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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決戰英鎊(十二)

  “我即刻去見沃爾里希行長吧!”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巴澤爾說道:“喬治,紐約那邊,你讓亨利聯系一下貝來徳的沙曼女士,亨利跟沙曼女士的關系不錯,如今漢克基金大規模持倉英鎊多頭頭寸,已是主力多頭之一,我想亨利只要開口,沙曼女士會幫一些忙的。”

  巴澤爾口中的沙曼女士,是貝來徳的一位金牌基金經理,這人在貝來徳資本集團內部,影響力不小。

  手握好幾百億美元的基金。

  甚至連美國的政府投資基金,都在其管理的基金之內。

  現下,這位沙曼女士正在紐約,巴澤爾想以這位的影響力,來遏制‘紐銀美隆’沃克在市面上散播利空,對空頭的鼓動,從而掌握美盤的主動。

  “還有…”

  頓了頓,巴澤爾繼續說道:“咱們在紐約的所有力量,也要迅速動起來,從媒體、網絡、線上、線下各個方面,遏制‘紐銀美隆’的唱空,爭取更多的多頭力量,盡快地擊破2.1000關口,瓦解掉市場空頭主力的一切信心。”

  “紐約是我們的主場,可不能讓華資給占領了,不然…這就是奇恥大辱。”

  喬治·布魯斯見師兄臉色有些焦躁,也不知師兄到底在擔心什么,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師兄,沃克雖然在華爾街有一些影響力,但還不至于能鼓動太多人,只要我們挑明沃克的動機,表明他這么做,是為了解救‘紐銀美隆’投入到英鎊空頭頭寸上的巨額資金,是為了避免更大的虧損產生。”

  “那華爾街的許多人,就會瞬間明白過來。”

  “這一次,‘紐銀美隆’選擇站在華資一邊,注定了是被大家拋棄、獵殺的對象。”

  “沃克看不清楚形勢,事后…待到‘紐銀美隆’在倫敦的投資失敗,承受了巨大的虧損,他一樣會被各系資本拋棄。”

  “我相信到時候,‘紐銀美隆’也不敢再留他。”

  “還有…”巴澤爾想起一事,繼續說道,“東京市場,也不能放棄,野村銀行的佐藤一雄手握大量的英鎊多頭頭寸,讓他也幫一下忙,東京是全球外匯交易的主要市場之一,各類從事外匯交易的投資者眾多。”

  “從這里入手,應該能拉到很大一批多頭跟風盤。”

  “整個多頭陣營,此刻大家都是利益與風險共擔,要想賺取更大的利潤,就必須在關鍵時刻出力。”

  “佐藤一雄與喬治你的關系不錯,你把道理給他講明,他知道怎么做。”

  喬治·布魯斯鄭重地點了點頭:“師兄,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說完,喬治·布魯斯將交易的任務,交給瓦爾特,就轉身離開,親自去布置巴澤爾交代的這些事情去了。

  巴澤爾看了一眼依然在2.0950位置,相持不下的英鎊兌美元交易盤面,暗嘆了一聲,叮囑了帕特里克幾句,然后親自給沃爾里希打了電話,約了再次見面的時間,也迅速離開交易室,在保鏢的陪同下,前往渣打銀行。

  “巴澤爾先生,你看…”

  到了渣打銀行,沃爾里希帶著巴澤爾來到匯兌中心,然后沃爾里希站在樓上,指著大廳里那些排隊的客戶,微笑地對巴澤爾說道:“接二連三的金融機構,宣布對英鎊匯兌限額之后,整個倫敦,人們已經瘋了。”

  “外幣瘋狂的流進,英鎊從金融機構,瘋狂地流出。”

  “市場的英鎊流動性,不但沒有絲毫減緩,反而越演越烈,已經到達了要排隊搶兌的瘋狂程度。”

  “巴澤爾先生覺得,在市場如此瘋狂的情況下,英鎊匯率的上升,還有阻礙嗎?”

  巴澤爾望著下方黑壓壓、鬧哄哄的人群,說道:“倫敦的狀況,確實顯得尤為激烈,但這里是金融中心,是信息和市場反饋最為激烈的地方,眼光若只盯著這里的話,難免會被假象蒙蔽了視線。”

  “此刻的搶兌潮,只是大家情緒驅動所至,一旦冷靜下來,情緒衰退,就不會有這種盛況了。”

  “如果央行不能做出實質的,回購舉動的話,那等情緒低落下去。”

  “空頭,不是沒有扭轉局勢的機會!”

