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清這名字,蘇越可謂如雷貫耳。
他的記憶中,這人乃是國內有名的經濟學家。不同于那些沽名釣譽,只會寫幾篇論文,然后到處出席各種活動,侃侃而談的同行,他是真能切準國內的經濟脈搏,并找出一兩個合適方子的牛人。
此時,身居華夏財經學院名譽教授,博士生導師的他,在行業中,雖然已經小有名氣,但比之十年后,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十年之后,他的名字已經響徹國內整個經濟學界,成了行業的泰山北斗。
他為國家做出最大的貢獻,便是在多年后,關于煤炭、鋼鐵等產業產能嚴重過剩的一次經濟研討會上,首次提出‘供給側’的改進方針,并最終被國家采用,解決了產業產能嚴重過剩的問題。
聽說后來顧正清因此還成為了國家相關部門的經濟顧問。
蘇越雖然不是很懂經濟學,但他長年在金融市場中廝殺,對于這樣的人物,不可能不了解。
他沒想到顧正清居然是顧云汐的二叔。
看來顧家的根基,比他想象中,還要深厚,而且從顧云汐的境遇來看,恐怕她所在的一脈還不是顧家核心主脈。
“怎么…你聽說過我二叔?”這次該顧云汐驚訝了。
“我看過顧老師的一兩篇文章,是發表在國家經濟周刊上的,證券時報好像也有轉載,就是關于我國房地產行業發展的論文。”蘇越依著記憶說道,“顧老師初步預測說‘我國房地產行業,在未來十年,恐怕會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第一引擎’,這話我覺得說得很對,畢竟全國城鎮化的大勢,不可阻擋,而且未來十年,適婚年齡的人,會大量劇增,這也會在城鎮化的前提下,加劇房地產市場的繁榮。”
顧云汐一愣,忍不住道:“這跟適婚年齡的人增多,怎么也扯上關系了?”
“哈哈…這位同學的觀點倒是新奇啊,居然能將房地產發展的周期變化與人口出生率和青年爆發期聯系起來,不錯,不錯…”
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交易室門口傳了過來。
蘇越和顧云汐同時抬頭,只見門口位置,一位穿著正裝的中年男子笑盈盈地向二人走來,板寸平頭,圓框眼鏡,身材不高,還有些消瘦,渾身透著淡淡的書卷氣,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平和。
“二叔…”顧云汐呆呆地看著中年男子,“您…什么時候到的長陵?”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顧云汐與蘇越剛剛談論的顧正清。
“今天上午剛到,應學校的一位同事相邀,回來辦點公事,開車正好路過這里,就上來看看你,沒想到…”顧正清說著,看了眼蘇越,問道,“這位同學是何人?小小年紀,見解很是獨到啊,我剛剛站在門口,聽了你們幾句話,非常驚喜。”
關于房地產發展周期與出生率,還有適婚青年的關系,他做研究報告的時候,不小心忽略了。
如今被蘇越偶然間提起,使他瞬間有了新的理解,心里說不出的高興。
“他叫蘇越,目前是長陵中學的一名學生,當然…也是我目前的客戶之一。”顧云汐認真介紹道,“聽他說平時看了許多經濟、金融的書籍,有些自以為是的見解和認識,所以想來市場中歷練一番,驗證一下。”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能明白這一點,很好嘛。”顧正清贊賞地點了點頭,“高中學生,能將興趣愛好,發展到這一步,很厲害啊。”
“謝謝顧老師夸獎。”蘇越急忙站了起來,“我剛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觀點不一定正確,還請顧老師糾正。”
顧正清認真看著蘇越,見他不卑不亢,舉止自然,不禁微笑道:“你說的觀點非常新穎,能讓人眼前一亮,也給我的課題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呵呵…沒想到我就隨便上來逛逛,還能有如此收獲。”
“他本來就有些自以為是,二叔…你就別再夸他了。”顧云汐淡淡說了一句。
“少年心性,本就如此嘛,你當年不也是這樣,我和你爸,怎么說你都不聽。”顧正清慈愛地看著侄女,“這營業部里冷冷清清的,偌大的交易室內,除了你們二人,一個客戶都沒有,兩年前畢業之時,沒有選擇銀行系統,可曾后悔過?”
顧云汐笑了笑,說道:“二叔…您不是說過‘凡事皆有周期’嗎?證券市場,繁榮與蕭瑟,總在輪回中更替,說不定現在大家絕望之時,正是機會呢?”
“漲不言頂,跌不言底,周期的頂部和底部,都是等市場走出來之后才知道,我雖然對證券市場不是很精通,但也是明白的,絕望之后,焉知不會有更深的絕望?”顧正清呵呵笑道,“目前證券市場與國家經濟的發展,已經有些背離的意思了,雖然目前關于股市股權分置改革的政策,正在逐步深化,但交易者的信心什么時候恢復,社會中的熱錢,什么時候能夠流入進來,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畢竟,目前全球都處在加息通道之中,還沒有貨幣政策轉向的跡象,隨著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社會中,好的投資項目越來越多,若想熱錢流入股市或者說期貨市場,可是越來越難啊。”
“我倒是有不同的意見。”蘇越突然說道。
“哦…說說。”
顧正清饒有興致地看著蘇越。
“我認為股票的根源,還是在于它的內在價值,所謂‘價格隨著價值而波動’,當發行股票的公司,受益于國家經濟和宏觀形勢,而利潤暴增,公司內在價值大幅度提升的時候,股價不會一直低迷。”
“從新世紀以來,我國的經濟發展速度,全世界都有目共睹,各行業,有核心競爭力的公司,受益于國家經濟的發展,利潤一直在逐年增厚,目前股市中的大多公司,都已經偏離價值中樞太多,跌無可跌了。”
“所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目前缺的只是一個契機和幾根大陽線,來改變大家的信仰罷了。”
蘇越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之后,靜靜地看著發愣的顧云汐和若有所思的顧正清。
他之所以說這么多,是想給顧正清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關于未來大學的事,他想從顧正清身上來尋求突破口。
華夏財經大學,正好在寧州,這也符合他的設想。
只是,要如何才能成為來年華夏財經大學的特招生?蘇越還在想,反正無論如何先打好與顧正清的關系,總沒錯。