大的想象空間,但經營正常的話,現金流,還是非常穩定的,華鋒鋼鐵的底子不差,其技術積累和產業工人積累,也都在全國大型鋼鐵企業內,有著不小的名氣。”

  “如果能夠及時實現生產線蛻變、內部經營結構優化的話…”

  “那我們的投資,出現虧損的風險,實際上是很小的,而獲利退出,則是大概率事件。”

  “我的想法…好像已經不重要了。”勞切爾在聶遠征說完之后,攤了攤手,“不過,我還是有疑問,為何資本投資,就不能以極致的利益為追求?”

  “資本投資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獲取利潤嗎?”

  “華鋒鋼鐵項目,既然想象空間不大,相同資本投入,也遠不如我們將資本投入更優秀項目的利潤產出大,我們又為何一定要參與呢?”

  “老切爾先生…”郭琨澤嘿嘿笑了一聲,說道,“這就是東西方的投資區別,以及國情所導致的投資規則問題了,你不理解,非常正常。”

  “我們華國,是一個比較有家國情懷的國家。”

  “父母養育孩子,孩子長大了,是要回報父母的,不然就是不孝,盡管通常時候,孩子長大了,不回報父母,父母也不會說什么。”

  “但除了父母以外的其他人,會說…”

  “而不孝的人,除了被人鄙棄外,通常也沒人愿意跟他來往。”

  “放在一家公司,一家企業身上,也是一樣。”

  “如果一家企業,寄生在國家經濟的身上,只知道從母體上吸血,瘋狂地汲取利潤,而不做任何回饋,無法給國家經濟的健康成長,帶來任何益處,更不愿意承擔任何社會責任,對民眾、對國家均無益處。”

  “那這家企業,就算再掙錢,利潤率再高…”

  “那也是在玩火。”

  “長此以往…盟友會背棄,國家經濟這個‘父母’,也會拋棄這個‘孩子’,企業的發展道路,也只會越走越窄,直到轟然倒閉。”

  “我們‘添越資本’集團,作為一家在資本市場,現在已經無法忽視的大型資本集團。”

  “不但要對投資者負責、要對股東負責,還要對扶持、縱容我們成長起來的這個國家經濟負責,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集團,長期健康發展的基石。”

  “只有真正融入這個龐大的國家經濟體。”

  “能夠不斷反哺它,不斷促進它的壯大、它的發展,那么…它才會繼續縱容、繼續扶持我們的壯大、我們的發展。”

  “任何事情,都要講究雙贏。”

  “投資者與企業如此,企業與企業如此,企業與政府、與國家,也如此。”

  勞切爾聽完了郭琨澤的一番話,沉默了一陣,依然無法完全理解,在他所在的西方,資本、企業,就只有實現極致的利潤這一個追求。

  其它的…都不重要,或者說,都是可以屈居這一個前提條件之下的。

  當然…就算他不理解,在整個集團董事會大部分董事都已同意的情況下,他的意見,也都絲毫不重要。

  “郭總把我想說的話,基本都說完了。”蘇越微笑地道,“事實也是如此,我們若想讓集團在國內的根基,越來越深厚,能夠更深的扎入國家經濟體深處,讓企業的命運和前途,同國家經濟體連成一片,那這些事,就是必須要做的。”

  “企業的發展與責任,必須同時跟進。”

  “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在最舒適的空間里,伸展拳腳,更好地發揮我們以資本促進經濟發展、時代進步、改善民眾生活的偉大目標。”

  “這是集團的最終追求,也是未來發展…唯一的道路。”

  說到此處,蘇越再度看了看眾人,接著道:“既然大家對華鋒鋼鐵項目的投資,沒有異議,那改天,楊總就讓市場投資項目部,派出談判小組,同長陵市方面,進行談判接觸吧,接下來…我們直接進入下一個議題。”

  “關于集團適不適合承接國家資本投資項目的問題,各位有什么想法和意見?”

  “這其間利弊,非常明顯。”楊立國說道,“一旦我們這么做了,以后我們所有的對外投資項目,境外監管方和被投資方,都會懷疑這是動機不純,會直接引來監管方的加強監管和被投資方的反感、以及抵觸情緒。”

  “這非常不利于我們的對外投資和發展。”

  “當然…好處是我們成為了國家資本對外投資的輸出平臺,國內的監管,對我們會相對寬松,國內的利益訴求,也相對能夠容易獲取。”

  “簡直言之,這是咱們在用前期開拓的海外市場,來換取國內市場的空間和發展。”

  “我認為我們‘添越資本’集團,不能直接成為國家資本對外投資的輸出平臺,成為國家資本對外投資的代名詞。”

  “適當保持一些距離,對我們才是最有利的。”

  蘇越聽完了楊立國的話,微微頷首,然后目光一轉,看向郭琨澤,問道:“郭總,你認為呢?如何選擇,更為妥當。”

  “我同意楊總說的。”郭琨澤堅定地說道。

  蘇越微有詫異,繼續問道:“觀點呢?也是一樣嗎?”

  郭琨澤想了想,說道:“我們華國,國資歷年來,多次海外并購,為何總是以失敗告終?而且就算少數的成功案例,也不過是買來一堆別人不要的資產,彌補不了國內產業、行業上的任何技術缺陷和資源缺陷。”

  “這是因為大國之間的博弈行為,致使人家對我們產生了強烈的防備心理。”

  “國資一旦出手,目標大,人家想得也多。”

  “只要所購資產,人家覺得還有一點可用價值,那么…除非以高出市場很多的溢價收購,不然別人就不會賣。”

  “而我們作為民營企業,而且是華國、境外資本合資企業,參與全球市場投資。”

  “那就不會有國資出手時的各種顧慮,以及強大阻力。”

  “所以…我認為,保持一定距離,才是我們與國資機構,彼此雙贏的局面,至少目標沒那么大,在某些投資上,不會遭到全方位的封鎖。”

  “我不太贊成郭總你的說法。”聶遠征目光如炬,突然開口道,“隨著我華國國力的崛起,對外的各種重要領域投資限制、封鎖,肯定會越來越嚴厲,這并不會因為你們是民營資本,就有什么不同的待遇,畢竟…不管怎么掩飾、隱藏,現如今的‘添越資本’集團身上,‘華資機構’四字,已經烙進了全球各系資本集團的骨子里。”

  “除了既得利益的少數盟友,其它資本集團…不會再讓我們占到任何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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