  “沃爾里希行長、阿爾弗雷德先生,這一次英鎊的多空之戰,是多頭前所未有的,攫取巨額利潤的機會,但這機會,并不會一直在我們這一邊。”

  “我們若不主動爭取,空頭一樣有機會復制LME銅上的結果。”

  “阿爾弗雷德先生是金融交易市場的老將,自然知道多空形勢,轉瞬即變,機會擺在面前,若不努力爭取,便會稍縱即逝。”

  “華國的這位蘇先生不好對付,今日英鎊在2.0950關口遇挫,市場中,流露出許多利空消息,許多浮躁的投資者開始回補,跟風的空頭也在迅猛增加…這些可都不是什么好現象,我們若不再逼近一步,趁著情緒火熱,一鼓作氣拿下空頭。”

  “恐怕…后面隨著時間推移,就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阿爾弗雷德見巴澤爾眉宇間,有不少憂慮,沉默了一會,說道:“巴澤爾先生接下來,想怎么做?需要我們配合什么?”

  “我想見一見弗朗西斯行長。”

  巴澤爾說道:“必須要讓央行做出實際的行動才行,目前的多頭情緒,雖然火爆,但退潮,也是很快的。”

  “我想,空頭主力,就是想死守關鍵壓力位,等著情緒的潮水退去,然后在跟風的多頭散戶和游資大規模回補之時,借助接二連三的各種大小利空消息,扳回處于劣勢的局面,重新掌握市場主動。”

  “我們不能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說著,巴澤爾將目光望向沃爾里希行長,微笑道:“沃爾里希行長,你覺得呢?”

  沃爾里希想了想,說道:“交易的事,我不太懂,但是巴澤爾想見弗朗西斯行長的要求,我卻可以滿足。”

  “只是弗朗西斯行長,好像對于央行在這個階段回購,并不太愿意。”

  “畢竟,此時回購,對于英鎊匯率,有一種火上澆油的意思,而且…這會讓手里有大把本幣儲備的銀行,侵蝕央行的本來利益。”

  “我會說動弗朗西斯行長的。”西澤爾微笑地道,“比起整個倫敦,再一次被空頭洗劫,讓各大銀行剪一點央行的羊毛,也算不上什么。”

  “再者,既然央行理事會成員,大多數已經贊成了回購的事情,只要我們把道理、利弊講明白,我相信弗朗西斯行長會同意,并做出回應的。”

  央行市場公開回購的消息,已經放了出去,市場的多頭情緒,已經被點燃。

  這個時候,多空膠著之下,誰都不能退。

  英格蘭銀行若是繼續保持沉默的話,多頭的進攻,必然由盛而衰,到時候多空形勢逆轉,LME銅上的結局再現,此刻,身處英鎊多頭位置的眾多倫敦各系資本,肯定會再度遭遇重創,埋下不少危機禍根。

  也許…還會再一次誘發銀行危機。

  這樣的結果,肯定不是英格蘭銀行想要看見的,所以為了避免這種結果和風險的發生,英格蘭銀行,在多空之戰的膠著局面下,必然要選擇站隊。

  而從英格蘭必須選擇的角度出發,是怎么也不可能選擇站隊空頭的。

  這是形勢所在,也是巴澤爾的底氣所在。

  他費勁心思,拉攏這么多倫敦一系資本參與進來,就是要逼迫英格蘭銀行,在關鍵的時刻,無法置身事外,必須參與到這個多空的戰局之中,給予空頭致命一擊。

  在沃爾里希的幫助下,巴澤爾于11月29日,倫敦時間下午5點半左右,終于在英格蘭銀行,見到了英國中央銀行行長弗朗西斯先生。

  弗朗西斯對于面前的這位世界對沖交易大師大弟子,著名的華爾街交易精英班納·巴澤爾,有所耳聞,所以也沒等巴澤爾過多的自我介紹,就直接問道:“巴澤爾先生,我還有半個小時下班,有什么事,就不妨直說吧!”

  “我希望弗朗西斯行長能夠認真考慮一下市場公開回購的事情。”

  巴澤爾見時間寶貴,也拋棄了一切沒必要的廢話,直入主題:“我覺得目前貴國的情況,英鎊升值,是有利的。”

  “你是想讓我們英格蘭銀行,直接干預英鎊的市場匯率?”弗朗西斯呵呵笑道,“自從匯率市場化之后,央行就不能再操縱匯率,我們英格蘭銀行的職責,是維護金融市場的穩定,維護英鎊匯率的穩定,可不是為了給某一方空頭或者多頭服務的。”

  “金融交易,就只是金融交易。”

  “只要在規則之類,只要是正常的交易,我們就無權干涉,眾所周知,倫敦是世界自由的金融交易市場,就因為公正、公平、自由,才造就了倫敦在近、現代兩百多年的繁榮,才造就了世界金融中心的城市地位。”

  “巴澤爾先生,想讓我們英格蘭銀行直接參與市場,為市場多頭助攻,可是違反了原則問題啊!”

  “央行的一切貨幣政策,出發點,都是根據經濟基本面來進行的調節。”

  “最終的目的,是為了金融市場的穩定,是為了經濟的健康發展,是為了英國能夠更好,所以…巴澤爾先生想讓我們直接干預交易市場,是根本沒有明白一國央行的真正職責和任務所在。”

  “弗朗西斯行長說得對!”巴澤爾并沒有因為弗朗西斯拒絕自己,而變得臉色難看,反而笑容越發明顯,“一切的貨幣政策根源,都是為了解決宏觀上的經濟問題,也是為了防范金融風險、危機的發生和擴散。”

  “在弗朗西斯行長面前,我不過只是一個小人物,眼界的確太窄。”

  “真是抱歉,弗朗西斯行長,浪費你的時間了。”

  說著,巴澤爾從弗朗西斯辦公室的椅子上,站起來告辭:“我相信,華資在倫敦,不會獲得勝利的,也期待著弗朗西斯行長,能夠讓未來的倫敦、未來的英國變得更好,因為比起紐約,我更喜歡這里。”

  “倫敦,隨時歡迎巴澤爾先生。”

  弗朗西斯行長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后便讓秘書送巴澤爾離開。

  “如何?”走出弗朗西斯的辦公室之后,來到英格蘭銀行大廈走廊處,一直等待的沃爾里希迎上來,說道,“弗朗西斯愿意見你,就證明,你們的談話,應該還是愉快的。”

  巴澤爾笑著說道:“被訓了一頓,不過…算得上是好消息。”

  “就像沃爾里希行長您說的那樣,弗朗西斯先生既然愿意見我,心里就已經有了主意和決定。”

  “最遲明天,我相信央行的市場公開回購,就會展開了。”

  在巴澤爾信心十足,暗自猜測的時候,辦公室里,已經六十來歲,見過各種金融風暴的弗朗西斯,收起了板著的面孔,暗自說了一句‘小家伙,心眼太多’,然后便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財政大臣布萊茲的辦公室電話。

  “哦…老伙計,什么事?”

  電話另一邊,布萊茲從堆滿文件的夾縫里,拿起話筒。

  “布萊茲先生,看來我們不得不做出選擇了。”弗朗西斯沉聲說道,“巴澤爾剛剛來見我了,這說明市場的多頭,并沒有把握擊潰此刻的空頭主力,看來…華國的這位蘇先生,還真是個麻煩啊!”

  “比起十幾年前的索羅斯如何?”布萊茲問道。

  弗朗西斯呵呵笑道:“那還需要成長,至少從目前來看,只要我們出面,應付起來應該不太困難。”

  “既然如此,那就在倫敦,扼殺掉他吧!”布萊茲說道,“讓那些銀行家占一點便宜,就占一點,比起華資無限制地掠奪市場,洗劫倫敦財富,讓多頭占一點便宜,相對而言,危害要小很多。”

  “巴澤爾那家伙…”

  弗朗西斯想起離開不久的那個年輕人,說道:“這人也不是讓人放心的家伙啊,他設了這么一個局,鼓動各銀行,囤積英鎊,造成倫敦英鎊流動性恐慌,最后逼迫空頭決戰,還把我們卷進去,讓我們替他解決麻煩,回購他手里囤積的英鎊,最終從市場、從我們央行手里賺取大筆利潤出局,順便還拉攏了各系銀行關系,建立了無數人脈…”

  “如果我們公開市場回購的話,他倒成了最大的贏家。”

  “不過…哎,只能是兩害相較,取其輕了,多空之局,走到這份上,我們也不得不出手維護匯率市場了。”

  “華國的這位蘇先生,比起這位巴澤爾先生來,論算計,還是差了一籌啊!”

  這場多空之戰,在英格蘭銀行被巴澤爾逼出來的這一刻開始,弗朗西斯認為,最終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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